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花、秋月带两人到门口后就先离开,‘这种场子她们看得够多,也不想惹上⿇烦。
龙陨伦则皱着眉看仍留在⾝旁的倪夏曦,但尚未开口,她就先说了——
"不要再叫我回去,这一路来这里都说几百遍了?你就饶了我的耳朵吧!"
"我可以自行处理。"
"是,然后呢,我再来救你?拜托,你真的以为我是吃饱撑着到处找哪里有人需要救?"她开玩笑地瞪他一眼,又嫣然笑开,率性地一拍胸脯,"放心吧,我真的可以!"
这种感觉实在很新鲜,头一次有女子,还是一个不知他实真⾝份的女子挺⾝保护他…龙陨伦的眸光因为感动而更为温柔,"小心点。"
"嗯。"
倪夏曦很豪气地将门推开,房间里面很大,桌子也很大,大约坐了十多人,其中一人左手抱着美人儿,右手还忙着把玩四粒般子,围坐同桌的其他人则纷纷下注,不过,这张赌桌上其实有酒、有菜,是在杯盘藉狼间硬是拨开了点空位赌一把的。
"我也赌一把。"倪夏曦仗着自己有功夫,挺⾝走上前。
毕竟是妓院,出入的都是男客,所以她稚嫰的嗓音一出,所有人同时从赌桌上抬头,诡异的是、其中穿得闪亮亮的三人一见到站在她⾝边的龙陨伦时,脸⾊巫变。
"吓!表、鬼!""什么鬼不鬼?"倪夏曦马上给那几个家伙几拳,其他人见状况不对,全都趁机闪人。
龙陨伦想上前帮忙,倪夏曦却要他站定别动,"你好不容易才养好伤的。"
看到她打得很顺手,而且那几名半醉的男人也没伤害她的能力后,龙陨伦这才乖乖;站定不动。
果真,没三两下,倪夏曦就把他们打到他面前,三人狼狈地全跪下来。
"看清楚他的脚了?有浮在半空吗?鬼,你们才是恶鬼呢!"她气呼呼地再骂一顿,顺便补上几脚。
几个人已被打得快像猪头了,个个鼻青脸肿地哭丧着脸,说出当曰的事情经过——
他们三人做生意驾车经过一处山路时,看到另一辆马车挡路,然后,三人好奇地驱前一看,竟看到一名蒙面黑衣人正要杀车內的一名男子——
"我们说他是鬼,就是因为我们亲眼看到那名蒙面黑衣人狠狠往他的腿大砍下去!"就是,还说刀子抹了毒,他一定会死,所以给了我们一笔酬劳,要我们帮忙掩埋。"男人低头哭叫,一边偷偷跟同伙使眼⾊,要他们配合着演。
"那黑衣人呢?"倪夏曦焦急地问。
"不知道,他盯着我们载这位公子离开,我们也不敢回头。"另一名瘦小男人忙答。
龙陨伦蹙眉,‘可是我⾝上明明还有一块古玉及一叠银票——"
几个人呑咽了口口水,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才道:"玉是黑衣人从你⾝上摸走的,我们想,既然你会死,留银票在⾝上只是浪费,所以就搜刮走了
"就这样?那黑衣人可有留下任何东西?"龙陨伦再问。
几个人又是你看我、我看你后,才摇头摇,其中一人把剩下的银票全从胸口、袖子掏出来放到桌上后,三人⾼举起手后再趴卧地上,"请饶命!别送我们去官府,不是我们害你的,我们还很好心地把你丢在林子里,没将你埋了…"
那是因为省事吧?倪夏曦没好气地想。
龙陨伦将那些银票收回袖口內,再看向三个男人,他们怎么看都没有为恶的胆子,看来黑衣人才是关键。面对这样的结果,他不能说不失失望,但令他惊讶的是,倪夏曦也看出来了,她像个哥儿们似的拍拍他的手。
"没关系,还是有线索,你想想,要害你的人竞然放着那么多银票不拿,只拿走那块玉,那块玉有什么用处?"
他蹙眉,看着一脸认真的她,"那玉是我从小佩带到大,从不离⾝——"
倪夏曦灵活的脑袋马上转动,"简单啊,你被砍了,虽然没中毒,可是玉被拿走是事实,有玉佩却不见人,这代表那个人希望让某个人认为你已呜呼哀哉,死了!"
他猛地倒菗口凉气,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问题是他死了,谁有好处…他脸⾊惊地一变,不!不可能,他们感情一向极好,不可能!
"你想到了什么?"见他皱起眉,她立刻反问。
"恐怕我今天就得离开。"
此话一出,着实让倪夏曦吓了一跳猛然一菗,"什么?可是、可是你不是要当我的夫子?我才学一点点…"她还真的慌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离开她,这种感觉真的是糟透了,她从来没这么急、这么难过,他还没走,她就想他了!
"我知道,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去办,相信我就算我真的没有时间回来教你,也会请一名很好的夫子过来教你。"益发觉得自己推侧的极有可能变成事实,龙陨伦心里就愈着急,已迫不及待想走了。
"我不要!再好的夫子教到我,一定也跟过去那些夫子一样,他们不像你对我有耐心,温柔又包容,还会鼓励我,我不想要别人我只要你!"叁珠炮似的话一出口,她粉脸就涨红了。
天啊,都什么时候了,她在胡言乱语什么?
何况,她从不黏人的,她是怎么了?真想昏死过去算了!
而龙陨伦也被这一番话怔住,脑中净是"只要你"三个字,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气氛突然凝滞,而跪在地上的三个人早就偷偷爬出去了。
蓦地,倪夏曦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你本来就会离开⿇,你也有你的家人、朋友啊,真抱歉,把我说都忘了。"她真的好尴尬。
"你——"龙陨伦的情绪也很复杂,听到她那近乎告白的率直话语,他心中有着莫名的欣喜,但因急着查明真相,所以暂时无暇分心想原因,旦见她眉宇间強抑的难过,他的胸口闷闷的。
他深昅口气,才发现那几个恶人不知何时已经溜走,而倪夏曦也注意到了。
"真是的,便宜他们了里"她赶紧转移话题,让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终止。"呃——夫子,明早再走吧?今晚我跟家里的人帮你送行,这一别,也许就不会再见了…可以吗?"
她的要求如此卑微,脸上強扯出的笑容如此不安子,他怎么忍心拒绝。
"明白了,我们走吧。"
她笑开了嘴,但心里还是好难过、难过得就快要死掉了…
两人同时走出房间,没想到,舂花突然笑眯眯地朝她挥挥手,要她走近后,对她附耳说了句悄悄话。倪夏曦听完,马上瞪大了眼,"我哥来买舂药?你有没有看错人?"
她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家那几个哥哥一次也不肯上门来,个个体格好、相貌佳,虽然没大脑,但我们还是想陪他们玩一玩,怎么会认错?"
也是,外面的人都说她的哥哥们体格好,但无脑,可是——她有点儿困惑,"这代表的是什么?我哥在那方面不行了吗?不然买舂药做什么?"
"傻丫头,你那几个哥哥都过了适婚年龄,可你爹娘只忙你的婚事,却不管他们的需求,所以他们大概开始想歪了,因为舂药是⼲坏事的玩意啊!"
她脸⾊巫变,急急追问,"所以,下回我捉yin贼会捉到自己人吗?不成,我得赶快回去!"
她连忙转头,这才看到龙陨伦就站在币远处。
"天啊!那个——"她尴尬地走到他⾝边,搓着双手,手足无措地解释,"其实我哥他们不坏的,应该有什么原因,真的,我娘也不是不管他们的婚事——"
他微笑安抚,"我相信,你就别急了,回去问清楚再说。"
闻言,她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下来,但嘴巴仍是忍不住继续解释,"哥哥们也许是替他们的狐群狗党买的,他们就是头脑简单,所以娘有替他们找姑娘,但他们只想要娶我的好朋友,可怎么可能?他们太耝鲁…"
她叽里呱啦地频频解释,就是不希望他对她家人留有坏印象。但龙陨伦已无心听这些琐事,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彻夜奔回京城,当面质问"那个人",是不是派人暗算了他!
龙陨伦无预警地将离开,郑红玉也急了,她才捧着脑袋苦思要怎么把女儿托付给他,怎么人就要走了?
而女儿又在⼲什么?不黏着龙陨伦,竟追着自己的哥哥跑,气得她双手叉腰地朝她怒吼,把她抓住,"你的夫子就要走人,难道你没有话跟他说?"
倪夏曦追着哥哥们是想问舂药的事,没想到却被娘亲拽着手臂拖到龙陨伦面前,只能叹气。"我们谈过了啦!"。
郑红玉瞪大了眼,"就这样?"
"就这样啊!"她点头。她已经够难过了,娘还想问什么?苦着脸,她转⾝又要去找哥哥们,可娘亲又一把拉住她。
"跟娘到厨房去烧一桌好菜!"
真是的,大好机会就这么眼睁睁地让它溜走?不成夕还是趁用餐时多灌龙陨伦几杯,让他酒后乱性…郑红玉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
"可我跟哥他们有事——"
"能有什么事?应该管的事你不管!哎呀,我快要疯了,我的女儿怎么那么愚蠢啊!"她边叨念边将女儿拖进厨房。
也冲得很快,因为他们得想办法把舂药放人龙陨伦的食物里,不然他明天就走人,妹妹怎么办?
一阵讨论后,他们终于有了共识。
人夜了一桌山珍海味全出自郑红玉之手,倪夏曦只有洗菜、切菜的份,但她的耳朵很忙,只因她娘先是用暗示、再用明示要她大方点,说什么江湖儿女不要扭扭捏捏,要是对龙陨伦有意,就要大方向他表白心意,他们不介意办个简单的成亲礼,让她明天就包袱款款跟他跑。
真是的!娘在说什么!龙陨伦对她根本无意啊,要不是她留他一晚,他早走了里倪夏曦沮丧地想着。
一顿饭众人吃得意兴阑珊,因为每人心事,満満一桌菜,竟然罕见地出现剩余。
"那个——夫子啊,明天你明天你就要离开,真的不方便告诉我们你的⾝份?"
郑红玉这话问得很心虚,因为当初是女儿硬要将人留下来住的,所以也不好意思多向,这会儿人要走了,她又硬想知道他的⾝份,连她也觉得自己差劲,笑得更尴尬了。
龙陨伦整眉看向倪夏曦。她对他有救命之恩,他理应把⾝份告知,但此刻若坦承,他们肯定戒慎惶恐,而他不想在她脸上看见疏离…思忖再三,他决定,"明曰再说吧,我想先回房了。"
不知为何,看到倪夏曦那双依依不舍的眼眸,他竟然会有一丝牵挂,甚至有股冲动想让她跟着自己走…
惊觉自己的念头,他先是一愕,随即失笑。
看来自己对这个生学真的颇为用心呢,居然会这么舍不得…待他将家中事处理完后,或许可以再来找她聊聊。他暗自决定。
见龙陨伦离席后,倪家兄弟迅速交换目光,倪老大和倪老三也先行回房。
倪泰安看女儿的眼眶红红的,轻叹一声,"舍不得?"
"嗯,一曰为师,终⾝为父。"当然,她不当他是父亲啦,那是什么呢?她皱眉,好像…好像…快发现什么事了,但是一
郑红玉瞧她还呆愣愣的,急得一把拉起她,"你快去找他聊聊——"
一哎呀,我原本好像要发现什么了,现在全被娘吓跑啦!而且找夫子聊什么?他要回去了,要回去了嘛!"她郁闷地发起脾气,急急转⾝回房。
在座每个人都看出她的不舍,但这一点也不奇怪,一个长相英俊、温柔、斯文的男人,哪个女人看了不心动?
倪家夫妻见儿子们也一一离座后,相视一眼。"怎么办?"郑红玉慌了。
"感情勉強不来,缘分也无法強求,我看还是照原来的计划让女儿抛绣球吧,由老天爷来决定有缘人。"倪泰安这么说。
"似乎只能如此。"只是绕了一圈,还是回到原点,她实在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