五天的时间,凤天朗与梁宁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大床上度过的,两人用最亲昵的姿态留住了彼此在岛上的时光,留下最美好的时刻。
但五天的时间,却比想象中要快速,要容易度过。
梁宁终究是离开了这座岛,离开了凤天朗。
在她离开的第三天,凤天朗便告别了维得夫妻俩,飞回了英国。
回到熟悉的国度里,他着手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处理长假后所累积下的工作,而是立即请罗根将两天前他在电话中交代的事项一一详细说明。
梁宁离开的第一天,是他亲自送她上机飞的,在她预定抵达家园的时间过后,他抑不住思念的拨出了两人分别后的第一通电话。
他想听听她的声音。
但不论他拨出多少回,电话的另一头永远回应着空号的讯息。
怎么回事?
难到是他记错了号码?
担心是自己在记下号码数字时出了错误,凤天朗立即联络罗根,给出了梁宁留下的湾台地址,要罗根依着这地址查出她所有的联络方式。
但事情结果完全的出乎意料之外,完全的教人震惊。
她给出的地址是假的,罗根查出了全台名叫梁宁的人,却没有任何一个是凤天朗所认识的她,那个曾经躺在他怀里向他撒娇的女人。
他从不怀疑罗根的办事能力,有关梁宁的一切全是假的。
他失去了所有联系得上她的方法,但这并不是他眼前最严重的问题,只要人在,哪怕找不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他一颗心落在了她⾝上,而她,却是个十足十的大骗子。
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些曰子并未主动联系他,而罗根持续调查的结果却仍是一无所获。
那个骗子带走了他的心,消失了!
她到底是谁?
用了假⾝份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只想打发独自的旅行时间,纯粹玩弄他罢了?
“欧兹先生,葛林先生来电,请问您要接听吗?”罗根的声音从內线响起。
跟着欧兹先生⾝旁工作已有四年的时间了,这四年间,葛林先生的来电,平均每两个月一通,但他从没见老板愿意接听,相信今天也不例外了。
“不接。”
果然。
因为找不到“梁宁”凤天朗的口气要比平时更加不耐,针对这样的情绪,罗根完全能够理解。
因为连依命行事的他都感到十分挫折“梁宁”这个名字确实有出入境的纪录,但很显然的,她持的是假⾝份、假护照。他相信以老板的能力,肯定能够将人给找出的,但相对的,在找到人之前,他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不接葛林先生的来电,完全在罗根的意料之中,也习惯的请他留言,而每回留言的內容不外乎是请欧兹先生回湾台走一趟,请他去探望凤老先生。
但这些年来,欧兹先生不曾被说动,不曾要他这名秘书安排任何湾台行程,相信这一回也不例外,所以这一回,葛林先生这通来电又是白打了。
罗根一如往常的请葛林留言,他将会为葛林转达讯息,但在听完葛林的话之后,他的表情有些迟疑。
挂上电话之后,他立即起⾝入进老板的瓣公室內。
“欧兹先生,刚才葛林先生说请您下个月预必到湾台一趟。”罗根加重了“务必”这两个字的语调,成功的让凤天朗将目光调向他。
他知道罗根还没将话完整说完。
“葛林先生说凤老先生以凤氏的名义召你回去。”罗根知道老板另一个名字背后代表的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但老板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家族,原因究竟为何,他并不知晓,这也不是他所能过问的,只能隐约感受老板拒绝去湾台的原因似乎与凤老先生有关。
这也是他现在之所以说特别小心翼翼的主因。
“凤氏的名义?”凤天朗挑起眉,笑了,笑得十分嘲讽。
“是的,葛林先生还重复说了两回。”就怕他遗漏了重点。
凤天朗仍是笑着,只是那嘲讽的笑意之中增添了更多的冷意。
哼,用凤氏的名义召他回去?他以为他在乎这个姓氏吗?别人或许会为了这个姓氏回去,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
“罗根,你还没去过湾台吧?”
罗根摇着头。
“那么,一起去吧。”
他必须找到那个骗子,要那骗子将心还给他。
照理来说,梁宁每次只要结束一回任务工作,她总是能够完全放松地窝在自己的小窝里休息,将自己放空,什么都不去想,自然也将甫完成的工作抛向脑后。
接了什么任务,遇见了什么样的状况,任务目标又是谁,这些她往往在回到自个儿的屋里后,便会统统将它忘个精光。
但偏偏…就是忘了不凤天朗。
怎么会呢?她明明用了五天的时间,将自己完全给了他,也完全地拥有了他,照理来说,她已得到了她所想要的,不该再对他念念不忘才是。
但她估错了自己的以为,她想着他,很想、很想。
不,她不能再想了,她必须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他,她必须让自己忙碌,只要忙碌,她的大脑自然没时间去想东想西,想着那不曾想要的情与爱。
她不要其他人,她有她自己便够了。
当多年一再坚信的想法再度的浮上了脑海,梁宁毫不迟疑的拿出机手,拨出了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小喜,给我工作。”
“咦?”舂喜发出了重重的疑惑声,瞬间怀疑电话另一头的人不是她所认识的梁宁。
“随便派个工作给我,长期、短期都好。”因为舂喜那疑惑的反应,梁宁说话的语调显得有些急促,但她十分明确的表达了她的意思,不再让舂喜有所质疑的机会。
但梁宁越是笃定的态度,越是教电话另一头的舂喜感到不对劲,因为她所认识的梁宁不是这样的,梁宁不会在上一个工作结束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接下另一个工作。
每一回的任务结束后,梁宁总是得休息好一阵子,才会愿意接下另一项工作,她从未在短时间內接下新工作,更别说是主动要求的。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然而,舂喜想起了上回梁宁在任务结束前的回报情形,那时她曾问梁宁是否遇上任何⿇烦,那时梁宁迟疑了。
梁宁在公司里工作这么多年了,她从未迟疑过。
“目前没有工作可以给你。”舂喜轻声地将百分百的谎言说出。
说谎的目的不是为了欺骗梁宁,因为梁宁自然知道她这话是骗人的,公司不可能没有工作可给,只有愿意给及不愿意给的选项。
而她,不愿给。
在梁宁把话说清楚之前,她不会给的。
这并非她小气,而是她必须时时刻刻注意着每个人的状况,评估个人是否适于出任务,她从不拿公司成员的安危开玩笑的。
“小喜,我要工作,我想工作。”因为她不能再全然放松的状态下,她必须做着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相信只要自己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时间一久,她便能淡忘与凤不朗之间深刻的一切。
她能做到,也一定要做到。
“你目前休假不到一个月时间,没有工作。”
梁宁平时很喜欢舂喜那轻柔平缓的声嗓,但今天她无法违心的再喜欢,她甚至开始觉得这细软声嗓透出的坚持力道很是令人讨厌。
她在控八控控这间人力中介公司里待了十年的时间,这是一间专门中介“能力”的公司,工作內容从角⾊扮演至特殊调查都涵盖其中。
她可以是最不起眼的路人甲、乙,可以某个顾客所指定的角⾊⾝份,可以是⾝陷危险之中的调查员,为了达成任务工作,必要时,什么偷、拐、抢、骗样样的招数都得使出,虽然是不平凡又具危险的工作,但多年以来,她一直是乐在其中,为的是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內容及公司里关爱她的成员们。
公司里的成员们,与其说是同事,但大伙的好感情用家人来形容都不为过了,舂喜虽是年纪与她相仿,但舂喜不仅是个导领者,也是平衡所有人事物的重要存在指标,虽然平时舂喜为人总是懒散,但明白舂喜实真性格的人都清楚,懒散不过是舂喜部分表象的展现,事实上,舂喜是个对周⾝人事物观察敏锐、思绪清晰得可怕的人,一旦是舂喜决定的事情,任何人也难以左右,除非能拿出教舂喜无法反驳的理由来。
而舂喜什么也没说,却也是什么都说了。
她尚未休足三十天的假,却打算接下新的工作任柔,这有违她多年的行事习惯,是什么理由让她打破自己长年制定的常规模式,她必须为这异常的行为给出一个理由,要不舂喜会以着她个人全安理由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当然,她也可以当作自己没有拨过这通电话,继续休假,直到舂喜可以无条件下达新的工作指令给她。
“唉…”深深的叹了口气,梁宁知道自己不给出一个理由,一个可以令舂喜明白她可以认真工作,并不会危及自己与他人全安的工作理由的话,短时之內,她得不到任何工作的。
“放假放得太闷的话,你可以进公司帮忙扫扫地、擦擦窗,最近我们的清扫阿姨扭伤了手,你可以顶替她一阵子,省得我再找短期清洁员。”
舂喜的建议不像是开玩笑,她是认真的,认真的逼着梁宁说出原因,认真的逼着梁宁放弃从她那得到公司指定的工作项目,认真的逼着梁宁接受短期清洁员的工作。
“小喜,你知道我有多爱你这姊妹的是吧?”梁宁忍不住地再叹了口气。
“当然,我也很爱你,大家都很爱你。”
舂喜十分大方轻易的将爱这个字吐出口,那毫不迟疑的回应速度及不经心的柔嗓,若听在他人耳里,肯定当她这不过是随口敷衍的反应,但梁宁知道她并不是,梁宁知道她是有多么认真的爱着她,爱着所有人。
因为爱着,所以才更是无法轻易答应她的请求。
“真是的,有时真想痛打你一顿,但偏偏下不了手,你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爱她真心对待的情义,恨她敏锐过人的心思。
“所以,你决定来公司帮忙打扫?”听着梁宁那显得无奈的语气,舂喜嘴角擒着一抹笑意,故意问着反话。
这回合的胜负已定。
“我会告诉你一切,但你必须给我工作。”
“等你说完,我会考虑的。”她从不做任何可能为难自己的承诺,这是为自己,也是为梁宁。
明白舂喜的意思,知道自己就算把一切全说出口,也不见得能够顺利的得到工作,但无妨,得不到工作,就当是对好友说说心事,说不定当她把对凤天朗那念念不忘的情感全都说出了口,她便能顺利地将这份情感也同时扔到⾝后,再也不困扰她自己。
就这样,梁宁将自己在爱琴海美丽小岛上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口,将自己与凤天朗之间短暂却迅速的情感发生,也全毫无隐瞒的向舂喜倾吐。
当然,其中也包含了她真心喜欢这男人的心情。
在听完了涊宁为何急着想接下新的任务工作理由之后,舂喜不轻不重的说:“我知道了。”
“所以…工作呢?”给是不给?
“给我两天时间。”
“等你。”
两天之后,梁宁果然如愿地从舂喜手上得到了工作。
当到公司接洽工作时,开心的想着不必再空着时间胡思乱想,但当她拿到资料得知工作內容时,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你这是开我玩笑?”她皱着眉看着舂喜,真心希望舂喜是在开玩笑,这份工作不是真的要给她,只不过是拿来测式她反应罢了,真正要给她的工作其实是别的。
梁宁希望舂喜是开玩笑的,但后者的回应让她明白并不是。
“目前就这份工作可以给你,其他人的部分并不需要支持,我没办法临时将你安揷任何已上轨的任务之中,而这个工作任务是目前最急切的,但你也可以选择不接,我可以让其他人接手。”
这理由乍听之下合情合埋,但也不真是那么地合情合理,舂喜自个儿心底明白,也知道梁宁也是如此认为的。
但无妨,这工作并非真要她接不可,它只是个机会,错过了也不是错事,就当一切都是命运安排。
“你真认为我能够接下入进凤家的任务?”梁宁问着,但她明白舂喜会这么安排有她的理由,先不论那理由为何,那表示舂喜认为她能够入进凤家,只不过她深深怀疑她自己可以。
小喜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我说过,你可以不接。”
梁宁忍不住狠瞪着舂喜,心底对舂喜的怨恨经由眼神完全传达了。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她越是摆明着不勉強的姿态,却反倒教人越想探究其中的答案,这是她最拿手的钓鱼招式,愿者上钩。
“我千里迢迢飞到希猎去接近凤天朗,目的为的是什么,你比谁都再清楚不过,凤家人就是要他回湾台一趟。”
当初凤家人找上公司便要求他们想法子让凤天朗回湾台,只要他入境了,要怎么将人说服回到凤家里,那便是凤家人自个儿的问题了,当初他们的委托目的并未包含这一项。
虽然凤家向公司做出委托的要求,但他们这方也明白,除了要他们进行任务以外,凤家私下仍是也有着相同目的的动作,这其实是一项对公司十分有利的委托案件。
他们拥有相当的助力,任务成功机会自然大增。
当然,梁宁知道这件委托案已成功,凤天朗确实来到了湾台。
“那又如何?”舂喜勾起一抹笑,十分不以为然的笑容“你真认为他曾踏入凤家大宅一步吗?真是凤氏的名义让他回到这块土地上的吗?”
凤氏是个十分古老的家族,也是个相当神秘的家族,但它在他人眼底是神秘的,可在控八控控公司里,它并不全是那么神秘,至少有部分秘密不是。
公司并不是那么随意接受任何人的委托,在雇主要求委托的同时,公司会私下对雇主或任务目标做一定的私下调查,这也是公司决定是否接受委托的主要凭藉,而非以金钱衡量一切。
梁宁撇着嘴角,自然不认为凤家有能力让凤天朗主动回凤家大宅,他讨厌那个地方,讨厌大宅的主人,除非有任何目的能够打动他,要不即便他踏上了湾台这块土地,凤家人要他回大宅,庒根儿是不可能的任务。
凤家人以为只要凤天朗回到湾台,便能说动他回到大宅,梁宁与舂喜可并不这么认为,但凤家人办不到,她们能够的,只不过这并不在委托的项目之中,公司并不会主动多事。
“他来湾台不过是想找出你,凤家人还真以为凤氏的名义说动了他,真是太天真了。”舂喜懒懒的打了个呵欠,说出了连梁宁自己都再明白不过的事实。
“所以,你认为他很快便会放弃寻找我这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早早收拾行李回英国认为我不可能在凤家碰上他,这才接下这分工作?”嗯…这个可能性极大,小喜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凤天朗来到湾台的目的,确实只为寻找她,庒根儿与凤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小喜明白这一点,明白她要在凤家大宅里碰上他的可能是微乎其微。
“这回的雇主资料上写得很清楚,目的与凤家当初委托接近凤天的目的也完全不相⼲,重点是委托金额相当迷人,我没有不接的道理。”生意人的标准答案。
肯定是她又向雇主狮子大开口了…
梁宁掀动唇角,最后仍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她只问:“我有多少时间考虑?”
这工作接或不接,还真是教人挣扎啊!
舂喜瞄了一下墙上的钟说:“三分钟。”
“你这家伙可以再机车一点。”居然这么为难她。
“嘿,这不是我机车的问题,是这项工作在四个小时之后即刻得开始,你现在决定接了,剩下的时间也才好准备事前工作,若你不接,我得立刻找人接手。”舂喜摊着手,一脸无辜的模样。
即刻要展开的工作,自然没有时间给人考虑的空间,不能怪她呀!
“可恶…”梁宁狠狠瞪着舂喜,那恶狠的眼神像是想将舂喜生呑活扒,但她现在没那空闲⼲这种暴力工作,她现在心底忙着挣扎究竟该不该接下这份工作。
接了,她担心碰见凤天朗,虽然那机会微乎其微,不接,相信小喜在近期內不会再给她任何工作,小喜这人可没所谓原则问题,只有她心情慡不慡的问题。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全安的地方,凤天朗出现在凤宅的机会那么小,你担心吗?”
这是刺激,绝对是刺激她来着的…
“好,我接。”紧捏着手里的资料,梁宁连句再见也没说,便转⾝离开了。
一直到离开之后,她都没发现刚才自己与舂喜的一番谈话,后者完全没有正面回应她所提出的问题,而是以避实击虚,似非是的答案回应她。
舂喜拿起了电话,拨出了一串号码“你好,凤先生。”
“贵公司决定委托了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