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若不是眷恋他,她不会将过去的他庒在心底的最深处,就怕自己在某一天偶尔想起之时,彻底无法自拔;若不是眷恋他,她不会任现在的他对自己予取予求,从来不加拒绝地彻底沉沦在在他的臂弯中。
在他自以为她看不见他的所有神情之时,她爱着他浑⾝散发出的那股淡淡温柔;在他不若他人似的处处扶持与宠溺她之时,她爱着他冷漠言语下的细心体贴与尊重;在他再一度出现,却完全地狂傲狷介之时,她慕着他的足智多谋,怜着他的自弃感逝,爱着他那虽深深潜蔵,却依然存在的曾经温柔、体贴与尊重…
是的,她爱着他,尽管这份爱不会有未来,但她愿意这样爱着他。
所以,只要可以让他离开这个本就不属于他该参与的场战,就算是再一次的背叛,她也一定去做!
包何况,在彻底衡量过大局,并在多年观察且如今彻底了解太子的为人之后,这个经过众人一致认可的决定,于公于私,都是最佳选择,只除了对东门樾…
“共识?”听到湛夜来的话后,东门樾轻轻挑了挑眉,似乎有些诧异又不太诧异。
“是的。”湛夜来又点了点头,然后静静等待着东门樾最有可能的回应。
“你们⾼兴就好。”
但东门樾的回应,却让湛夜来有些意外,因为她本以为自己会听到的,是他那声标志性的“真没意思”但他却只说了“你们⾼兴就好”
这六个字背后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他当真如此的无所谓,抑或另有他想?
而又为什么,当听到这个回应之时,她的心竟有些微微的失落…
就那样无事一⾝轻般地在绿苑又休养了一个月后,东门樾消失了,而这回,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两个月后,柳孤泉却由东城带回了一个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消失。
“你说什么?”
果然,听到柳孤泉的话后,所有人全愣愣地望着他,唯独湛夜来陷入了一阵深思之中。
“他现在是李东锦阵营的人了。”就见柳孤泉一脸郁闷地灌了一大口酒后,才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话。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一脚踹翻⾝前的椅子,卫去云气急败坏地抚额低吼着。
“还不只这样!”柳孤泉紧握双拳闷声说道:“据我所知,他这回在东城的所作所为,简直卑鄙无聇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不应该啊!”听至此,芮续风也紧紧皱起眉“照道理这样的作法应该还不至于将他逼上梁山啊!他看起来既没那么脆弱,报复心也没那样強哪…夫人,不许说抱歉!”
愣了愣,湛夜来缓缓抬起头来“我没说啊!”
“我们都知道您想说!”
听到芮续风的话后,湛夜来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
老实说,在听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她确实真的很想说抱歉,但深思过后,她却告诉自己不许说也不能说。
毕竟东门樾那全出自个人意志的所作所为,本就与她无关,而更重要的是,在她的心里,她不相信他会是这样的人,怎么也不相信!
“算了,我们几个傻子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还是等小仇跟小沈回来后,听他们说了算。”
是的,仇愬与沈惟明两人得到消息后,便立即一同赶往东城一察究竟,而所有兄弟都深信,他们的答案,才是最终真正的答案。
“夫人,在此之前,您千万、千万不许胡思乱想,要不爷会心疼的!”
丢下这句话后,芮续风与其余几名兄弟们一起离去了,而湛夜来也缓缓回到自己的房內,因为她明白,现在他们绝对需要一个可以尽情让他们踹桌子、踢椅子兼喝酒的发怈之处,毕竟如今这种事态,确实让人有焦躁与愤怒的来由。
这夜,湛夜来彻夜无法入眠,而其实,她已经无法好好入睡很久了,自东门樾离去之后。
没有道理,东门樾真的没有道理投⾝那个几乎将他击毙的李东锦门下,就算她们与太子结盟,就算对他来说,这样的玩法或许会更刺激,但她就是不相信现在的他,会没有任何理由就这么做。
事实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还要多久,仇愬跟沈惟明才会回来呢…
但让湛夜来意外的是,几曰后的一个雷雨夜,她还没有等到仇愬跟沈惟明的答案,却等到了她以为再不会出现在她⾝前的东门樾!
而当东门樾一进到湛夜来房中,湛夜来倏地出手之时,他竟以她想象不到、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与古怪手法点住了她的周⾝⽳道,然后将一颗药丸塞入她的口中。
“你…唔…”当那古怪的药丸顺着津液化开,彻底流入湛夜来的腹中,并渗入血液里后,感觉到体內那股奇异的清凉感,湛夜来微微蹙起蛾眉“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与你们玩这种无聊的猜谜游戏了。”一手扣住湛夜来的小脸,东门樾冷冷问道:“说吧!你们的核心总共几个人?”
“七…”听到东门樾的话后,湛夜来喃喃说道,然后心蓦地一惊,彻底明了他给自己吃的是什么药了!
她是听说过这世间有种能⿇痹人的神智,让人口吐真言的秘药,而他竟取得了,并还用之来对付她!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并在此时这样做?
尽管心底有些不解、有些恐慌,但湛夜来明白,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绝对不能再让自己有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了!
凝聚起全部的心神,湛夜来用尽全力控制着己⾝內力,想方设法的欲冲开那被点住的⽳道,可不知为何,她竟做不到!
“虽然你的⾝手及內力都着实令我惊讶,但请容我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不必费劲了。”望着湛夜来发丝纷飞、衣衫鼓动的模样,东门樾淡淡说道:“若真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初竟那样傻的给我灌了那样多的灵丹妙药,让我的功力大大增长。”
“这…”小脸整个惨白了,因为湛夜来怎么也没有想到东门樾竟会说出这样冷情的话语来。
既然如此,此时此刻,她能做的,只有…
“还没到时候。”一把扣住湛夜来欲咬舌的两颊,再握住她绝望中欲自绝的双手,东门樾取出一条特殊材质的绳索将她的双手紧紧捆绑住后,淡然问道:“你以及你那群兄弟们是何族人士?”
“鬼族…”明明不想说也明知不能说,但这两个字,依然在湛夜来绝望的泪水中,缓缓由她的口中流怈而出。
上苍啊!一切,真的要结束了吗…
他,真的又再一次的变成了一个,连她都不认识的人了吗?
但这回,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与兄弟们努力了这么久,用尽血和汗换来的,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为什么…
“鬼族?”
当湛夜来口中“鬼族”二字悠悠荡荡地响起之时,东门樾望着她那张凄绝痛苦的小脸,眼眸微微一眯,半晌后,像想通什么事地缓缓赞叹道:“原来如此,真有你们的…”
“你本就不该…被卷入的…是我的错…”缓缓将脸转至东门樾的方向,湛夜来无声泣语着“求你…停手吧…求你…”
“放心,游戏就要结束了。”完全无视湛夜来的哀求声,东门樾轻吻上她白雪的颈项“而我今曰之所以来,只是为了将这个游戏的前因后果弄清楚,如此,才不会妨碍往后我寻求另一个更有趣的游戏时的悦愉心情。”
“对我们来说,这不是个游戏…从来不是…”听着东门樾毫无所谓的话语,感觉着柔颈上传来令人完全无法抗拒的古怪酥⿇感,湛夜来心痛欲裂地不住喃喃。
是的,或许对东门樾来说,与仇愬等人间你来我往的争权、夺势、布局与算计,都只是他一时兴起,给自己打发无聊的一场游戏罢了,但对他们鬼族万千同胞来说,这却是场攸关他们整族兴废与存亡的血泪鏖战啊…
如今,眼见多年的心血就要白费,一想及那样多人长久以来的等待与期盼,都将因她而彻底灰飞烟灭,她还有面目,去面对那些一直以来默默咬牙努力、忍耐,却从不曾喊过一声苦的人们?
她,是个罪人,是个比李东锦更加可恶的、彻彻底底的鬼族罪人…
“你何时知晓自己的鬼族⾝份?”轻轻剥开湛夜来的外衫,东门樾缓缓地吻亲着她的纤纤细肩,双唇有些微冰,以及一丝不知名的颤动。
“离开沙漠的那夜一…”不该有感觉的,但在那效药的驱使下,湛夜来的⾝子依然缓缓灼热了,灼热得她心底的血,全化作了泪水,由灰濛濛的双眸缓缓流出…
…
在东门樾那一次快过一次的惊天刺冲与击撞中,湛夜来轻轻地笑了,哭着笑了,然后在最后一回的⾼嘲,在东门樾体內释放出的龙阳之液彻底冲刷至她径花及灵魂的最深处,而她终于忍不住昏厥之际,听到他最后的诀别声——
“永别了,夜来…”
啊!原来是这样哪…
而更原来,这世间真的存在心灵如此纯粹,意志力如此坚定,忍耐力如此卓绝之人,且不只一个,不只一方。
遥望着凄冷夜空,一个时辰前轻吻去湛夜来眼角最后泪滴,并为她穿戴完整后离去的东门樾,此刻,他一人独自站在⾼強上,眼眸深邃如潭。
沁人的冷风吹得他的衣衫呼呼作响,但他却动也没动。
明知自己该走了,在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答案后。
但早习惯一人独来独往、不受任何牵绊的他,却第一回感到什么叫彻底的孤寂…
许久许久之后,东门樾微微一闭眼,一咬牙,正打算毅然决然地飞⾝出墙,永远离开天都之际,突然,他的耳中传来一股诡异的嗡嗡声响。
即将跃起的⾝子,缓缓定住不动,东门樾凝聚住所有心神,细细聆听着,而后,脸⾊彻底泛白。
不好,这是地鸣!
饼往,每当他的耳中出现这种声响时,就表示地牛要翻⾝了!
而现今,他耳中的声响,竟比过往都来得骇人、长久,这就表示…
要快,绝对要快,要不就来不及了!
没有任何考虑地,东门樾聚起全⾝內力,猛一张口——
一声狂啸,在天都城响起,那啸声如此惊人,如此绵长,如此慑人心神!
“⼲什么啊?大半夜的吵死人,你不睡,别人还要睡啊!”
“到底是谁啊?要叫,到山里头去叫好不好?”
被这个持续不断的啸声由睡梦中吵醒之人,本想埋头继续睡,但当啸声不仅没有消失,并且还愈来愈震耳欲聋之时,许多人终于忍无可忍地打开门走至外头叫骂着。
但尽管如此,那啸声依然不绝于耳,就算掩住双耳,依然清晰可闻。
“大半夜的,究竟发什么疯啊!”
“快点停啊!我的耳朵疼得受不…”
当原本暗黑的街道上点亮的灯火愈来愈多,而叫骂声也愈来愈混乱之时,天都城,倏地地震动了!
“啊呀——”
“妈啊!这是什么?”
“快、快逃啊!大家快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