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婚仍不安于室,私底下与七楼护理站的小护士搞婚外情,他的妻子不只来闹过一回,甚至要告医院管理无力,纵容院內人士行不伦私情,一度沸沸扬扬的。
虽然最后事情被庒了下来,可医生的⾼薪和光鲜亮丽的头街,仍昅引不少怀着医生娘美梦的护理人员,彭顺治的外遇对象不只一人,他与已婚的护理长也往来密切,这是院內公开的秘密,只差没人出面点破罢了。
适巧今曰护理长也排休,因此他跷班只怕是为了幽会。
只有好骗的实习医生才相信那套随口一编的说词,傻手手地拚着爆肝的危险替人代班。
“不算使唤啦!是我自告奋勇要多累积一些经验,多学多看多实习才能更快增进实力,我要当悬壶济世的活菩萨。”夏向晚逞強的举起手臂,有些滑稽地想挤出令人爆笑的小老鼠。
浓深黑眸闪着幽光。“量力而为,别以为年轻就百病不侵,上次的感冒拖了多久?”
“啊!那个…我…没几天,我⾝体一向很強壮,免疫力超強…”她发窘地红了双颊,怕被当成病猫看待。
“嗯哼,你在欺骗别人,还是说服自已?在医生面前也敢睁眼说瞎话。”有多強,还不是被小小的病毒袭倒。
“我也是医生…”她可以自行开药,打退烧针,杀死病毒。
“半吊子医生,而且是⽑没长齐的实习生。”他猫了眼她胸前的名牌,嘲讽的意味浓厚。
“我…我…我羽⽑也有长丰的一夭。”她语气很虚,少了慑人气势。
柳清羽面无表情地轻哼一声。“等你能飞的时候再说,大话人人会说。”
“你…你看不起人…”她非常不服气,但又不敢大声叫嚣,毕竟她能不能毕业的成绩全捏在他手中。
小人!
“少在心里骂我,有本事就做给我看。”他的严格取决于这个人值不值得他用心。
这人是鬼呀!连她偷骂他都知道。夏向晚偷偷地眨眼,讶异他的敏锐。“我会让你收回侮辱人的话,不过你真的很机车耶!”
明明人长得斯文帅气,个性却不是普通的难搞,老是酸言酸语的损人。
“你说什么?”他目光一沉,清雅面容蓦地冷肃。
“没有、没有,我哪敢说什么,柳医生掌控我的生杀大权,我奉你若神明,有车你先坐,有雨我替你档。”摄于对方yin威之下,她不得不百般忍让。
见她眼皮沉得快睁不开,他在心里暗叹。“先把我桌上的资料整理一下,我晚点要看。”
再不让她睡一会,她恐怕撑不住。柳清羽设想过自己此时的心态是什么,一向公私分明的他不允许殉私纵容,但是她疲惫神⾊不佳地在他眼前晃动,不自觉的心口一动,想给她趁机休息的机会。
不过某人却不领情。
“可你不是要看诊了?从今天起我要跟随你左右,当你形影不离的背后灵。”她要偷师,把他的医术全偷光光。
他故作严肃地以食指关节叩她额头。“我是你的指导医生,我说的话你只管服从,没有异议。”
“我要学习…”他不让她跟,她不就什么都学不到?
“零分这个分数你觉得如何?”他笑得风采翩翩,好不亲和。
“…”她咬着唇,很不甘心他用给分威胁。
小晚,你好好地用功读书,不用担心,其他事爷爷来想办法。
是呀!小晚,钱财是⾝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奶奶和你爷爷都老了,花不了多少钱,曰后还不是留给你,你不要觉得难过…
真的可以不要难过吗?
爷爷奶奶的年纪都那么大了,他们辛苦半辈子就为曰后安逸的养老,觅一处幽僻地方,种种果树养养花,远离尘嚣的污染和嘈杂。
可一连串的意外打乱他们预定好的计划,儿子媳妇没了,祖先留下的山坡地也没了,两老到了耳顺之年还得抚养孙女。
但是他们一点怨言也没有,坦然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即使面临白发人选黑发人的态痛,仍平和地看待老夭的捉弄,感谢它赐他们贴心的小宝贝,得以慰抚丧子之痛。
累得睡着的夏向晚趴在桌上型电脑前,闪光的劳幕停在“生命科学研究”这一画面,她睡得不安稳,不断地作着令人感伤的梦。
本来她有个幸福美満的家庭,爸妈都是朝九晚五的公务员,他们只生她一个女儿并不遗憾,反而加倍的疼爱。
只是夭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她国二那年⺟亲检查出很患子宮颈癌第三期,一直以来的欢乐气氛消失了。
先是开刀切除肿瘤,然后是长期的化疗。
为了治⺟亲的病,父亲拿出多年的积蓄,还把刚买不久的车子、房子也卖了。
眼看辛劳有了成果,⺟亲体內的癌菗胞成功获得控制,逐渐迈向康复之道。
谁知一个小靶胃而已,免疫力差的⺟亲并发多重官器衰竭,短短三天就离开了人世。
力完⺟亲的后事,始终走不出丧妻之痛的父亲镇曰恍恍惚惚,他班也不上了,常常喝得烂醉如泥,对着厨房叫妻子的名字。
他们爱得很深,无法忍受生离死别。
后来在一次清明扫墓途中,刻意滴酒不沾的他却在回程的路上与一辆自小客车对撞,三死两伤,父亲撒手人寰…
“夏向晚,我要你整理的资科你整理完了吗…”
吗字飘散在微风轻送的晚凉里,淡如那沁凉山泉,虽不见水波荡漾,但仍嗅闻到一丝丝水气。
原就有意让她小憩一会的柳清羽推门而入,他以为依她的不服气必会先完成他交代的事情,因此他不放心地回力公室一院,希望她已放下手边的工作略作休息。
不过他设想过会看到眼前的情景,解下马尾的微乱发丝披散在白里透红的粉颊旁,小嘴殷红吐着醋然气息,白净小脸不若巴掌大,显得脆弱而惹人怜爱。
沉睡的甜美模样仿佛不站尘的美玉,⼲净白暂,细长的旋⽑在眼下形成阴影,如羽扇一般。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左胸流进一股莫名冲击,似乎静,又似蠢蠢欲动,矛盾地骚动他不轻易悸动的心房。
“爷爷、奶奶,我一定会赚很多钱奉养你们,让你们过好曰子…你们要⾝体健康,等我…当上大医生…”她要买回他们的山坡地,盖一幢古朴的民宿,让爷爷奶奶开心。
夏向晚浑然不知有人正注视她善甜睡颜,眉头微擎地低嗡梦吃,连睡着了都不得轻松。
“爷爷奶奶?”为什么不是爸爸妈妈,难道她的父⺟如同他的爸妈一样不负责任,将她丢给乡下的老人家?
想起令人不快的往事,柳清羽面⾊阴沉。他已多年不曾与失职的双亲碰面。一个人的生活并不寂寞,至少他再也听不到两人争执的叫骂声,互相数落谁的爱深、谁的情浅。
相爱至深的夫妻走到这一步实在可笑至极,当年他们为了彼此可以不顾一切,而今却是反目成仇,死也不肯再看对方一眼。
婚姻关系名存实亡,虽然尚未离婚却客自有情人,甚至公开出双入对,以此为手段来磨折爱过的人,让爱形同童话故事中的泡沫,轻轻一戳就破了。
“爸爸,我好想你,你在天国过得好不好…”不要再喝酒了,晚儿考上医学院了,你瞧见了没?
咦!她父亲过世了?一丝心疼由柳清羽心中泛散开来。
“要跟妈妈相亲相爱!你们永远在一起了,不能再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晚儿跟你一样想妈妈…”他们在天上笑得好美,星星都赔淡无光了。
一滴清泪滑下颊边,一根骨节分明的修长食指承接,微带温度的晶泪闪着柔和波光。
“原来你爸妈都不在了,难怪老喊着没钱,是苦哈哈的穷生学。”少了父⺟的庇荫,曰子难免辛苦些。
柳清羽没发觉自己对她多了非比寻常的关心,在他以往的恋情中,他追求的是短暂的快乐,从没一个女人能走进他的心里,昅引他目光的是她们美丽的外表。
可是三番两次和他有奇怪交集的小女生却是少见的倒外,即使她不是他会在意的类型,他仍不经意常想起她逗趣表情,不自觉的笑开。
“讨反的柳清羽,坏人,不让我跟诊,打草人诅咒你…我打打打…”她是⾼材生耶!谁不抢着当她的指导医生。
“讨厌我?”他蓦地一征,随即轻笑出声,一抹琊恶的捉弄在眼底浮起。“对你太好倒是我的不是了,我让你看看我有多坏。”
两根指头无预警地捏住她正在禽张的鼻翼,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四秒钟…当柳清羽默数到十五时,喘不过气的夏向晚忽地双手朝空中乱捉,医生袍下侬千合度的嫰白腿美直踢。
求生是种本能,不管是不是能发挥作用,一旦过到危急,⾝体嘟会自动自发启动自我保护机制。
“看来你的肺活量真的很差,⾝体机能也严重倦勤中。你多久没晒太阳了,做做流汗的运动?”大水一来,她肯定是第一个溺死的人。
一口新鲜空气灌入胸膛,猛地醒来的夏向晚还有些迷迷物糊,眼神迷蒙地抬起头。“你…你…你好帅…”
回光反照,人死前的世界特别美好。
柳清羽发嚎地弹弹她秀美眉心。“清醒了没,夏向晚,要不要我再给你痛不欲生的震撼教育?”
眼见他拿起厚厚的档案夹就要往她头上砸下,她吓也吓醒了。“不要呀!柳医生、柳大帅哥,我知道错了,不该偷觉睡。”
“我很帅?”这只见风转舵的小老鼠,倒是懂得拍马庇。
“是呀!你很帅,霹雳无敌宇宙第一帅,地球上的雄性生物无一及得上你万分之一。”够谄媚了吧!别再欺负可怜又无辜的实习医生。
他表现得很受用,嘴角扬⾼。“嘴巴再甜也没用,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不是才刚三点…”窗外一片黑,她愕然地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天呐!居然已经晚上八点,我记得才眯一下眼而已。”
“从没见过有哪个实习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懒,你让我开了眼界。”他故意说起嘲语,好让她提心吊胆。
她面上一慌,有些心虚。“我…我有把你交代的事做好,全输入电脑了。”
“你做完了?”柳清羽讶然。
其实他给她的是历年来的病历资科,繁复而单调的內容不耐久看,只看个十来份便入进梦乡。
他的出发点是希望她放松心情,好好睡一觉,别求好心切而搞坏⾝体。
哪料到她竟抑制得住睡意,把他的好意当成魔鬼式的刁难,硬是拿出不死鸟的拚劲,在他无预期的情况下完成编整事宜。
陈主任或许没夸大其词,她的确是堪担大任的人才。
柳清羽只猫了眼叫出来的档案,心下大为震撼,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
“柳医生,你还有什么要我做的?我动作很快,可以在下班前赶出来。”夏向晚指的下班是晚诊时间。
“你不累?”她明显的熊猫眼,黑得像肺癌末期。
“不是很累。”再累也要撑下去,她没有回头路可走。
“不饿?”
“我不饿…”一阵咭噜咭噜的腹吗声赶来凑热闹,她顿对窘得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这是你的晚餐?!”
柳清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从餐袋里取出的餐点。
“是呀!我的晚餐,你看这鸡腿烤得多油亮,金⻩酥脆,炸到香脆的鸡皮快滴出油了。”它刚炸好时香味四溢,教人食指大动。
“是半只鸡腿。”对半切开,明显有咬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