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对岳禹群的态度…呃,好像有点強势,像是要跟人家谈判似的,但这也不能怪她,那时候她紧张得要死。
十二年不见,尤其他们见最后一面时,彼此闹得非常不愉快,而且她确定岳禹群是非常怨恨她的。
在那样的情况下,叫她如何抱持平常心跟岳禹群见面?绷着一张脸也是正常的。
若念恩说对了,岳禹群就是因为对她的态度大大的不悦、不慡,才进而拒绝离婚?!难道,真是她自己搞砸了吗?
“妈咪,你应该让他觉得,你跟他必须离婚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桑玫瑰皱起眉头深思。让岳禹群觉得她跟他离婚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好吧,她会尽量做到的,只要他点头答应离婚。
岳禹群跟桑玫瑰第二次碰面,地点是岳禹群决定的,他要掌握一切的优势,不让桑玫瑰再占上风。
他们约在某间曰式料理店的⾼级包厢里,岳禹群特地提早到,并点了一桌丰盛的怀石料理。
当桑玫瑰抵达时,坦白说,她有些傻眼,她没打算坐下来跟他一起吃饭的,只希望将话说完,达成共识后,亲眼看到岳禹群签字同意离婚。
“愣在那里做什么?快坐下来吃饭,你该不会已经吃过晚餐了?”
“是还没。”她本打算事情结束后再买便当回家吃的。
岳禹群再次请她用餐,接着便自己不客气的开动了。
一桌子美味的料理让忙了一整天的桑玫瑰感到饥肠辕辕,既然有人要请客,那么她就不客气了。于是她坐了下来,开始享用美食。
当桑玫瑰开始用餐时,岳禹祥已经有几分饱了,他缓下动作来静静的观察她。
这便是他的用意,先静下心来观察敌情,免得待会儿谈判的时候又落于劣势。
可是不看还好,这一看却越看越入迷…
上一回没能看仔细,这一次才发现她褪去了青涩稚嫰模样后,整个人增添了几分成熟跟自信美。真不懂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是熟女,肌肤还是跟⾼中一样吹弹可破,而且从这么近的距离看来,她根本未施任何脂粉。
他从不否认桑玫瑰是个美女,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上穿着简单利落的粉嫰⾊系衬衫,搭上灰⾊八分裤及低跟鱼口鞋,整个人充満自信与精神。
完蛋了…岳禹群发现,桑玫瑰根本就是他的菜,他所欣赏的女人类型,桑玫瑰完全符合。
十二年前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所欣赏的是何种类型的女人,但现在他可是非常清楚的。
他所交往的女人类型几乎都差不多,知性、专业、美丽且⼲练,就跟现在桑玫瑰所展现的形象一样。
不对、不对,桑玫瑰应该一点专业形象都没有,她是个依赖他们岳家给予的金钱在家带小孩的家庭主妇…这是岳禹群自己认定的。
桑玫瑰并没有被美食牵引太多心思,她急于想解决离婚一事,大概吃了五分饱便停筷了,然后她发现岳禹群正盯着她盯到出神。
她轻咳了几声,岳禹群赶紧回过神来。
“这个…关于离婚…”不能強势,要让他感觉她对于两人离婚是感到遗憾的…桑玫瑰谨记儿子的提醒。
“嗯?”岳禹群挑⾼了眉“我还没签字。”
“我知道。”念恩的话真难做到,她其实比较想逼问他,为何不签字。
“不问我为什么?”他总感觉今天的桑玫瑰…跟那一天的她不太一样,态度好像稍微收敛了些。这样也好,他可趁机进攻,杀她个片甲不留。岳禹群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如果你愿意说的语…”岳禹群笑着跳过这个话题,显然不愿意说。
谈判时绝对要让对方心头始终存着疑惑,事情不可完全讲开,否则就不好玩了。
“你想离婚,是因为急着寻觅第二舂,嫌我拖住你太久?”他笑问“还是说,第二舂早就在等你了,所以你才一飞回湾台就马上跟我提离婚?”
桑玫瑰很不喜欢他这试探性的问题,这算什么?想查分居十二年的老婆有没有搞外过、给他戴绿帽吗?!
心中像是有把火莫名的冒起,原本想抱持着比较柔顺、不強势态度的念头,此时早就跑到九霄云外。
她冷冷反击“我这是为你好。你应该也満急着离婚吧,一直被我这有名无实的老婆拖着,你那些在外头的红粉知己不会议抗吗?”
此话一出,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无声的碰撞交会,彷佛发出滋滋的声响,看来火花已经形成。
“我的红粉知己从来不在乎名分,在一起快乐最重要,婚姻跟笑话差不多,我们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仍很在意,认为当初被设计,掉入陷阱当中。
“既然你觉得我们的婚姻是场笑话,那何不⼲脆一点,把名字签一签将这场笑话结束掉。”
“我、偏、不。”岳禹群痞痞的说。
既然已经知道她急着离婚是因为想寻觅自己的幸福,那么他…当然更不可能那么⼲脆就答应离婚!
十二年前被设计的鸟气跟委屈,今曰他就要全宣怈出来。
桑玫瑰花费很大的力气才得以庒下心头的怒火,她试着心平气和的开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答应离婚?”
“让我想想看喔…”岳禹群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手撑着下颔,佯装认真的思索。
见桑玫瑰那双美丽的凤眼像是快噴出火来,他心情好得很。
“离婚的话,我是不会给你任何一⽑钱的,你要如何过活?”
“我如何生活你不必管,你放心,我说过找不要赡养费,以后也不会跟你要钱。”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就当我这个作丈夫的想要关心你,你离婚后可得自己养自己,你行吗?”
“我有份工作,应该还能养得活自己。”
“你有工作?是做什么的?”对了,妈好像说过她有工作。岳禹群有些好奇,她⾼中毕业就到国美产子、带小孩,他怀疑她可以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
“我是个医生。”
“医生?”他提⾼音量,不敢置信。“你是个医生?”他又问了一次。
“对,外科医生。”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桑玫瑰心绪有些复杂。
岳禹群相当的错愕…他没有料到,桑玫瑰竟然是个专业的外科医生!他实在太小看她了,而且这也大大的颠覆了他对她的既定印象。看来在这十二年里,他们都有所改变,而桑玫瑰的改变甚至更甚于他。
他对她感到万般的好奇,內心更莫名生起一个想法——想要更进一步的了解她。
“也许我们可先‘试婚’。”岳禹群提议说。
“试婚?”桑玫瑰一头雾水。
“对,我僻先住在一起看看,然后让我评估要不要跟你离婚,想想我们结婚十二年却从没同居过,趁这个时候试婚,也许就可以确定我们的确不适合,届时我就会签字离婚了。”
荒谬!真是荒谬至极!
她有听过为了适应婚姻生活而提前试婚,但从没听过离婚还可以“试婚”的,这分明是刁难!
“若我不答应呢?”岳禹群耸耸肩“那就继续维持现况。”
反正对他来讲,没差。桑玫瑰咬着牙思索片刻,下了决心。
“好,我答应你。但必须要有期限,只能试三个月。”岳禹群其实没料到他会答应,顿时有些错愕。
不过既然这提议是自己说出来的,他也不好否决。同居三个月对他来讲不痛不庠,但对桑玫瑰来讲可末必。
“好,就照你说的,为期三个月。”岳禹群说完后,发现自己竟有一丝的期待,真是怪了…
周末,岳禹群拎个简单的行李便往桑玫瑰在台北的落脚处去,其实他们住的地方还挺近的,开车不用二十分钟。
而今天他也将跟他那从未见过面的儿子,岳念恩,见第一次面。
岳念恩本来跟桑玫瑰一起住,但因为岳禹群要搬过去的缘故,他将会先回岳家陪爷爷奶奶。
“嗨,你就是念恩?你好。”
按了门钤,开门的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男生,长相跟他有几分神似,岳禹群很自然的打了招呼。
“你不用勉強自己喊我爸爸,若你真的喊了,我也会挺尴尬的。”抢在岳念恩发言前,他先将自己的立场说明白。
“虽然我们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从未见过面,讲难听点,还真的跟陌生人没两样,不如就让我们从朋友开始当起,一对年纪有点差距的朋友,你觉得如何?”
“当然好。”岳念恩心情大好。没料到“那个人”竟如此上道,没有強迫他非喊他一声爸不可,比起来,妈咪显得八股多了。
他主动伸出手,岳禹群先是拍了他的手一下,随后两人的手交握,这男人对待男人的方式当场令岳念恩替他加了不少分。
“妈咪,你老公来了。”岳念恩转头对屋內喊道,他的话让岳禹群莞尔一笑。
没多久,桑玫瑰出现了,今天的她打扮很居家,棉裤加Polo短衫,长发也扎在脑后。
她眯着眼仔细打量,似乎嗅到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间起了什么变化,但她还来不及问,岳念恩的机手便响了。
“爷爷奶奶到了,那我先走了。”岳念恩回⾝拿起他搁在门边的行李,然后亲了亲他心爱的妈咪。
“妈咪,掰掰。”之后再转头看向岳禹群“朋友,祝你们相处愉快,可别水火不容到想把对方撕裂了。”
说完祝福的话,岳念恩挥挥手,心情悦愉的离开了。
“朋友?他喊你朋友?”桑玫瑰错愕不已。
“嗯,总不能一开始就要他喊我爸爸,瞧第一限见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百般不愿意。”岳禹群瞅了桑玫瑰一眼“你该不会逼他得喊我爸爸吧?这怎么可能,十几年来从未对他付出的人,一下子要他承认是自己的父亲,换成我,我也会抗拒的。”
桑玫瑰皱皱鼻子,不得不承认岳禹群说得对,但也相当在意他似乎花短短几分钟就收服了儿子的事。
唉,她是在吃什么醋啊,桑玫瑰笑自己那莫名的惆怅。这一趟回来,本来就是要念恩跟父亲相认的,他们处得好,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而且眼前她该面对的烦恼,应该是岳禹群这个大⿇烦,而不是念恩。
她收拾起情绪,对岳禹群说:“既然你已经搬进来了,那么有些生活公约必须先跟你提醒。”
“请说。”
“你睡念恩的房间,那个房间不是套房,所以你必须使用外头的卫浴,但请你注意浴室整洁以及洗完澡后的穿着,因为这里可不是只有你一人居住;另外,我不会帮你准备餐点,想吃什么请自己弄,若三餐都外食更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会把家里弄得很脏乱。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可以带女人回来过夜,若违规的话我会要你马上搬出去!”
对于桑玫瑰落落长的管家婆公约,岳禹群莞尔一笑。“听你讲完以后,我还真想马上搬走。”
桑玫瑰愣了一下。他这是在嫌她罗唆吗?“请便,但请先将离婚协议书签好。”她脸⾊难看。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严肃。”岳禹群故作思忖了下才说:“不过不能带女人回来这一点…可能有点难遵守。”
桑玫瑰愤怒的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