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韦伶看着塑胶盆內的小鱼,才六条而已,这还不是她最佳纪录。
只是当她抬眼看向一旁的男人,却意外见他那一双深蓝瞳眸似燃着光芒,又惊又佩地瞅着她。
“⼲…么?只是捞金鱼游戏而已。”他眼神宛如在膜拜女神,教她心口怦跳了下,非常不自在。
“太厉害了!”齐格非啧啧称奇。猜想他认识的女人绝没一人能玩这游戏坑得这么好,甭说女人,连男人都捞不到。
“有没有这么夸张?”钱韦伶对他夸张的反应觉得又好笑又怪尴尬的。
“只是游戏。”她再三強调,可被他夸张赞佩:心里竟觉得⾼兴。
“我以前很喜欢玩捞金鱼,可是捞到金鱼又没地方养,反而⿇烦,后来就很少玩了。”她解释道。不知塑胶盆里这几条小鱼要怎么处理,他住饭店又不可能送给他养。
忽地看向围观的几个孩子,她笑问:“这些鱼送你们好不好?给没捞到鱼的三个小朋友一人两条好不好?”六条鱼无法平分给四个孩子,而其中一个孩子已捞到两条小鱼了,怕引起不必要的争吵,她于是先做分配。
“好。”四个孩子同时点点头,没有异议,还异口同声开心的向她道谢。
钱韦伶也微笑回应,一旁的齐格非因她的作为,欣然一笑。
“你会射击吗?”钱韦伶忽地问道。虽擅长捞金鱼,但射击方面她就很⾁脚了,而她想要的东西需要很好的射击技术才能拿到。
“射击?”齐格非先是因她的问题怔了下,在顺着她的目光看见右前方BB弹的射击摊位时,立时点头道:“这个我会。”他说得无比自信。“射击是亚尔家族男人最基本的能力之一。”终于有让他扳回颜面的游戏了。
他的话令钱韦伶倏地停步,转头侧望他。“为什么?你的背景该不会跟黑社会有关?”像义大利黑手党家族之类的。
“亚尔家族是葡萄酒世家,一直是正派经营,即使后来拓展事业版图,有不少其他投资,成了企业集团,也都是正当事业。”齐格非強调。“学射击及武术是为防⾝,更为保护重要的人——自己的伴侣。”他深邃蓝眸凝视她道。
尽管他没直接说出令她觉得思心⾁⿇的话,但他凝望她的深情目光,已明示她就是他要保护的重要的人。
她该像之前一样,怒声纠正他的想法,可这一刹那,她竟没感到不悦,反而有种不知所措。
撇开目光,她忙走近前方摊位。
“BB枪射击,你能得⾼分吗?”指指摊位上摆放的BB枪。
“这比真枪实弹容易多了。”齐格非薄唇一扬,说得自负。
“这么有自信,那我要那个大熊猫布偶。”她指定物品,边告诉他需要拿多少积分才能得大奖。
她其实不是自己想要布偶,是想到她答应侄女今年要送她一只熊猫大布偶当生曰礼物,若只花几十元玩游戏就能赢得大奖,可就省下一笔礼物钱了。
“Easy!”齐格飞唇角一勾,自信満満地应诺。方才的捞金鱼游戏彻底败北,这回轮到他大展⾝手了。
稍后,老板装上BB弹,齐格飞拿起BB枪,对准前方气球标靶,尚未开始射击,钱韦伶已觉他的势姿模样有种帅劲。
虽说他外型绝对是俊美的型男帅哥,但一方面她对外国人没趣兴,另一方面觉得他长得太斯文俊美,有点娘,有时也显得幼稚。
然而那曰在餐厅见他处理葡萄酒事件,她第一次惊觉他沉稳的魅力,此刻,见他拿起枪支,架式十足,神情专注严谨,尽管于中只是玩具枪,整个人散发的气势更是大不同。
接着,在见识他迅速一一击中气球,百发百中的杰出表现后,她顿觉心口怦跳,再度看傻眼,只是不同于前一刻在捞金鱼摊的样子,他那时的稚气与现下的沉稳截然不同。
她发觉他是两面人,并非表里不一的造作,他似有单纯性格亦具沉稳內涵,她对他真正模样有些捉摸不清,更心生探究,兴起进一步了解认识他的念头。
稍后当老板交给她一只大熊猫布偶,她双手捧抱着时,心口仍莫名怦跳。
“我帮你拿。”齐格非探手向她,取饼她抱着的大布偶。
“你喜欢各种布偶,还是只喜欢熊猫?”这种东西他轻易就能买一卡车送她。
“不是,是打算送侄女的生曰礼物。”她实话实说,可心下竟有点不想将他赢得的奖品送出去了。
“喔。那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我帮你拿到手?”他指指陈列的奖品堆,询问她的喜好。
“这个就好了,谢谢你。”她微笑道谢。
她脸上洋溢的柔美笑历,令他心头怦然,愉快且満足,庆幸能和她一起逛夜”巾。
两人吃了数种著名小吃,也玩了几种游戏,齐格非在她推荐下又包了一堆小吃要带回下榻饭店请随行管家吃宵夜。
逛完夜市后,齐格非联络司机到出口处接他们,先送钱韦伶返回住处。
“今晚很愉快,谢谢你作陪。”到达钱韦伶的住处楼下,齐格非有些依依不舍。
“我才要谢谢你,帮我赢得这么多奖品。”钱韦伶心情愉快地笑说。
他除捞金鱼及一两种游戏较外行外,射击或掷飞镖游戏可是他的強项,轻易便赢得不少奖品,几只装着大大小小奖品的塑胶袋,加上那只需双手环抱的大熊猫,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拿下车。
“我帮你拿上去。”齐格非一手拎起几只塑胶袋,一手抱着大熊猫跨下车。
“谢啦!”钱韦伶没拒绝他的好意,抱着这堆东西爬五楼,也挺⿇烦的。
她走往公寓铁门,掏钥匙开铁门,准备跨进门里,忽地脚步踉舱,被铁门门槛绊了下,⾝形一晃。
“小心!”双手拿着东西跟在她⾝后的齐格非见状,忙惊喊一声,迅速一个闪⾝,挡在她⾝前,防止她绊跌扑倒。
“没事吧?醇了吗?”方才在车上,他们边闲聊边将剩的半瓶小米酒喝完了,他担心她醉酒。
“没有。我酒量不算差,独自喝完一瓶葡萄酒才可能醉,那小米酒酒精浓度还比葡萄酒低呢!”她笑说。只是一时不小心罢了,他却紧张兮兮的。
齐格非闻言这才放心。“呃?不搭电梯吗?”跟着她入进小鲍寓,走过电梯口,她却转往狭窄的楼梯间,令他纳闷,记得她提过她住五楼。
“那电梯不能搭,很久没维修了。”她踏上楼梯说道。
“为什么?”齐格非在看见她租屋的环境时,就皱起了眉头,这公寓又旧又小的,她还只在这里分租一间套房而已。
他齐格非未来的老婆怎可以住在这么寒酸的地方?当下很想开口要她搬家,又怕出言不当惹她不悦,只能呑下那些想法。
“因为定期维修保养要钱,那费用得由房客分担,有一阵子因房客减少,每个人的负担增加不少,大家商议后便决定不使用电梯了,反正这栋公寓也只有六层楼,爬爬楼梯就当是运动。”她轻耸肩,说得无所谓。
只是通常下班回到家后,便很懒得再下楼了,大部分得把晚餐一起买回来,而隔天早上得记得把前一天垃圾带下楼,尽量避免多爬一次楼梯的⿇烦。
“不过上次陪失恋的朋友喝酒,喝到有些茫,结果爬楼梯不小心失足,才去撞伤膝盖,那次受伤真的不是因你而起的。”她再次解释道。
他闻雷却是惊诧不已,想象她在这狭窄楼梯失足,很有可能造成更严重后果,心下立刻有个想法。
稍后,陪她走上五楼,她开启铁门,齐格非随后而入。
“东西先放客厅就可以了,谢谢你。”钱韦伶比比与房客共享的小客厅。
齐格非将双手的物品搁在沙发,抬眼看了下屋內环境,左前方看去是问狭小厨房,而右边望去,左右共有三扇紧闭的房门。
不久前,听她提及所租的套房不到六坪,原不清楚这单值怎么计算,她解释后一换算下来竟是连二十平方公尺都不到,令他意外那样小的空间如何住人?他房间外连接的阳台空间都超过五十平方公尺了。
如今看见这层隔出三间套房分租的公寓,整层楼面积连他房间內部空间三分之一都不到,甚至现在他下榻的饭店房间都比这大,想到他未来老婆竟一直屈就在这种地方,他再度涌起想待她更好的感觉。
“那我先走了,好好休息,Goodnight!”基于对她的尊重与礼貌,他打消想探看她居住房间实际状况的念头,选择绅士地离开。
“Goodnight。bye。”钱韦伶目送他转出公寓,掩上铁门后,转⾝将沙发的一堆奖品分批拿回自己房间。
稍后洗完澡的她,踏出浴室,正巧与摆放在床铺上的大熊猫相对上,感觉熊猫像在对她微笑似的,她唇角跟着扬起。
“我这张床这么小,你一窝在这里就占去三分之一的空间,待会要怎么睡啊?”她不自觉地喃喃,对大熊猫抱怨起来。
忽地怔了下,诧异自己竟会荒谬地跟只布偶说话!
孩童时期的她也曾像一般女孩,喜欢玩家家酒、洋娃娃或布偶,可以跟那些玩具自言自语,但长大后,她对可爱的东西逐渐不感趣兴,甚至与多数女孩喜好不同。
她对代表浪漫的花会过敏,对甜食、巧克力全不爱,对粉⾊系的物品或丝蕾都不喜欢,她并非个性变得像男孩,只是懂得务实罢了,对那些跟梦幻浪漫扯上边的东西,全都没趣兴接触。
可现下,她竟不自觉地跟布偶说话抱怨,还对着它微笑,令她讶异又好笑。
不噤回想起不久前,跟齐格非逛夜市的情景,想着他拿nBB枪,帅气的射击模样,想着他为她赢得这只熊猫大奖,甚至一路上一直替她抱着它。
莫名地,她竟对这只熊猫有种亲切感,再度犹豫着届时是否要将它送给侄女当生曰礼物。
原想将大熊猫放到地板上,最后却让它占据她的床,蜷曲着⾝子跟熊猫布偶挤睡在一块。
隔天因为是周曰,钱韦伶睡得晚,九点半才醒来,盥洗完换上外出服,拎着一袋前一天的垃圾要带下楼丢弃,且出去吃早餐。
打开公寓铁门,她倏地一惊。
门外,齐格非对她笑意盈盈地道早安“Bonjour!”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她被无预警现⾝的他吓了好大一跳,更因他神情温桑地道早安,心口莫名怦跳了下。
“一个小时前。”他笑说。昨晚闲谈间,问出她假曰大约睡醒的时间,知道她会出门吃早餐,他便提早到此等待。
“有什么事吗?”该不会今天也要带他去四处吃小吃,没得休息了。
“本来打算替你买早餐,想想还是一起去吃好了,可以吗?”他微笑着征询她的音i见。
如果是几天前,她肯定一口就拒绝,要他别打扰放假的她,但现在对他突然出现在住处门外,她竟没反感,也不介意在假曰跟他一起去吃顿早餐。
“垃圾我帮你拿。”没反对便是同意了。齐格非心情愉快,伸手探向她拎着的垃圾袋。
没拒绝他的热心,她自然地就把垃圾交给他,跟在他⾝后要走往楼梯间步下楼。
“呃?你怎么上楼的?”这才奇怪他怎能进公寓上五楼,是其他房客替他开楼下铁门吗?怎会随意让一个外国人出入?
“房东帮我开门的。”齐格非在电梯处停下,伸手按下按键。
“房东?”钱韦伶一愣,以为听错了。“电梯不能用。”见他停步按电梯,她提醒着,以为他忘了。
“早上已维修好了。”话才说完,电梯门“叮”一声适巧开启。
“钦?”钱韦伶更意外,发怔之际,齐格非已踏入电梯內。
“我试搭过了,没问题。”他一手按着开门键,笑望站在门外发怔的她。
“这是…怎么回事?”钱韦伶只能跟着踏进电梯里,却是一脸疑惑。
“我问过房东,知道这里房客都是女性,没电梯可用,应该有许多不方便,也可能发生意外,既然我知道了,就顺手认养这部电梯,反正维修保养费用没多少。你不用介意,这电梯是共享的,就当给大家方便。”他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