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明人与贺岚的恩爱众所皆知,两个儿子都以西方人的思维看待父亲的再婚,对继⺟有礼且尊重,大媳妇与今天刚进门的二媳妇也跟着丈夫的步调走,不去挑起无谓的纷争,彼此相安无事。
廖静儿与廖姑姑一直住在⺟亲去世前的大宅里,自成一方天地。大哥要结婚时,她曾邀大哥带大嫂回来一起住,被婉言拒绝了,他们夫妻决定和父亲一起住,方便讨论工作上的事。二哥决定要结婚时,她一样邀请二哥带二嫂回来住,二哥慡快回绝了。
廖明人与贺岚所居住的知名豪宅,同一区域夫妻俩最少买了五户以上“西瓜偎大边”两个儿子都不是笨蛋,跟在父亲和继⺟⾝边,才能顺利继承庞大的事业与家产,⺟亲生前住的大宅,不介意让妹妹和姑姑独占,当作妹妹的嫁妆也无所谓。
深具闺秀气质的廖静儿,內心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即使她没有表露出来,但她作梦也没想到两位哥哥会选择站在父亲那边,他们一点都不可怜⺟亲的遭遇吗?他们不恨贺岚抢走父亲,害⺟亲抱恨而终吗?他们三兄妹均是从⺟亲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呀!
廖静儿心里真受伤,非常不能谅解两位哥哥,原来期待他们一起反抗父亲再婚,结果他们却背叛了生下他们的⺟亲,儿子真没用!
今天二哥结婚,她和廖姑姑帮忙招待,希望二哥明天别忘了带二嫂回大宅给⺟亲上香,禀告结婚的消息。原本婚礼前就该做的,但二哥二嫂只顾着往父亲家跑,看新房装演得如何,谁还记得去世五年多的生⺟?
能怪她念念不忘⺟亲吗?如果连她都不念着,⺟亲岂非太可怜?
像今曰这场喜宴,包括大哥之前的婚礼,若非⺟亲太早去世,哪有贺岚立足的地方?她连过来喝喜酒也不配!
廖静儿冷眼看着父亲和贺岚、大哥、大嫂及二哥像一家人似的,在会场入口一起迎接贵宾,她和廖姑姑反倒像个局外人。
贺岚早已放弃去贴廖静儿的冷**,人哪,若心存偏见就完了,死结很难打开,何况如今她是长辈,更不须主动拉廖静儿过来假装亲热,免了。长子结婚那天,廖静儿给她好大的钉子碰,令她当场没脸,她从此不再贴廖静儿的冷**。
廖明人看妻子不时盯着腕上的钻表,笑道。“你伯如亚反悔不来?”
贺岚一抿唇。“她这次再放我鸽子,我一定要狠狠打她**。”
廖明人笑着叹息。“如亚这孩子太见外了,这么害伯别人知道我是她的继父?这并不会影响她的生活。”
贺岚笑出来“我看她很想效法小龙女住在活死人墓里。”
廖明人哈哈笑。“那孩子的气质有点像,不过她更懂得做人的道理。”
他老早跟儿子媳妇提醒,贺岚的亲生女儿边如亚会参与这次的婚礼,希望他们拿出兄嫂的风度亲切对待继妹,如同贺岚关爱他们一样。他们自然満口答应,老实说,还満好奇继⺟的女儿长啥样子。
当边如亚挽着邵东俊的手臂缓缓走近,贺岚何止是看傻了,步上前紧紧将女儿拥在怀中。
“你这孩子…终于肯交男朋友了。”贺岚几乎嘎胭。
“妈,没这么夸张吧!”边如亚拍拍⺟亲,有点感触。
贺岚很快克制住情绪,破涕为笑“你都不晓得妈有多担心你。好啦,你肯把男朋友带来就好,快为我们介绍一下。”
廖明人接过来掌控大局,出言探询邵东俊,邵东俊也都侃侃而谈。
“我和如亚是⾼中同学,那时很迷恋她,可是她都不理我。这一次命运性的重逢,我下定决心要把她追来当老婆。”邵东俊中气十足道。
他真敢胡扯!如亚即使心里这么想,看⺟亲开心成那样,也不便反驳。
陆陆续续有其他宾客抵达,廖明人将他们介绍给他的儿子媳妇后,约定以后来家里吃饭,便由长媳引领他们入席。
廖静儿和廖姑姑在一旁自然认出了邵东俊,相亲时冷淡无趣的邵东俊,怎么转眼间和贺岚的女儿交往?还笑得那么开朗悦愉,像热恋中的男子。
廖姑姑因为老公搞外遇,所以离婚回来,儿子被前公婆留住不给她,一个月仅能见一次面,所以大部份的心思都在廖静儿⾝上。她完全能理解大嫂被抢走老公的痛苦,偏偏那该死的男人是她大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接受贺岚,和死了⺟亲的廖静儿站在同一阵线。
“静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廖姑姑闲闲没事,想象力无限延伸。“不会是知道你和邵东俊相过亲,所以故意和他交往给你难看?”
“姑姑有告诉她们吗?”
“当然没有。我跟贺岚没话说,也不认识她的女儿。”
“所以只是巧合罢了。”
廖静儿其实对邵东俊有点在意,他居然初次会面便无礼的拒绝她,很伤她的自尊心,因此相亲当天她便抢着打电话给介绍人拒绝了再次见面。
不论她怎么看,邵东俊的条件都不输给间鼎—她的前任未婚夫,不会配不上她,说出去也有面子,可是他竟然对她的完美条件毫不动心。
贺岚的女儿有比她好吗?她一点也看不出来。
廖静儿还记得念国中时,有一回跟着妈妈去找贺岚算帐,砸烂她的狗窝,这才知道贺岚有一位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儿,只依稀觉得长得还算白哲漂亮,五官却记不清楚,因为贺岚一直将女儿护卫在怀里…
即使內心不想承认,但是那一瞬间,廖静儿非常羡慕贺岚的女儿——如今知晓她叫边如亚,羡慕她被自己的妈妈全心全意保护着,不用揷手介入父⺟的感情事,不用被逼着选边站,要爸爸还是要妈妈?
廖静儿无法抛弃可怜的⺟亲,一直站在⺟亲这边,而父亲在那之后更有理由不回家了,一直与第三者贺岚和她女儿生活在一起。
她的爸爸不呵护自己的女儿成长,反而疼爱着妇情的女儿,听说放暑假时还出钱让妇情的女儿去澳洲游学。
即使贺岚工作能力強,一直拥有自己的事业,但深受⺟亲影响的廖静儿,总以为父亲不但供养妇情,还供养妇情的女儿过奢侈的生活。似乎不这么想,就会对不起⺟亲,无法持续对父亲的愤怒、余恨。
那是她的爸爸,却对别人的女儿比对她好一一廖静儿光是咬紧这一点,就可以理直气壮和廖明人吵架一百次。
今天,边如亚还光明正大的出现廖府的婚宴场合,父亲打算正式认养边如亚,往后分财产也有她一份吗?
廖静儿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狐狸精贺岚休想得寸进尺,教她女儿分一杯羹!廖家庞大的财产,跟边如亚毫不相⼲。
两位哥哥都没用,轻易被贺岚收买,廖静儿决定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家二她把她的想法告诉姑姑,廖姑姑也大表赞同,深伯外人来分财产。
廖静儿一脸清⾼。“我在乎的不是钱,而是不甘心便宜那对⺟女。”
廖姑姑完全同意。“我们生来就是有钱人,当然不必在乎钱。只是要提防小三、狐狸精是来挖钱的,我们必须保护自己的财产不缩水。”离婚后只拿到少得可怜的赡养费,前夫名下没有财产,全握在父⺟手中,教离婚的媳妇占不到便宜,豪门公婆可狠了。
幸好,娘家有钱吃不穷。
廖静儿走进婚礼会场,廖姑姑紧随在后。
将近一百桌的豪门喜宴,边如亚和邵东俊被安排坐在新娘桌的隔壁,因为贺岚是女主人嘛,座位全由她安排。
不只是廖明人的政商关系好,贺岚的交友圈也十分广泛,而边如亚行事虽低调,但在工作上一直是⺟亲的左右手,时尚美容界的名人几乎都认得,公关公司的俊男美女更不时来递名片,想要被冷落也不可能。
边如亚对每个人都不失礼,优雅文静的应对着,帮贺岚打点好关系,一直以为她冷淡不热情的邵东俊,又发现她另一种面貌,对她更有好感了。
当⾝着⾼贵银⾊小礼服的廖静儿来到⾝边时,邵东俊冷冷一笑,心想。好戏要上场了吗?
结果是一⾝名牌套装的廖姑姑先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就是贺岚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边如亚想皱眉,却忍耐地浅浅一笑。“我叫边如亚。”不是多此一问吗?“可以先请教你是哪位?”
“我是廖总裁的亲妹妹,廖静儿的姑姑。”她始终绷着脸,不苟言笑的冷声哼道,仿佛纤尊降贵很委屈似的。
“原来是廖女士和廖姐小,你们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啧,摆一张臭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来参加丧礼而非喜宴哩!边如亚心里猛吐槽,但⾝为贺岚最全安的吐苦水管道,她清楚廖家的“眉眉角角”决定谨守客人的本分,有礼的应对。
廖姑姑对边如亚的笑颜更反感,认为是小人得志,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寒声道。“你并非我们廖家的亲友,不应该来的。”
天,她居然直接说!
边如亚柔弱地僵笑了一下,邵东俊心疼了,眼中闪过一丝慑怒,哼道。“这是你们廖家的待客之道?我是邵东俊,代表我父⺟来恭贺廖总裁家有喜事,带着我的女朋友如亚一起来,这总可以吧?”
廖姑姑哑了一下,嗤之以鼻道。“这男人也真奇怪,名援千金他不爱,就爱没⾝分没来历的中下阶层女人,自作贱,真可怜。”
邵东俊可不允许有人欺负到他女朋友,缓声道。“听说廖女士离婚了,那些话是你的切肤之痛吧!我同情你。”她的前夫再婚了,是一位小家碧玉。
“你…”廖姑姑气结,怒火上升。
“姑姑!”廖静儿出声警告她一下,隔壁桌的可伸长了耳朵在听二“边姐小,今天欢迎你来,我们下次碰面再好好聊一聊。”
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有啥好聊的?
“好。”再假,也要挤出有风度的微笑。
廖静儿点个头,转⾝向别桌的宾客打招呼,用行动证明她才是廖家的主人。
廖姑姑怒极反笑的抿抿唇“看到没有?这才是名门闺秀的风范啊!假的可真不了。”低声耳语的反击着。“边如亚,你可别以为贺岚嫁进廖家,你也可以冒充名门千金,少作白曰梦!你不要妄想分到廖家的财产,我和静儿会盯着你们这对⺟女的!”
不管别人听了多难受,廖姑姑自认为扳回一城,得意的追随廖静儿而去。
如亚僵硬地挺直背脊,眼睛里有掩蔵不住的愤怒,以前光听⺟亲吐苦水,以为她只是发发牢骚,今曰面对面领教了廖姑姑的势利⾼傲、刻薄尖酸,还有廖静儿自以为⾼人一等的女皇风范,她才彻底明白⺟亲风光背后的辛酸。
邵东俊把手仲过去握住她的手,她瞧着他,眼神很无助,他很自然的抱她一下,唉,他心疼死了。
“我爱慕的、霹雳无敌強的边同学,可不能被一个死老太婆打败哦)”
伏在他肩膀上,她允许自己软弱一下。“一直以为只要妈妈觉得幸福就好了,我都只会袖手旁观,不明白妈妈其实过得很辛苦。”
“不要想太多,即使是亲生的儿女也不见得好应付,每个孩子有每个孩子的问题,我相信以你⺟亲的入生智慧,只要可以摆平廖总裁,就一定可以摆平他的家人。”抱着散发淡淡香气的女性⾝体,邵东俊的热情蠢蠢欲动。
边如亚沉默了会儿,推开他,像对大孩子那样对他笑。“东俊,你说得太好了,我真喜欢有你这样的朋友,能适时鼓舞我的心。”
“因为我关心你、真心喜爱你啊!”邵东俊见缝揷针,不定时给她洗脑。“比我更在乎你的男人不会有第二个,要珍惜啊!”
她不是单纯无知的少女,慢慢地多少也揣摩到他似乎是认真的想追求她,但只要他没有公开告白,她不想破坏如今谐和的关系。
她的心沉寂太久了,古井不生波,不是三言两语便能打动。
今曰方明白了妈妈的苦处,与其谈恋爱,她更想多花点心思在妈妈⾝上,很难再云淡风轻的什么都不在意。
她无法以“局外人”的眼光去看待继父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