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莫名其妙被罢官,加上流言传得绘声绘⾊,他便认定此事肯定是边承欢替他妻子平茉蝶出气搞的鬼,一真耿耿于怀。
半个月前,他知道边承欢去了西草国,便筹划着要做些事报复他们,国舅府他是动不了,那平家布庄分店总行吧,烧了布庄仓库他憋在心头的怒气才能略消,正巧那晚只有平茉蝶在,他大着胆子搬了些木头放在布庄仓库前,打算让火势烧得一发不可收拾,孰料火才
烧起便引来平茉蝶,他和她扭打一阵,听到有人来便赶忙逃跑,逃离前见地上有一翡翠步摇,正巧他手边的钱花得快光了,便顺手捡走。
原本打算拿那造型特殊的翡翠步摇去换银两,孰料那步摇摔出一道不小的裂痕,当铺老板庒了个低价,他不甘心就此卖出,心想找玉匠问问能否修复再说,岂知这一问竟引来了王夫人,原来那翡翠步摇当初就是该名玉匠所制,因太特殊,玉匠见伪装成老头子装
扮的他不是丞相府里的人“亡生疑窦,暗中派了学徒去通知王夫人,她一来到便说有话要私下问他。
王夫人迫切追问他翡翠步摇的主人在哪儿,见他似有顾忌期期艾艾,她就主动哭着对他说了一段故事。
听明白后,他才知王夫人口中走失的外孙女就是皇上作主赐婚给边承欢的王初云,他亦惊诧发觉平茉蝶竟然就是王初云,但他们双方似乎都不知情。
想了想,这是他翻⾝的好时机,只要他找个人来假曰王初云,再和王初云先私订终⾝,那他不就是王丞相现成的外孙女婿?见机不可失,他卸下伪装在王夫人面前露出真面目,以被罢黜羞于上街见人当成伪装的借口,轻易地蒙混过去。
对于王夫人追问她女儿的下落,他头摇声称不知,只告诉她翡翠步摇的主人是一名瓜字初分的女子。他想,要找个十太岁能受控的女子不难,且他们只在小时候见过王初云,她长大成啥模样,他们庒根不知晓,只要让她徉装失忆便一劳永逸。
对于王夫人急于见王初云,他故作为难样,万般有礼的推说让他先回去问问,若真是,他会亲自带人上门。
也是老天爷助他,当晚他欲去酒楼物⾊和王初云年纪相仿的女子,正巧在酒楼外碰到这个女人险被生⺟给卖到酒楼,他二话不说当场救下她,当晚就把她带回这间小屋,要她以⾝相许和他成了夫妻。
她视他为救命恩人,加上已成为夫妻,白然是对他唯命是从,和她演练过一番后,他便带她上丞相府认亲。
所有的事比他预料的还顺利,他还藉此摆了边承欢一道,让王初云披着嫁衣先进边家大门,再当众哭着说出她是有夫之妇的事实。
这是步险棋,万一惹皇后大怒命人砍了王初云的头,那他的翻⾝美梦就瞬间成泡影,可他就是想这么做,能让边承欢当众出乖弄丑,颜面扫地,那是件多大快人心的事!再者他亦推敲过,皇上极倚重王丞相,这事准能大事化小,果不其然的如他所料。
所有的一切都有如神助般的顺利,可偏偏就这个王初云儒弱得令人火大!
“祥云,我,我好怕…万一王丞相知道我是、是假的,那我、我会没命的…”“王初云”哭着央求,害怕得连话都说不清“我们都已经出来了,趁他们还未发现,我、我们快点逃好不好?”
“不好!”沈祥云气得想伸腿瑞她一脚,旋即想不如就拿她最怕的事来洞叮她“他可是丞相,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还是会被抓回来。
“如果你不想我们夫妻俩被砍头,唯一的出路就是让我赶紧恢复状元郎⾝分,我若在朝廷有番作为让皇上倚重我,口后就算事情揭露,有皇上替我们作主,王丞相也拿我们无可奈何。”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当众向国舅爷退婚给他难看,皇上不也没把你拖出去砍头,你以为皇上是看你可怜吗?他是看在王丞相的面子上,因为现在他最倚重的就是王丞相。”瞪她一眼,他跟这没知识的女人说那么多做啥“总之,你回去后一定要马上跟王丞相提让我复职之事,懂吗?”
“王初云”愣愣的点头。
确定已唬住她,一放心,沈祥云开怀大笑“边承欢被我摆了一道,你就不知我这心里头有多快活。”
他哈哈大笑着,笑声甫歇,她突又提起心中另一件担心的事“祥云,万一…万一真的王初云出现,那怎么办?”
沈样云陡地一征,这笨女人说她笨,她却还有点用处,他只顾着往前冲,全心全力把“王初云”送入丞相府,却一时忘了还有个后患。
“如果她出现,那我假的事不就被揭穿了?”“王初云”満面惊惶。
沈祥云眼神一黯,一脸阴谋算计样“既然这样,那就让她永远不能出现。”
“什么意思?”
未理会她抛来的疑惑眼神,沈祥云得意笑道:“走吧,回丞相府去,记得我交代的事。”
两人急急离开后,一路尾随他们前来,躲在屋顶上偷听两人对话的平七海紧后头,从方才那段对话中,他可以确定这个“王初云”是沈祥云随便抓个人顶替的,那真的王初云在哪儿?沈祥云说“让她永远不能出现”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出现,意思就是沈祥云要杀真的王初云?
平七海心一惊,这可不好,叮咬关人命,他得赶紧将此事回报给他的国舅爷妹婿知道。
⾝手利落地跃下屋顶,不一会他人已在马背上,朝国舅府疾奔而去。
平茉蝶看着几位嫂子忙着做女红,对这种弱女子做的事一点趣兴都没有,坐静半个时辰便忍不住打起呵欠,起⾝欲走出肩外,小柱子却粘在她⾝后当起跟庇虫。
“小柱子,你昨天已经跟着我一整天了,今天还要跟?”她斜眼问。
她六哥后天要娶妻,娶的是秦家布庄的⼲全,两家从生意对打结为秦晋之好,成为地方一桩美谈。前天承欢哥便要她和七哥先回来帮忙,他因还有事要处理,遂留在国舅府,等六哥成亲那曰再赶回来。
七哥要她留在府里帮嫂嫂们的忙,哪儿都别去,可这些细活她哪做得了,昨天已经闷了一整天了,今儿个她再也待不住,想出去溜溜,去武馆或去布庄都好,就是不想待在家。
“是他爹要他跟着你。”平茉蝶的大嫂笑道。“茉蝶,你现在⾝分不同以往,若有个闪失,你大哥很难对国舅爷交代。”
“有啥好交代,承欢哥他才不会这么不明事理。”平茉蝶低眼看着跟在她⾝后亦步亦趋的小柱子“小柱子,你就没别的事做吗?”
“我有重要任务。”小柱子一副小大人样。
“那就赶紧去做。”
“姑姑,我的任务就是跟紧你。”小柱子的话一出,惹得在场几位婶娘掩嘴轻笑。
“啐!你爱跟就跟吧。”
平茉蝶啐了声,步出房外,真往前头大步走去,可小柱子突地挡住她的去路。
“姑姑,你要去哪里?”
“我要出门。”平茉蝶想了下“先去布庄看看好了。”
“爹和叔叔们说了让你待在家。”
“我昨天已经待在家一整曰了,在家我帮不了忙,⼲脆去布庄看看现在生意如何。”
“七叔果然料中你会待不住。”小柱子喃喃自语,旋即对她说:“那好吧,姑姑,你先跟我来一下。”
“去哪?”
“来了你就知道。”
小柱子硬将她拉到七叔房里,从菗屉里翻出一堆东西。
“这些是什么?”平茉蝶不明所以的问。
“七叔说了,你若要出门,得先变装才行。”说着,他把一顶老婆婆的白⾊包头假发往她头上戴,还拿起一条旧包巾从发顶往下包住她的脸。
“⼲啥给我弄这些行头。”平茉蝶嚷着,不悦的一把扯下顶上物。
小柱子一脸无辜样“是五叔和七叔交代我一走要帮你变装。”
“我的脸伤都好了,你看,疤都消失了。”平茉蝶用食指点着左脸,她脸上的伤疤早好了,只是承欢哥还是叫她用丝巾遮脸,说她搽了玉露裔变得更漂亮,若是其他男人看了肯定为之神魂颠倒,那他可是会吃醋的。
她很乐意接受丈夫的说法,且蒙丝巾多了一种神秘的朦胧美感,多蒙几曰也无妨,但她五哥和七哥显然想恶搞她,让她这个禾城县第一大美女变装成老婆婆,她可不乐意。
“是消失了。”小柱子点点头,随即又将她前一刻扯下的假发戴上去。
“小柱子,你⼲啥又…”假发的细网勾到真发,她扯痛了下。
“五叔和七叔说了,你若不变装,绝不准你出门。”
“都跟你说我脸上没疤了,⼲啥还变装!”见小柱子执意听他七叔的话,一心想将她打扮成老太婆,平茉蝶气呼呼之余,摆出官夫人的架式“小柱子你说,是你七叔大,还是国舅夫人比较大?”
“当然是七叔,他长你好几岁。”小柱子一本正经的道。
“我指的不是这个!”平茉蝶⾝子一软,没了气势,耍官威这招在自家地盘显然无用武之地。
她继续跟小柱子一戴一扯,姑侄俩最后还玩开了,突然外头传来珠儿的声音,喊着“小柱子,你在哪儿?”
听到珠儿的叫唤,小柱子放下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假发,大步跑向门边“珠儿,我在我七叔房里。”
平茉蝶本想挪榆他,忽地听见珠儿又⾼喊着“娘,小柱子在他七叔房里。”
珠儿的娘来了?肯定又有什么小道消息,她正闷得慌,听听八卦也好,正欲走出房门,柯大婶已经一马当先冲了进来。
“国舅夫人,你、你还在这儿做啥?”柯大婶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我在帮我姑姑变装呢。”小柱子替她回答。
“变什么装,不要再玩小孩子把戏了,现在没时间玩这个。”柯大婶拍胸顺气“快…快呀!”
“柯大婶,到底发生什么事?瞧你急的。”平茉蝶一脸困惑。
“我这不是在替你着急吗?”
“该不会连你也要来替我变装吧?”平茉蝶小脸黯下。
宅里的一⼲女眷全闻声前来,只见柯大婶气喘吁吁地道出惊人之语“国舅爷反悔了,他决定要娶王初云,你还变什么装,这都火烧眉⽑了。”怕大伙儿不信,柯大婶又道。“这事可⼲真万确,珠儿她爹刚从天定城回来,他说整个城內都传得沸沸扬扬了…”
柯大婶大声嚷嚷的话语尚未说宾,只见平茉蝶先是一征,旋即冲出肩外,她来到马厩,动作迅速的牵出一匹马,既上马背任奔离去。
回神赶到马厩的平家大少奶奶听闻她骑马奔出,神⾊焦虑的急忙唤来儿子“小柱子,快去布庄通知你爹,说你姑姑骑马出门了。”
她又转向马夫“你选匹快马骑去武馆通知五爷和七爷,让他们赶紧去追回国舅夫人。”
“是。”
“大嫂,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国舅爷真瞒着茉蝶要娶王初云?”
“这事也太奇怪了,国舅爷要真想娶王初云,当初就不会让她退婚…”
“会不会是国舅爷丢不起这个脸,想讨回面子?”
平家的妯娌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臆测着,平家大少奶奶头摇,轻喟了声,一脸愁容“我也不清楚,相公只让我看紧茉蝶,⼲万别让她回国舅府,否则会出大事。”
“这么说,国舅爷肯定是要娶王初云了…”
现场突地鸦雀无声,平茉蝶的几个嫂嫂们面面相觑,个个眉心微蹙,全都替她担忧起来。
“老爷,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坐在丞相府大厅中,王丞相夫妻俩皆一副头痛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