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她的脑海突然掠过一个个片段,其中一个片段是一位非常漂亮俏丽的姑娘在花瑗宮里对着她笑,她是谁?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为什么?”鸾鸾抱着脑袋,痛苦不已。
原以为她还能再记起些什么,但却没有,她的脑海又是一片空白。
对了,刚刚她脑海里掠过的是哪里的景象,寝宮还是后花园?鸾鸾站起来试着去搜寻,直到寻到最后面的一间屋子,突然定住脚步。
由于这间房的房门一直都是锁着的,她从没进去过,可现在却直觉里面蔵有什么秘密!于是她立即找来工具,劲使儿地将门闩给撬开,接着推开门,望着里头的一切。
墙上挂着一张张画像,全部都起她,服饰华丽贵气、笑得天真无忧,其中一张则是她站在花瑗宮前,而⾝旁坐在大位上⾝穿龙袍的男人…不就是皇上?
天,她…她真的是公主!
“不…不是…不是…”
她回过⾝急着想出去,这一抬头又看见另一张图像,两个女人并肩站在一块,绽露开心的笑容,其中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刚才脑海里的女子!
她是谁?她究竟是谁?鸾鸾不愿放弃,拼命的想又想,顿时许多画面蹦出了脑海,快得几乎让她来不及消化!
“啊…”就在她一声尖叫后,过往的记忆源源不绝而来…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她真的是公主,而⾝边这位同样笑得开心的女子就是她的贴⾝侍女昑月。
“昑月…昑月你现在在哪儿?岩宮易了主,你应该也不在了吧?”她的背贴着墙,看着这房间里每一张画像,过往的一切让她既怀念又感伤。
爹呢?爹现在在哪儿,是否平安?这些疑问她又该如何向白磊问起?
⻩昏时分,白磊终于回来了。
他扛着竹篮,里头放着一些药草,在进花瑗宮之前将它搁在地上。
“鸾鸾,我回来了。”白磊走进里头,就见她坐在小厅內发呆,直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你怎么了?”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他很疑惑。
“呃,你回来了?”鸾鸾猛地清醒,一见是他倒是吓了跳。
“刚才直喊你你都没回应,在想什么?”白磊撇撇嘴,笑睇着她“可不可以说来听听?”
“我…”她摇头摇“没什么,只是胡思乱想,看看能不能记起些什么。”
“那想起了没?”其实白磊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她可以恢复记忆,另方面又希望她永远忘了一切,别再想起过往的伤心事。
她摇头摇,苦涩的说:“没有。”
想起了什么她也不敢告诉他,因为她不知道如何用昨曰的心情面对他。终于,她明白过去他为何不愿接受她,如今虽然接受了,但她可以想象他心中有多苦!
以前的她是⾼⾼在上的公主,现在却是无家可归的落魄人,何况她爹对不起他太多太多,她又怎能奢求他的爱?
即便他是真心付出,可她又怎能安心的接受?
“没关系,想不起就别想了,我正打算要带你离开这里,这次绝对没有敷衍你。”留在这里就怕又被江素素纠缠。
刚刚他进宮时听宮门的守卫提及素素与江大人一同进宮,就不知道她有何目的?
“对了,素素来过吗?”他直接问道。
“素素?没有,我不是说不想再见她?”因为骗了他,她并没抬头看他。
“没有就好,我怕她又来欺负你。”白磊笑着走向她“今天一个人待在宮里,可想我?”
“当然想。”鸾鸾笑着点点头。
“过来,让我看看。”他坐下喝了杯茶,朝她笑说。
站在原地看着他的鸾鸾缓缓朝他走近,站在他面前说:“快晚膳了,你饿了吧?我请小俞端饭菜过来。”
“不饿,我们先聊聊。”白磊将她抱到腿大上“今天做了些什么?”
“今天我将院子里的花草整理了番,还浇了水。”鸾鸾说着便不安地从他腿大跳下来。
发现她的表情与反应都很怪,他赶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饿了,想先用膳。”她不自然地笑笑。
“既然如此,我去厨房看看。”他起⾝说道。
“不必,你刚回来一定很累,我去就好,顺便想看看今儿个御膳厨房有啥好吃的。”其实鸾鸾是想顺道去昑月以前住的屋子看看。
不过要离开这座被隔离的小院落,入进岩宮腹地得要有通行腰牌才成。
白磊闻言笑了“原来是嘴馋了,好吧!就让你去。”他顺便将腰牌解下递给她“要记得,除了御膳厨房,可别四处乱闯:”
“放心,我绝不会的。”她接过手。
“等等。”白磊喊住她,顺手将她拉进怀里,望着她略微失神的双眼“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尽管跟我说。”
“我哪有心事,现在我快乐得很。”鸾鸾轻轻推开他。
“可你的表情不是这么告诉我。”白磊并不是傻瓜,从他一进花瑗宮就发现她的不寻常。
不说出来并不是他不在意,而是希望她可以主动告诉他,但显而易见她一直闪躲、转开话题,分明是间接告诉他绝对有事。
“可能是又累又饿的缘故,就快点让我去吧!”鸾鸾苦着心笑着“你真是想太多了。”
白磊抓住她的手,直盯着她的眼“鸾鸾…”
“我马上回来。”撂下这话,她便加快脚步往宮外走去。
一走到外面,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水。
“真糟糕,为什么我连戏都演不好,居然让他给一眼看穿…”虽然心底难过不已,可不愿意让他成为不忠不孝之人,她宁可牺牲幸福。
白磊,你不杀仇人之女已是不孝,我又怎能要你因为爱我而成为众人挞伐的对象?
而现在她所能做的就是慢慢疏远他,还给他自由。
出示腰牌后,她便走往前殿,看着这里的风景,鸾鸾心头更是酸涩“爹,早劝您不要这么做,可您偏要,如今变成这副局面,再多的后悔已来不及…”
沿着她以往经常走过的白石小径,两边全是白槐老树,风一来便发出树叶婆娑声,是这么的熟悉。
而这条路的尽头便是宮女居住的地方,她来到以往昑月的房间,远远望着,发现里头有人但并非昑月,可见她已经离开了岩宮。
深叹口气,鸾鸾只好死心、因为她唯一能探问的人已不在,只能另想办法了。
就在她转向御膳厨房的途中却瞧见一名男子朝她走来,她并不认识此人,于是赶紧闪躲。
“姑娘,等等。”他已看见她了。
鸾鸾只好停下脚步,回头对他一笑“你是…”
“哈…你真是可爱,我头次在宮里遇见有人不先跟我行礼却先问我是谁?”男子笑说。
“呃!”她这才望向他的穿着打扮,发现他应是皇族,可她没明说,只道:“抱歉,我并不是宮里的人,不认得您。”
“我看得出来,刚刚不过是与姑娘开个玩笑。”虽然她⾝着简单衣装,可举止间不失优雅与贵气“不知姑娘是?”
“我目前住在花瑗宮,是江森大人让我住进来的。”
“花瑗宮!”男子蹙眉想了想“那一带已被封锁,不知你为何会住进那里?”
“公子,你一直没回答我的疑问,却一直问我问题。”她锁着眉心望着他。
他再次被她这句话弄得愣住,随即笑道:“我父亲是皇上的表叔,一直在南部做个小王,之前皇室叛变被贬为平民,如今皇室回归正统,而我便被宣进宮领个一官半职。”
当初鸾鸾的父亲齐城风登基之时,她因不満其父的行径,因此未参与父亲的登基大典,两人也并未碰过面。
“请问公子官封?”
“小小的吏部侍郎展慕扬。”他扯笑“今曰进宮正想去见见皇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姑娘。”
“吏部乃掌管每年的科举,怎是小辟,展大人太客气了。”鸾鸾心想他都表明自己的⾝份了,她若再隐瞒反而让人觉得不识大体“我本是花瑗宮的宮女,因为丧失记忆,这才回到宮內希望可以想起些什么,不过好像…”
见她垂头丧气,他赶紧安慰道:“没事的。”
“我知道这事急不得。”她突然想起白磊还在等她,于是道:“对不起,小女子还有事得先离开。”
“是我耽搁了姑娘,请便。”展慕扬于是让开⾝。
她朝他点点头之后,立即前往御膳厨房,走了一段路后,赶紧停下脚步轻抚胸口,庆幸自己没有说溜嘴,再看看天⾊都暗了,于是再次举步前行。
见鸾鸾近来经常失神,白磊于是拨出更多时间陪伴她。
可她却经常找理由将他推开,理由往往是…江大人一定很需要你,你去看看他吧!或者提醒他江素素虽然骄纵了些,但人很漂亮,要他多接近接近人家;要不然就是告诉他,不要老是过来找她,否则会让人说闲话。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别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几天过后,白磊已经受不了了!
“怎么这么问,我没这个意思。”鸾鸾竟然不敢面对他的注视。
“还说没有?那你看着我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将目光移至他脸上“我现在就看着你。”
“你!”他眉心紧蹙“好,那你还记得吗?上回在竹苑,你说害怕我对你的感情只是短暂的,害怕一切的美好只是场梦,我当时向你保证绝不是这样,既然接受你、爱你,不管天荒地老,我都不会改变。”
鸾鸾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眼底泌出泪水,她怎会不记得他所说的那段话,它已刻在她心上,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但是也因为如此,她不能害他、不能再和他在一起。
“我当然记得。”她咬咬下唇,忍住几乎夺眶的泪。
“那你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冰冷?”白磊不愿相信她的爱是这么的脆弱,更不愿想象她是个善变的女人。
“我…”要她怎么说呢?如果再多做解释,等于有心留下他;如果告诉他她恢复记忆,那他准会猜出她的用意“我不想解释,你要怎么想随你。”
鸾鸾心慌意乱的往外走,才出花瑗宮就见有个人影似乎往这里走来。她定住脚步等了会儿,果真瞧见有人从前面的假山后现⾝。
“是你!”他不就是那位吏部侍郎吗?
“姑娘,上回听说你在花瑗宮,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没想到你果真在这儿。”展慕扬笑意盎然地说。
鸾鸾才想开口,便听见尾随她出来的白磊问道:“请问你是…”
“在下姓展。”
“姓展,看你的模样,应该是皇族?”白磊从他的谈吐与穿着立刻断定道。
“没错,是沾了这么一点儿边,而你应该就是白兄吧?”展慕扬笑说:“我听江大人提起过你,如今终于碰面了。”
“白大哥,他是吏部侍郎。”鸾鸾⼲脆替他说了。
“原来是吏部侍郎,在下失礼了。”白磊拱手道,可心底却疑惑着鸾鸾何时认识他的?
“白兄别行这等大礼,我担待不起。”展慕扬看看他又转向鸾鸾,发觉他们脸⾊有变,显然刚刚发生一些事。“我想我还是先离开的好。”
“等等。”鸾鸾喊住他“展大人,那天你不是说想约我出去走走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展慕扬先是愣了下,再看向鸾鸾那张蔵有心事的小脸,姑且不论是怎么回事,他还是回了话“不过你有客人。”
“没关系,他不会介意的。”鸾鸾笑望着白磊“白大哥,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