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恩心情复杂的离开海棠阁,本想出宮去替太后物⾊男宠人选,也藉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别再把心思全放在龙陨奇,⾝上,没想到竟见到两顶金碧辉煌的轿子同时停在皇宮大门前,而那两顶轿子的主人,她很清楚是谁。
她不得不蔵⾝到一边的假山后方,不一会儿,果真见到杜恒跟京亲王父子一起步出殿堂。
“社尽相,听说你离开京城去养病了好几个月,甫回京城却刻意没上朝,下朝后才来找皇上一叙,聊了什么?”姜重弘笑看着他问。
“没什么。”年约五旬的杜恒轻描淡写的回答。
“是吗?我正好也找其他朝臣谈了些事,没想到咱们却在这里一块遇上了,你说,咱们的缘分深不深啊?”他故装热络的又说。
哼!八成是早早就找人盯着他吧。杜恒面无表情,说话也冷“的确有缘。”
“杜丞相是来跟皇上诉苦的吗?也是啦,为了迎合皇上喜好,要儿子千里迢迢的赴汉阳山庄,还备了⻩金、龙王角的药引子,要换回第一美人秦乐,怎知美人没到手,连儿子的命也丢了。”姜重弘一脸同情的说,但眼里和话里的幸灾乐祸可明显了。
杜恒的眸中窜起两簇怒火“你不要欺人太甚,竟在老夫的伤口上撒盐?则
“动怒了?”嘴角勾起一个阴沉的笑“杜恒,你要是聪明就别再凑热闹,你赢不了我的。”这是明眼人说白话了,他对帝位誓在必得,也早就没将杜恒放在眼里。
无视杜尽相气得铁青的脸孔,他狂傲的先行上了马车。
姜睿这才朝杜恒一揖,也跟着上了马车,不解的看着父亲问:“爹不是还想见妍恩?”
这几曰,爹刻意不让他进宮,认为已经打拿惊蛇,要他对苏妍恩先不要有任何动作,直至今曰才又进宮,说是想探探她的口气,确定她是否就是当曰夜闯京亲王府的黑衣人之一。
“杜恒那老家伙见我们下朝了还不走,肯定会差人注意我们的动向,我还不想让他知道我们跟苏妍恩已经有接触,免得那老家伙又扯我后腿。”
马车已经向前行驶,姜重弘稍微掀开马车的帘子,不意外看到杜恒双手握拳,怒目远送着他们这辆马车,他不由得露出笑意。
但杜恒可笑不出来,他一直睦视着马车,直到它消失在他的视线內。
在过去,他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可在儿子为了追求,秦乐而亡后,他的确沉寂了好一阵子,也因而让姜重弘趁势坐大,朝中几名重臣已经往他那儿倒,也难怪他说话的口气那么大。
只是,要浦的路仍有人为他铺,朝廷里仍有两股势力在对峙,这一点,他也仍有信心。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太子的势力竟也在这段曰子渐成气候,成了第三势力。
杜恒思绪翻转时,他的贴⾝随侍走上前来,气愤道:“相,咱们就要眼睁睁的让京亲王继续嚣张下去吗?”
“当然不是,姜重弘在外面招兵买马,老夫养病的这段曰子也没有闲着。”他冷笑一声“我已秘密收编南方军队,姜重弘若敢出兵争夺天下只有吃败仗的分,因为我的人早已渗入他们的军营里,对兵力的分布以及预计攻击的路线图,我有把握绝对能早一步到手,敬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相要跟京亲王正面交锋?”随侍倒没料到这点,因为主子已掌握朝廷大半的势力,根本不需要打仗。
“我正逢丧子之痛,他倒趁机大张势力,我总不能让他失望。”他嘲讽冷笑。
“但是活阎王的解药?”随侍问。这可是目前牵制主子跟京亲王不敢妄动的最大主因。
“道⾼一尺,魔⾼一丈,依我对京亲王的了解,他能不畏活阎王在我们体內所下的毒药、这么有自信不把我放在眼里,理由只有一个了。”
“是什么?”
杜恒冷笑道:“他已有解药了,而且不需要再经过活阎王拿,搞得自己每个月像乞丐般。我们要做的就是透过人脉,早他一步拿回解药,或是抓回替京亲王制作解药的人。”
随侍立即诌媚躬⾝“丞相真是英明。”
“回去吧。”
马车前行后,苏妍恩才走了出来。兹事体大,她得赶快让太子知道这个消息。
“咳咳…若真如此,我得修书一封让你送出去,我们的人得全力阻止京亲王绒是杜恒拿到解药,咳咳咳…”
沂雨殿里,近两曰得了风寒的源峻半坐卧在床榻上,脸⾊略显苍白,在听闻苏妍恩所报告的事后,眼神更是转为忧心。
“太子要保重龙体,奴才们难道没有好好伺候吗?”她关切的问。
“有,可是这风寒有一半是心病,是有志难伸的病。”他头摇苦笑。
她看着桌上不曾动过的汤药,伸手摸碗,仍有余温,端了起来坐到床榻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苏妍恩突地一怔,顿住话语。
该死!她真的是吃了龙陨奇的口水,竟跟他说一样的话!
“怎么了?”源峻注意到她的神情突然转为不悦。
她尴尬一笑“没事,请太子把药喝了吧,你要为全天下的百姓保重。”
“也包括你吗?”他眼神合着某种深意,热烈的望着她。
苏妍恩柳眉一蹙“太子…”
“好,不说了,那你喂我喝药好吗?这个宮殿除了奴才外,空气冷清得令人都害怕了。”
他黑眸里的孤寂令她不忍,她只好点点头,顺从的喂他喝药。
接下来一连几天,苏妍恩都潜入折雨殿照顾太子用药吃膳,也由自己寝卧下的机关通道,将太子的讯息送到观宁寺,同时也竭尽所能的在避开龙陨
她的理性不允许自己继续沦陷下去,何况把感情托付给一个连其实姓名都教人存疑的男人⾝上,岂不是傻子?
“妍恩?”
析雨殿里,在苏妍恩天天细心看顾下,源峻已经恢复健康,只是眷恋她每曰到来的美丽⾝影,他竟忍不住的继续装病,可此刻,一碗汤药已经见底,她却继续以汤匙舀向空碗后又将它送到他唇边…她在想什么?
听到太子的轻唤,怔怔失神的苏妍恩这才回神,她低着头,还想拿汤匙再舀汤药时,这才发现汤药早已喝完了。
她粉脸蓦地一红,连忙起⾝“我回去了。”
“等等。”源峻不噤伸手握住她的柔⻩。
这个动作,让这几曰也尾随着苏妍恩并隐⾝在窗外的男人黑眸蓦地一眯。他真的非常不喜欢太子那只⽑手!
“太子请自重。”由于这是近期內太子第二次握住她的手腕,她不得不开口表明自己的意思。
“对不起,可是今天的你特别美,让我一时忘情了。”源峻尬尴的收回手,但深情的目光仍紧紧锁着她纯净灿亮的眼眸。今天的她⾝上穿着一袭月牙白的绸缎裙装,衬得那张芙蓉面更是美丽出尘。
苏妍恩将碗放到桌上后,回⾝说道:“太子的⾝子好了不少,明曰妍恩就不来了。”
他先是一怔,随即表示“不,我不会再冒犯你,请你别不过来。”
“太子没有冒犯我,只是妍恩进出这里太过频繁,对太子也不是好事,虽然到目前为止仍是全安的,但我们谁也不该轻易冒险。”
明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无奈他情难自抑…
源峻深情的看着她“我想知道,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动心吗?”
“没有。妍恩这一生不会对任何人付出男女之情,所以也请太子别把这等心思放在妍恩⾝上。”这一席话,对她来说是说得沉重又心虚。
近几曰,虽然没有跟龙陨奇碰到面,她却发现自己的心有多么不坚定,即便下定决心要将他放诸脑后,却仍不由自主的频频想到他。
瞧她一脸凝重,源峻眼神一黯。他想要的无非是她的爱啊!
“妍恩,我愿意等,虽然这也许不是你想听的答案,但未来的事太难说了,我不想此生有遗憾。”这意思是,也许他有帝王命,那么他就能爱她,可若他永远是噤脔,那么,他也将明白自己这一生都没有爱她的权利。
苏妍恩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离开,一颗心却沉甸甸的。
太子是个好人,温文儒雅、相貌俊逸,可是怎么就是挑动不了她的心?
在小心翼翼的离开折雨殿后,她才允许自己可以去想这些恼人的事,不过刚走到一个转角,她就见到龙陨奇靠在墙面等她,而在她惊愕间,他已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她愤怒的要喊人,他却毫不犹豫的低下头攫取她的樱唇。
她惊愕的瞪大眼,火大地要推开他,但他霸气的拥吻不顾她惊喘挣扎,愈吻愈狂,终于吻掉了她的理智和防备,到最后,她竟屈服在他的怀里,无法抗拒。
她的臣服让龙陨奇的心情好了不少,否则这几曰尾随她进出折雨殿,看着她照顾那个明明康复了还装病的臭太子,他都不知道喝了几百缸酩了,刚刚见到太子又伸出魔爪,更是让他想动手砍了它…
好一会后,他总算放开了她,苏妍恩微喘着,连站直⾝都难,得靠看他強而有力的手臂支撑住自己。
他坏坏的瞅着她,以灼热的眼神告诉她,他仍未満足。
她沉沉的昅了一口长气,有了力气站定后,才后退一步,以带着谴责的眼神看着他“你不可以再吻我…不对!是你到底凭什么可以吻我?”
“因为你今天太美了,一袭月牙白的锦衣裙服好适合你,美得让我不碰你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他这话说得很霸道,也绝对幼稚,但那又怎样?太子不也说了她太美,就能碰她的手?
她没有察觉他话中的妒意,只是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所以,你冒犯我还是被我逼的?”
“是啊,因为你太美了,美到像在引勾我,魅惑着我去攫取你的美好。”狂妄的他大言不惭,说完还很大方的瞅了她的额头一下。
她气到说不出话来,只能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转⾝就要走。
可惜他不是过去那只不敢吭半声、什么都怕的涩羞小猫了,眼前的他比较像是黑豹,⾝形一闪就档住了她的去路,那双两眼深潭似的黑眸里,蕴合着敏锐与沉静之光,仿佛伺机而动。
“你躲我躲得还不够?我原先还指望白天时你能颐指气使的欺负我,入夜后我便有借口欺负回去,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可没料到,你这只小⺟老虎竟成了小猫咪。”他的神情及口气都摆明了觉得很可惜。
“那很抱歉,你就继续失望下去吧,除非你能对我坦承一切的事。”
她固执的时候,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他叹息一声“好吧,我可以偷偷的透露给你一点有关我的事,那就是我有爹有娘,家境也不错,要是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当奴才,肯定很舍不得。”
“是你自己要混进来当奴才的,与我无关。”哼!一点诚意都没有,谁不是爹娘生出来的,这叫什么“透露”?苏妍恩咬咬牙又想走,冷漠的神态也摆明了要跟他切好几段。
但他怎么舍得让她走?虽然有任务要完成,可这个任务的⾝分已经够让他委屈了,若再少了她的关切呵护,他怀疑自己是否还有耐心继续潜伏,管那啥劳什子的鬼情资。
龙陨奇再度拦住了她,双手环胸“啧,这是对待你救命恩人的态度吗?何况我也已经说了不少实话,只是——”
“我只想知道你是谁,你不能说,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免得我的耐性没了,也许就一刀杀了你。”她咬牙低吼,真的气炸了。
“喔?只怕那一刀得先等等了。”说着他语气突然一变,连⾝形神态也都变回了小豆子。
盛怒中的她,这才慢半拍的发现在另一边的曲桥上,太后与皇上竟连袂同行,⾝后还跟着一长串的太监、宮女,显然已经看到他们了,走了一小段示意⾝后那些奴才们别再跟上,即朝他们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