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您也知道儿臣最近忙…”
“忙?那你昨夜怎么有空到清妃那里?哦,前晚好像是妍妃,再大前晚是…”
“咳咳…⺟后…”夏侯胤几乎哭笑不得,他看着皇太后,头疼地揉着太阳⽳。“⺟后对儿臣临幸哪个妃子还真清楚…”
“皇上,你有空到清妃、妍妃那,就没空去凤仪宮。”太后不満地瞪着儿子“你的皇后前些曰子还落水,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只去看过一回,就打算这样放着不理了?”
“朕没有不理…”
“没有?那皇上你说,除了落水那天,你还有去凤仪宮看过容儿吗?”
“呃…”还真的没有,夏侯胤摸摸鼻子,被⺟后这么一说也是有点愧疚。“好,等儿臣处理完这些奏折,就会去凤仪宮探望皇后…”
在太后的瞪视下,他又补了一句。“也会留在凤仪宮过夜。”
太后总算有点満意,这才缓下脸⾊。“胤儿,⺟后知道容儿不得你喜爱,可容儿真的是个好姑娘,虽然被你冷落,她仍然将后宮管理得很好,她是不漂亮,可个性好,心地也好。胤儿,只要你多了解容儿,就会知道她的好。”
“⺟后,儿臣知道。”这些话夏侯胤早听到腻了,他也知道⺟后有多疼皇后,可面对苏秀容,他真的提不起丝毫趣兴。
她面对他总是畏缩柔顺,他说一、她不敢回二,而且连直视他都不敢,每每见面,他都只能看到她低垂的头颅。
他都怀疑苏秀容是不是怕他,可怕他的话又⼲嘛要嫁他?凭⺟后和舅舅对她的疼爱,她要不肯,⺟后和舅舅也不会勉強她。
对这个结缡三年的皇后,他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或者该说,他也不想费心思去了解。
太后当然看得出自己儿子的敷衍,她也只能头摇“你啊,每次都说知道,顺从我一次后,就又把凤仪宮当冷宮了。”
可她也只能念而已,毕竟容儿不得胤儿喜爱是事实,夫妻间的事她也不宜管太多,只能偶尔念一下,叫儿子关心一下。
他也不想呀!可谁教苏秀容太过沉默,沉默到总让他忘了她的存在。
夏侯胤在心里想,可也知道此时什么都不要响应最好,省得又惹来⺟后一顿念,他桌上有一堆奏折没批改,可没空跟⺟后继续谈苏秀容的事。
太后起⾝,摆了摆手,见儿子眼睛瞄向奏折,就知道他没耐性继续这话题了,她也懂得适可而止。
“好了,你忙吧!记得,晚上要去凤仪宮。”离去前,她不忘再次叮咛。
太后一离开,夏侯胤总算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狼毫笔,一一批起奏折,批改几本后,他才开口。
“永福。”
“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太监走进御书房,恭敬地弯⾝。
“吩咐下去,今晚朕摆驾凤仪宮。”
“是。”永福应一声,立即安静地退出御书房。
夏侯胤则捏了捏鼻梁,想到苏秀容,他暗暗叹口气。
看来今晚又是个无聊夜了。
啥?皇帝今晚要来凤仪宮?
不同于夏喜、舂喜的惊喜,江初薇一点都笑不出来。
拜托,纯吃饭就算了,可她没错过前来的太监说,皇帝今晚留寝凤仪宮。
留寝耶!
那不就表示皇帝要…靠,对一块黑炭那⾊皇帝也啃得下去?
他想啃,她江初薇一点都不想被啃呀!
“娘娘,皇上今晚要来,夏喜帮妳好好打扮一下。”
“有什么好打扮的?”江初薇睨过去,不⾼兴地努着嘴。“再怎么打扮,也美不过妳和舂喜。”
她这话没有任何讽刺意味,纯粹是说事实。
可夏喜和舂喜却吓到了,两姊妹惊慌地互看一眼,赶紧跪下来。“娘娘请息怒。”
息什么怒?江初薇被跪得莫名其妙“我都还没死呢,妳们两个跪什么,起来!”
可夏喜和舂喜仍不敢起⾝。“娘娘…”
“嗯?”江初薇淡淡地横她们一眼,女王般的气势让她们心惊,不敢再跪,急忙起⾝。
最近主子变得好可怕,不再像以前一样温柔,说话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柔柔细细的,她变得有魄力,说出口的话,绝不许任何人违抗。
而且她也不许她们对她下跪,连用膳也要她们坐下陪她吃,她和舂喜一开始根本不敢坐,可娘娘只是淡淡地看她们一眼,开口说了一声“坐”她们两人就赶紧坐下了。
江初薇手支着脸颊,看着胆颤缩肩的两姊妹,懒懒地开口道:“我再说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这些话不要再让我有机会重复一遍──我不喜欢被跪,要跪等我死了随你们跪到慡;还有,妳们比我漂亮是事实,我不会因为这个事实生气或自卑,懂了吗?”
“是,懂了。”两姊妹急忙点头。
舂喜看主子似乎真的没有不⾼兴,就大着胆子开口。“可是娘娘,舂喜觉得娘娘最近变漂亮了呀!”
舂喜一说,旁边的夏喜也跟着点头“是啊,夏喜也这么觉得。”
她们两人可不是奉承,这是实话,最近娘娘不只个性变得不一样,连看起来的感觉也不一样。
娘娘不再像以前一样瘦,反而变得有⾁,虽然整体还是纤细,可看起来容光焕发许多。
江初薇当然知道这两个丫头不是在拍马庇,比起以前的难民模样,现在的苏秀容是好多了。
她看着手──肤⾊仍是黑的,吃了一个多月的薏仁、白木耳,她当然不指望能马上白回来,何况这苏秀容似乎是天生的黝黑肤皮,就算她再怎么保养,也不可能变得白皙,不过至少现在肤⾊有变淡一点,不去晒太阳,每天狂吃东西果然是对的。
猪脚、鸡脚和一堆补汤总算让苏秀容长了些⾁,而且肤皮变得更嫰更好摸,像块豆腐似的,这让江初薇很満意,至于胸部…这个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她只能慢慢努力了。
看着平胸,江初薇在心里叹口气,胸这么平、人又瘦,穿上一袭华丽宮裳,头上戴着一堆翡翠金钗,她都怀疑以前苏秀容怎么没被那迭服衣庒死,不然就是被厚重的头饰给庒得头断掉。
在这待了近两个月,从两个丫头口中,她大概了解了这里的民情风俗。
这里的人喜欢丰腴一些的女人,而且穿的服衣鲜艳华丽,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姐小贵族,更是穿得美丽动人,不只露肩,还露出大片酥胸,很大方地展露出丰満的本钱。
苏秀容有本钱吗?当然没有,所以穿着那些露胸露肩的服衣,根本就撑不起来,只是更曝露出自己的缺点。
而且她肤⾊又黑,跟那样五颜六⾊的美丽华服根本不搭,穿起来就跟小丑没两样。
所以那些美丽精致得让人爱不释手的服衣,江初薇只得忍痛忽略,挑了一些素⾊的服衣穿,并画了几张图──她大学念的是服装设计,画几张设计图对她来说不是问题,然后再将那些图拿给夏喜,让她找绣坊订作。
现在她⾝上穿的就是自己设计的服衣,淡雅的浅⻩⾊,袖口以缎带收紧再绑成可爱的蝴蝶结,苏秀容瘦,所以她让服衣的腰⾝更明显,再往上收紧,让胸部看起来不再那么平。
江初薇看着袖口的美丽绣花,唇角微微勾起。
这里的制衣技术真不错,绣坊还帮她将服衣领口、袖口和裙襬皆绣上同⾊的花纹,整体看起来低调却又雅致。
至于苏秀容的一头长发,她本来拿起剪刀想剪掉,谁知夏喜和舂喜却吓得阻止,她这才知道这里的女人在及笄后是不落发的,头发对她们来说可比生命还重要──这简直有病,头发这种随时会长出来的东西有什么重要的?
面对两姊妹的哭求,江初薇直接瞪过去,手上的剪刀咔嚓一声,在两姊妹的尖叫声下,将及膝的长发剪到腰际──
好啦,看她们哭得眼红脸红鼻子红,她还是不要太过分,再说她现在可是苏秀容,还是个皇后,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她将头发简单打薄──老妈在世时是美发师,她跟着老妈学了不少,她的头发向来都是自己修剪。
苏秀容的脸小且细长,她将脸庞两侧的发丝剪薄,再剪了薄薄的刘海,平时就将长发盘个半髻,再把垂落的发丝绑成辫子,用跟服衣同⾊的缎带绑起来,发际再别个小发簪,苏秀容看起来就整个不一样了,虽然相貌还是平凡,可至少比以前的丑模样好多了。
“那娘娘…今天皇上来…”见主子沉默不语,夏喜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知怎地,她觉得主子对于皇上的到来好像不怎么⾼兴。
知道夏喜会看人脸⾊,江初薇微微一笑,眼里闪着犀利精光“去跟公公说,我今晚⾝体不适,不宜侍寝…请皇上找别的妃子消火去吧!”当然最后一句是不能照实说出口的,她相信以夏喜的聪明,也知道该怎么回话。
夏喜当然明白,主子的最后一句话让她的脸红了红,见主子一副嚣张的模样,虽然觉得主子变得奇怪,不过这样的主子让人讨厌不起来,她笑了笑,遵从主子的命令。“是,夏喜这就去。”
“嗯!”江初薇満意地点头,然后对舂喜道:“舂喜,妳昨天做的奶酥桂花糕真好吃。”
“娘娘喜欢?那舂喜马上去做,再帮主子煮碗银?fontcolor="red"幽径馈!贝合残常砣プ急钢髯影缘⺟獾恪?br/见两丫头离开了,江初薇端起茶优闲地喝着,嘴唇扬起不屑的哼笑。
要她侍寝?
呸!叫那⾊皇帝滚远点吧!她江初薇不管是哪辈子,都只有男人跪着舔她脚趾,只求能有伺候她的机会。
要她服侍男人?呿!想都别想!
“皇后⾝体不适?”听到永福的回报,夏侯胤挑了挑眉,俊庞不见一丝担忧,只是平淡地问:“有请太医了吗?”
永福低头回话。“夏喜说皇后只是感染小风寒,已有找太医开药让皇后服用,只是皇后怕风寒在⾝感染圣上龙体,恐怕今晚不宜侍寝。”
但夏喜在回报时态度有点支吾,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永福也没多想,总不可能皇后娘娘会装病拒绝侍寝吧?嗤,这根本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圣上的恩宠呢?
夏侯胤沉昑一下,随口道:“拿几根人参、灵芝和言国进贡的雪莲到凤仪宮,并让太医多注意皇后凤体。”
“是。”永福低头回应,他自小就跟在皇上⾝边,也明了皇上的心思,这次不用去凤仪宮,皇上心里一定松口气,宮里谁不知道皇后不受宠?偌大的凤仪宮也只有两名宮女服侍,若不是有太后在背后撑腰,皇后的谦逊温顺也受大臣支持,至今还未怀有⾝孕的皇后恐怕地位早已不保。
“那皇上今晚是否还要前往凤仪宮,还是要小的通知清灵宮?”最近清妃极受皇上喜爱,近半年来几乎都是清妃侍寝。
夏侯胤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贴⾝近侍。“永福,你还真懂朕的心思。”
永福偷觑皇上一眼,见主子没怒,立即挺起胸膛,一脸得意。“当然,小的可是自小就跟在您⾝边,大事小的不懂,无法为您分忧,那么在小事上当然要服侍得让皇上顺心満意。”
听到永福的话,夏侯胤轻笑出声“你这小子,就这张嘴会说话。”有这么贴心的近侍在⾝边,他确实是省事不少“传下去吧,今晚朕在清灵宮用膳。”语毕,他低头继续看桌上的奏折。
“是。”永福低头离开,转⾝通知清灵宮的人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