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攸军不是很确定自己这样说到底对不对,尤其在看到她脸上的笑后,心中更是忐忑,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表达出来。
“不是同情,虽然我觉得你很可怜,被那些人这样欺负还被赶出来,但是不用担心,你现在住在我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因为你对小楠好,对我也好,我、我…”
他想怎么样呢?他自己也迷糊了。
只是刚刚看到她受辱,他的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让她跟他们一起住就不会受到这种委屈了,不过,他还得让自己成熟一点,不要只是站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她真的是一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不该受人欺负…他在心里反复的想着。
虽然他的话说得很没逻辑,但是袁幼初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原本冷漠沉寂多年的心,突然像是有股暖流淌过一般,热了起来。
“你怎样?说不出口?”虽然对他的话有点感动,但是袁幼初还是忍不住开口调侃他。
“我、我也会更努力变成能够照顾你的人,所以跟我一直在一起吧!”齐攸军或许是被太阳给晒昏头了,脑袋一发热,说出了宛如求婚台词的保证,让袁幼初顿时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跟你在一起?一直?”她只是无意识的重复他的话。
他真的明白他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那些话是有心还是无心?
齐攸军猛地点头,发现她沉默不语,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连忙又补充“不对!不只有我,还有小楠!”
看着他笑得像个傻瓜一样,袁幼初深昅了口气,将袋子全都换到自己的右手上,空出左手,走上前一把将他拉着走。
他被她扯得踉跄了下,却没忘他还没听到她的回答“幼初?”
她闷闷的往前走,然后在他固执的想听答案又停下脚步的时候,没好气的回瞪着他。“好啦!在一起就在一起,可以回家了吧!今天我们要打扫的地方还有很多耶!”
听到満意的回答,齐攸军乐陶陶的让她牵着走,一脸的傻笑收都收不住。
袁幼初没想到自己一时的举手之劳救了一个孩子,却让自己背上了这么大的两个包袱。
又单纯又傻…她隐约觉得自己的前途多灾多难。
但不知怎的,一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呵!这种单纯的快乐和幸福,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想微笑,让人沉溺,不是吗?
就这样,袁幼初和齐攸军加上齐亚楠的三人同居生活,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继第一天她清晨的大扫除开始,整间大房子花了她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打扫完毕,就在她累到几乎连腰都挺不直的时候,整理工作终于顺利完成。
这三天里,她完全体会到家事劳动原来如此累人,让她每天晚上都不需要像上辈子那样呑安眠药才能入眠,几乎一沾上床就呼呼大睡。
除了基本的打扫,她还要忙着洗被子晒被子,家里的玻璃一块块的擦过,还有清除不该有的垃圾和生物,洗刷浴室里的每一块磁砖和浴白,再加上外面小庭院里的花花草草,不客气的说,她这个保⺟在这三天里,还兼职了园丁、家务人员、厨师和家庭教师的工作。
原因无他,实在是她在打扫的时候,如果不顺便纠正好这父子俩的恶习,那么不管她怎么扫,这个家很快又会恢复成之前那种福德坑垃圾山的模样。
所以几乎从早到晚,时常可以听见针对父子两人不同的斥责声或是大吼声。
“齐攸军,脏服衣不要穿两天,我说过第三遍了,去把服衣换下来,还有把服衣扔进洗衣桶里。”
吼完,袁幼初一转头就对着小男孩平静的指导着“小楠,吃过的点心要怎么办?不能把包装丢在地上,要丢进垃圾桶,快去!”
吃饭的时候也免不了一场大战。
“齐攸军,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狼呑虎咽的样子,你儿子就坐在旁边,你一个快三十岁的人和一个三岁小孩的吃相差不多,不觉得丢脸吗?”
“小楠,把你的小汤匙拿好,要不然饭要洒出来了。”
而吃饭最后的结尾通常都会是这句——“把你们碗里的蔬菜都给我吃掉!要不然我等一下就把剩菜丢到你们的床上,让蟑螂和老鼠告诉你们它们有多爱吃!”
这时候齐攸军和小楠通常会一脸悲愤的互看一眼,但最后还是只能在她逼迫锐利的眼神下,痛苦的呑下一口又一口的蔬菜。
袁幼初见到两人面前的碗盘全都空了,才満意的点了点头,放父子俩各自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然后转头去洗碗收拾。
吃完饭没多久,她通常会先去收早上洗过的服衣,一件件折好然后放到各自的房间去。
只是这天,她刚把服衣整理好要放进他的房间时,他房间里的浴室门却突然打开,然后他几乎是全⾝赤luo的走了出来。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相撞,她先是一愣,目光自然的从他的脸往下移动,然后他则是愣了一秒后尖叫出声,快速的冲回浴室,留下一个还算不错的臋部背影给她当作纪念。
齐攸军白皙的脸上像火一样的红,大口大口的呼昅着,像是这样可以把体內的那种莫名火焰给扑灭。
天啊!她刚刚看到他没穿服衣的样子?
她…她…怎么好像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后知后觉的想到,然后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体。
没有肌⾁,没有健康的肤⾊,头发虽然洗了,却还是凌乱不堪,他突然没由来的感到沮丧。
唉,是他⾝材太差,让她觉得他不像个男人,所以才没反应是吗?
就在他沉浸在自我厌恶的情绪时,浴室的门被敲了敲,她平板无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的服衣没拿进去,不赶快把服衣穿上很容易感冒。”
一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心脏忍不住紧缩了下,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我、我等一下出去就穿。”
“你还是在里面穿吧!小楠来你房间玩,我要顺便在这里看着他。”袁幼初可以想见他羞窘的样子,却不特意拆穿。“你把门开一点缝,我把服衣递给你好了。”
当齐攸军磨磨蹭蹭的终于把门打开一条小缝,让袁幼初递给他服衣,他本想快速接过服衣后关上门,但袁幼初却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抓住他的手喊了等一下。
“对了,待会把你刚才换下来的服衣拿给我。”说完,她松开了手,像是没事人一样离开。而齐攸军则是在关上门后差点滑坐在地板上。
脸涨得通红,他摸抚着刚才被她抓过的手腕,有点害羞又有点奋兴的笑着,脑子里却有了一点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被她握住手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会急速跳动?
或许…他生病了?
一男一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即使再小心,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小意外”让人又害羞又惊吓,即使中间夹了个小不点,却丝毫不影响这种红粉⾊的氛围曰渐扩大。
继上次浴室意外后,齐攸军发现自己的目光总会不自觉追随着袁幼初的⾝影,有时候还会被抓包,但是他依旧不放弃“偷看”她。
他那种大刺刺、过于火热的视线,袁幼初自然是注意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个爱情EQ大概是零的男人能够持续那么久,而且似乎还乐此不疲。
这天,她提着刚洗好的服衣到阳台,打算晾服衣,齐攸军带着小楠像两只跟庇虫,也⾼⾼兴兴的手牵着手一起到阳台,一边帮他的小泳池加水,一边偷看她。
小楠在一旁等待的时候,水汪汪的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老爸问着“爸爸,你⼲么老是看阿姨?”
齐攸军窥偷的动作被儿子抓包,他连忙捂住儿子的嘴巴,然后紧张的看向袁幼初,她似乎没听到,依旧做着手边的事,这才松了口气。
他低垂着头,神⾊严肃的看着儿子“爸爸没有偷看,我只是、只是…”
小楠迟迟没听到只是后面的话,单纯的追问着“只是什么?”
“你小孩子不懂,爸爸以后再跟你说。”齐攸军想不出可以搪塞儿子的说法,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打算蒙混过去。
“喔。”小楠低下头继续玩着小泳池里的⻩⾊小鸭,就在齐攸军自以为唬弄儿子成功的时候,他忽然又抬起头来问:“可是小香老师说,大人如果回答不出来,都会用我们长大就知道来应付我们,所以爸爸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会说我现在不懂?”
孩子的童言童语让齐攸军顿时语塞,有点恼羞成怒的把其他两个玩具都放到儿子的眼前,恨恨的说:“你们小香老师都在胡说八道,有些事情就是要长大了才会明白。”
“喔,可是小香老师说那是因为大人也不知道才这样说的。”小楠天真的玩着手上的小鸭子,完全不知道自己随口说出来的话差点让他老爸发疯。
齐攸军真的快疯了,那个什么小香老师是想整死他们这些家长吗?要不怎么把小孩子教成这样。
他在和儿子的对话失利后,闷闷的蹲在儿子⾝边,也跟着玩起那⻩⾊小鸭,一时之间,父子俩倒是都很投入在那个无聊的游戏中,完全忘了旁边有一个其实在默默关心他们的女人。
在旁边晾服衣的袁幼初听着一大一小的天真对话,倒是很想放声大笑,但是为了怕那个连偷看都被儿子抓包的男人尴尬,她极力忍住,背对着他们,故作镇静的继续晾着服衣和被单枕套。
当她终于把一桶衣物全都处理好,站在随风飞扬的衣物间,她眼带温柔的看着那个在已经装満水的小泳池里玩得开心的父子俩,心中忍不住涌起阵阵自豪。
那对父子以前都⼲⼲瘦瘦的,好像一摸就可以直接摸到骨头,但经过她固定时间的喂食,还有強制规定作息后,加上不时让他们出来晒晒太阳和到附近的公园里走走转转,现在两个人都慢慢在长⾁了,小楠的肤皮也变得Q嫰Q嫰的,让齐⺟每次来都爱不释手的又捏又抱。
而齐攸军终于不再像是一副活动骷髅,显得精瘦而不是排骨,⾝上穿的虽然还是以前的旧服衣,但至少⼲净整洁多了。
一开始照顾他们,她也没打算改变他们太多,起初光为了维持这两个人和整间房子的⼲净,就已经花费了她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所以她也没想过要把他们来个大改变。
不过现在看来,是时候了…她微笑的站在一旁打量着这对父子,心里忍不住开始盘算起来。
提着空的洗衣篮慢慢往屋子內走去,她刻意忽视背后那马上跟随而来的目光,不噤微微一笑。
至于那个男人的窥偷行动,她则是暂时不打算告诉他此举可能包含的意思,毕竟单纯的享受异性的爱慕,稍稍満足了她的虚荣心呢!
当她关上了屋子和阳台之间的纱门,她似乎还能听见小楠那不満的抱怨声,和他着急的辩解声。
“爸爸,你又不专心了、你又在偷看初初阿姨…”
“乱说!爸爸我才没有!”
“你有你有!”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