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丝被他天真的童言童语逗得大笑出声“哈哈哈,小辛,咱们是姊弟,姊姊不能嫁给你啦。”她抱着他,揉揉他的小脑袋。
听见她不肯嫁给他,小辛整张小脸顿时难过的垮了下来,瘪着嘴似是想要哭,但又倔強的忍住了。他爬下椅子,默默掉头往外走。
见状,燕如丝急着想追上去安慰他,却听见⾝后传来一道笑声——
“呵呵呵,这小子小小年纪竟然想要娶你。”
燕如丝回头便看见古奶奶又出现在方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他还小,不懂事。”她小声的帮小辛解释。
“你娘在帮你找夫家了?”古奶奶问,她方才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嗯。”
“那可不能再耽搁了,你现在就去找月生。”古奶奶语气急切,没等燕如丝反应过来便拽起她往外走。
顶着烈曰外出,燕如丝被艳阳晒得眯起了眼,怱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奇的问走在⾝边撑着伞的古奶奶。
“古奶奶,我听人家说鬼魂没办法在大白天出来,怎么您就可以呢?”
“因为我法力⾼強,不是寻常鬼魂能比的。”未了,她再补上一句话“不过也不能太久就是了。”
“那待会儿到古家,我要同那古扒皮说什么?”她习惯性的跟着那些农户们一起喊古月生为古扒皮。
古奶奶从衣袖里取出一串玉珠递给她。“你进去后便拿这串玉珠给他,就说这是我给你的信物。”
从古奶奶手上接过玉珠,也不知是不是沾染了她⾝上的寒气,玉珠冷冰冰的,但在这大热天里却十分沁凉消暑,燕如丝忍不住将它贴上脸颊。
“给他看完信物后呢?”
“以月生的性子,他可能还是不太会相信你,这时你再告诉他,说你知道他腋下有枚铜钱般大小的胎记。”她很了解自个儿孙子的性情,知道单凭玉珠怕是无法完全取信于他,于是再告诉她孙子⾝上那枚隐密的胎记。
“好。”燕如丝记下她交代的话。
“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戍了。”
“可您不是说他看不见您吗?”燕如丝有些疑惑。
“这玉珠是神物,月生拿着玉珠便可以看见我了。不过你记得告诉他,我不能在太多人面前现⾝,若想见我,最好安排一间清净的雅室。”
燕如丝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久,来到古家位于苏州的一处别庄,燕如丝回头一看,发现古奶奶又消失不见了,隐约察觉她似乎很怕见生人,有别人在时,她都会突然消失无踪,因此燕如丝也没在意,迳自上前向门卫表示要求见古月生。
门房询问她的⾝分后,进去通报,不久,便有一名家丁来领她进去。
“燕姑娘,请随我来。”
她跟在家丁后头走进去,绕过影壁,沿着檐廊,穿过一道月洞门后,眼前豁然一亮,一座澄澈的小湖映入眼帘,湖畔杨柳依依,湖里有数只飞禽在优游戏水。
湖上有道拱桥穿贯两岸,湖心处有座用太湖石堆叠出来的假山,山上有飞瀑倾泻而下,不远处有一片花园,里头百花绽放,竞相争妍,还有数座彩槛飞檐的亭台楼阁点缀其间。
燕如丝没看过这么美的庄园,一路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来到厅堂,她跨过门槛,再次为里头的精雕细琢和美轮美奂而惊叹。
“请燕姑娘在这里稍候。”领她进来的家丁说道。
“好。”
等了好半晌,古月生这才姗姗而来,睇向她的眼神就宛如在看一只虫子,睥睨而嫌恶,他仍记恨着那天她撞倒他,还指着他鼻子骂的事。
⾝为青麟商号的大少爷,他自小养尊处优,从没人敢对他这么无礼,她是头一个。
“你找我什么事?”他面⾊极冷的开口。
她拿出那串古奶奶交给她的玉珠“你认得这串玉珠吗?”
抬眸望去,古月生一眼就认出那是奶奶一直随⾝佩带的羊脂白玉串珠,他惊讶的走过去,接过她手里那串玉珠仔细看着,从玉珠的穗子上挂着一只红⾊绳结麒麟来看,他确认这真是奶奶之物。
“你这串玉珠是从哪里得来的?”他双目紧锁着她,神⾊严厉的质问。
“是古奶奶交给我的。”
“说,她人在哪?”他蓦然扣住她的手腕逼问。
“你弄痛我了。”他的力气很大,将她的手握得发疼,她吃痛的想甩开他的手。
发觉自个儿一时激动失态了,古月生立即放开她,但眼神始终冷峻的盯着她“快说,我奶奶她在哪里?”
“她说你若想看见她,只要拿着这串玉珠,找一间⼲净的雅室,她的魂魄就会现⾝与你相见。”
“魂魄?这是什么意思?”他一愣,下一刻脸⾊愀变“你是说她死了?”
燕如丝揉着被他弄痛的手腕,有些气愤“你连自个儿的奶奶过世都不知道吗?你也太不肖了!”他怎么能对古奶奶这么漠不关心,连她死了都不知情。
虽然先前永璋曾这么怀疑过,但他一直不相信奶妨那么硬朗的人会忽然去世,此刻听她亲口说出奶奶死讯,他不噤大受打击“奶奶怎么可能会死?”
看见他惊愕的神情,似是对此很意外,燕如丝有些困惑。“她是你奶奶,她过世了你都不知道吗?”
“她两个月前离家出走,我们一直在找她,至今都没有她的下落。”古月生脸上布満寒霜,厉⾊质问“她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了她?”否则奶奶如此健康,怎会突然辞世?
“我不知道,古奶奶没告诉我。”燕如丝摇首,倏地想起什么,她指着他手上的玉珠“你可以自己问你奶奶呀,你快准备一间雅室,她就会出现跟你见面了。”
尽管古月生仍有些怀疑她所言,但还是命人准备了一间⼲净的房间,领着她过去。等了片刻,却迟迟不见古奶奶现⾝。
“我奶奶呢,你不是说只要准备一间雅室,拿着这串玉珠,就能看见奶奶?她现在在哪里?”古月生不悦的质疑道。
燕如丝也很纳闷的抬头四下张望,可房间里怎么看都只有他们两人,不见古奶奶的踪影,她不噤张口唤道:“古奶奶,您在哪里?快出来呀。”
再等了半晌,始终没有反应,他冷着脸厉声斥问:“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用力头摇,连忙道出古奶奶告知的秘密“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对了,古奶奶还说你腋下有枚铜钱般大小的胎记。”表明自己绝对没有骗他。
听见她的话,古月生神⾊一愕。他腋下有枚胎记的事,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娘和奶奶知道,难道这串玉珠真是奶奶亲手交给她的?奶奶真的…去世了?
“那她为何还不现⾝?”他皱紧浓眉,沉痛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她一脸茫然。
“你若是胆敢骗我,我绝饶不了你!”他握着那串玉珠,神⾊阴骛开口警告。
床榻上,燕如丝动了动⾝子,睫羽轻轻翕动了下,缓缓张开。
在此同时,睡在她⾝旁的男人也张开了眼。隐隐觉得⾝旁似乎有人,古月生转过头,不意对上燕如丝投来的眼神,两人先是一愕,燕如丝率先回过神。忿忿的指着他的鼻子“你怎么会睡在我床上?”
“我才要问你为什么会睡在我床上?”
“谁说的,这是我的床!”她爬起来想证明这里是她的房间,却猛然发觉胸口一凉,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赤⾝**,霎时震惊的张嘴,扯开喉咙,发出惊声尖叫——
“啊——是谁脫光了我的衣裳?”
她⾼亢的嗓音震动着他的耳膜,古月生没好气的斥道:“你给我闭嘴!”
瞅见他同样luo裎的胸膛,她又羞又恼又惊“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时无法厘清眼前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古月生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他寒着一张俊脸“我才要问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她扯过被褥裹住自个儿的⾝子,満脸气愤“你无聇下流!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还不承认?”
被子被她卷走,他光luo的健壮⾝躯霎时教人一览无遗。
看见他赤luo的⾝子,燕如丝再发出惊呼声。“啊——”
他急忙用手挡住某个部位,俊逸的脸孔闪过一抹暗红“把被子给我!”他伸出一只手想扯回被子。
她却包得紧紧的不肯放手,圆胖的脸上尽是惊慌失措“你想做什么?你不要过来!”
见她一脸彷佛他要轻薄她似的,古月生顿时恼羞成怒,讽道:“你以为凭你这种姿⾊,我会看得上你吗?我又不是瞎了眼!”
听见他贬低自己的话,燕如丝想也没想的大声反驳“难道我就会看上你这个没天良的古扒皮吗?”
“你说什么!”
她忿忿的再说一次“我就算瞎了眼,都不会看上你这个没天良的古扒皮!”
这时,听闻燕如丝尖叫声而来的下人们猛地推房开门“发生什么事了?”几名下人率先走进屋里紧张地查看。
看见床上的两人,众人全都当场愣住“大少爷,你、你们…”
古月生一愕,飞快的扯过罗帐遮住自个儿光luo的⾝子,惊怒的俊脸瞬间通红。
“谁准你们进来的!”
紧跟在他们⾝后的燕大娘一听见男人声音便挤上前来,赫然看见女儿竟与男人同睡一榻,登时气急败坏的指着他痛斥“我女儿可是⻩花大闺女,你居然对我女儿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叫她以后要怎么见人!”
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也从后方走进来,见到儿子与一名女子待在床榻上,儿子luo裎着胸膛,那名姑娘虽然裹着被子,但看样子底下八成也是光着⾝子,他那张有几分神似古月生的脸孔微微一沉“月生,这是怎么回事?”
“孩儿遭到此女设计了。”见到应该远在杭州的父亲竟然来了,古月生的脸⾊更加阴郁。
“你说什么?你这个禽兽,你玷污了我女儿的白清,还说得出这种没良心的话!”燕大娘气恼得扑上前去想要打他。
古朔急忙拦下她。“这位大娘,有话好好说。”
“娘!”燕如丝终于从惊见众人的仓皇中回过神,満脸委屈的辩驳“我没有设计他!”
古月生不満的质问:“那你说,为何我会忽然昏迷不醒?先前我拿着你交给我的那串玉珠,领着你到这间房间,你说奶奶会现⾝见我,结果我左等右等就是迟迟等不到奶奶出现,反而不知不觉昏了过去。”
“我也昏过去了呀。”她也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古朔望了两人一眼,沉声道:“你们先将衣裳穿上再说吧。”说完,他领着燕大娘和几名下人出去,好让他们穿衣。
两人这才惊觉自己尚未穿衣,连忙动作。
穿好衣裳后,古月生冷着一张脸打房开门,古朔和燕大娘再度走进屋里。
燕大娘急忙上前,上上下下仔细的查看着自个儿的宝贝女儿。
“如丝,你别怕,有娘在,你只管把这禽兽怎么欺负你的事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娘会为你做主。”
“最好她能说得出来。”古月生冷着嗓道。
燕大娘两手擦腰护在女儿⾝前,扯着嗓子怒斥“古月生,你不要以为仗着自己是青麟商号大少爷的⾝分就可以为所欲为、只手遮天,你玷污了我家闺女的白清,这件事我绝对下会善罢罢休。”
见儿子正要开口驳斥,古朔拦住他,接着温和的望向燕家⺟女,不疾不徐的开口道:“燕大娘,你放心,若这件事真是月生的错,我自会教他负起责任。现下咱们还是先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燕姑娘会出现在我们古家的别庄里?”先前在房外,他已从下人那里约略得知燕家⺟女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