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白雪的小脸从醒来后一直涨红,甚至拉起棉被盖住头,全⾝包得紧紧的。
简克用试了几次,想要把棉被拉下来,都被她拒绝。“不热吗?”
“不热。”她的声音从棉被里传了出来,闷闷的。
“这里只剩下我一人,你不必把自己包得那么紧。”虽然打完点滴就可以出院,但他还是申请了自费的单人病房,以保全她的隐私,毕竟这年纪的青少女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别扭。
“就说了不要。”就是你在才觉得丢脸啊!
“我不在的期间,你没有好好的吃饭吗?怎么会血糖不足?”
“我有吃饭,吃不多。”
“你之前讲的那些是真的吗?十年后的灵魂?”
“很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的⾝上,我也不敢相信。”白雪稍微拉下棉被,露出一道缝,试图看着他的脸部表情。
“十年后你发生什么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睡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灵魂穿越时空。”简克用眼神锐利的瞅着掀开一角的棉被。
磨蹭了半天,她才露出小脸“其实我只有头痛到快裂开的感觉,等我再次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不要用这种避重就轻的说法,我不想要一一质询,再将这些零散的信息加以组合。你被攻击头部?”他发现她居然回避他的视线,就知道她不可能乖乖合作。
“好像是。”
“你…”觉得自己死亡了吗?这个问题太惊悚,他莫名的顿住,心跳也开始异常,然后话锋一转“当时我陪在你⾝边吗?”
“不是你的错。其实应该怪我自以为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嘲。
简克用蹙起眉头。“我在你⾝边,却没有救你?”
白雪头摇“那是意外。我说过了,是我自作孽。”
“我的工作就是防止一切意外的发生,你…”他的喉咙⼲涩到了极点,几次明明张开嘴巴,却吐不出话。
“你想问我十年后的躯体还活着吗?还是想问我会不会莫名的哪一天灵魂又飘走?”
“你知道答案?”他惊讶的问。
白雪再次头摇“不知道,我相信我二十八岁的躯体仍在同一个空间活得好好的,我有一天会回去,只是不知道哪一天,或许等到一样二十八岁那天,时空接轨,就没有所谓回不回去的问题。”
“如果没有呢?”简克用单指揉着太阳⽳,不像她那么乐观。
“那就证明我的生命尽头是二十八岁。”她豁达的开口,甚至还能微笑。
今天的震撼教育对他来说,已经超过他二十二年的总累积,不能再更多了。
那就证明我的生命尽头是二十八岁…
脑细胞异常活跃,简克用只要闭上眼睛,仿佛就会听到她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二十八岁,还这么年轻,虽然他曾经嘲弄的说:棺材装的是死人,不是老人,但是她不一样。
他无法想象十年后的自己怎么能承受这种事,她可是他花了近二十年守护的人。
该死!简克用放弃睡眠,起⾝下床。他现在需要的是酒精,用来⿇痹过于躁动的脑细胞。
一走出房间,他便嗅闻到浓烈的威士忌味道,寂静的夜晚让冰块和玻璃杯击撞的清脆声音非常响亮。
不期然,他看到躺卧在沙发上的熟悉人影。
“你未成年,居然敢喝酒。”
“我的灵魂已经二十八岁了。再说,离十八岁才差几个月。”白雪微醺,白皙的脸蛋染上一层晕红,神情媚娇,十分诱人。
“不管几岁,喝酒都应该有节制。”简克用从她的手中抢走玻璃杯,一口饮尽杯子里的威士忌,烈酒入喉,像是化成火焰,最后在部腹闷烧着。
“二十八岁的我酒量很好,可以面不改⾊的喝光一瓶威士忌,但是十八岁的我好像很烂…我已经忘记酒量是天生的还是训练出来的,不过现在证明是训练出来的。”她露出憨傻的笑容,意识朦胧,觉得⾝体轻飘飘的,事实上,她连讲话的声音也开始飘动。
“为什么要训练?”他坐在她的⾝边。
她很自然的将头枕靠在他的腿大上“酒醉失⾝比较自然,但装傻、装笨是对喜欢的人。我在英国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舞会,大生学活多彩多姿,还认识很多嬉皮和玩摇宾乐的人,酒量是那时候训练出来的。”
她放浪形骸了两年,最后家中大老看不过去,才让简克用再回到她⾝边,美其名是要辅佐她开始负担家族责任,实际上是规敛她的行为,准备帮她找婆家。
她都知道,从来就不是笨蛋。
“为什么你不能爱我?如果我的生命真的只到二十八岁,那么现在是老天可怜我,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是吗?”
“别胡说八道。”简克用沉着脸,不像白雪那般豁达,可以把生死挂在嘴边。
“这么严肃,我可以假设如果我死掉你会很伤心吗?”她的指腹轻轻滑过他脸部的轮廓,这是属于二十二岁的简克用,嘴唇柔软,喉结因为她轻触而上下滑动。
这表示她对他有某种程度的影响力吗?或者是他现在年纪尚轻,所以还不懂得掩饰?
“我喜欢这个时候的你,⾝体很诚实。”原本卧躺的势姿有了改变,从他的腿大到胸膛,白雪几乎是暧昧的紧贴着他,毫无缝隙,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甚至他腹下的硬坚…这一切让她贼贼的傻笑。
十八岁的她还很生涩,有着莫名的别扭和害羞,但是二十八岁的灵魂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开始勇往直前,不留退路的人不是笨蛋,而是不让自己有失败的机会。
酒精让简克用的理智变得迟钝,他应该要推开她,这已经是逾矩的行为,但他不想这么做,活⾊生香的俏脸总是带着蛮横和睥睨,难得的娇涩宛如一道闪电,狠狠的劈得他开始神魂颠倒,这种理生上的冲动很陌生。
他不曾这样,也知道这么做是错的,不管是父亲或者白先生,都不能原谅这种⾝为保护者的角⾊居然做出掩耳盗铃的事情,然而当香软的红唇贴上他的薄唇时,所有的理智被抛到脑后,此时此刻,他只知道她的躯娇与自己是多么的契合。
濡沫相交,唇齿相嚼,他们带着最原始的兽性互相探索彼此。
这简直就是一团混乱,简克用把床头灯扯倒之际,也把电话推到地上。
该死!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这不能完全怪罪酒精作祟,至少他当时清楚的知道自己抱的人是白雪。
这时,白雪推房开门,端着托盘进来。
“我泡了一杯浓茶,你要喝吗?”
简克用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拿起杯子,将浓茶一饮而尽,既苦又涩的茶水让他蹙起眉头。“发生这种事,我会回去向白先生请罪。”
“请罪?我以为是我引勾你的。”白雪像是偷了腥的猫儿,一脸満足,终于完成多年的遗憾。
有句话说得好,得不到你,至少也要得到⾝体。
人生怎么可以有缺憾?
“白雪,你还未満十八岁。”
“民法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你只是受不了道德谴责。再说,我是自愿的,你并没有胁迫我。”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你做什么?这样很危险。”如果他没有张开双手抱住她,她有可能会一头撞上床头柜。
“我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就算在英国荒唐的时候也是。我很⾼兴把第一次给你,这让我不会再有遗憾。”白雪没有刻意为谁守⾝,不过心底挂念着这么明确的人,很难玩什么精神、**分开术。
“别再讲什么死亡,你只要记住你现在是十八岁,知道吗?”简克用紧紧抱着她。
“那么请你也记住,我现在只是平凡的白雪。再过一个月我们就要离开湾台,我想要去玩。”
“去哪里?”
“垦丁。”白雪其实也没有概念,但是不管去哪里都好,这是唯一与他出游的回忆,她不要所有的回忆都被出差和公事填満。
对于下定决心的事情就全力以赴,在简克用的字典里,没有失败和后悔,不过在作出决定前,他一定经过深思熟虑,一时冲动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至少在过去曾经如此。
办好入住手续,缴费之后,民宿主人就带着他们来到房间。
蓝白石砖建筑的两层楼洋房,仿造希腊式建筑风格,在视觉上确实有凉慡的效果。
“我们这条大马路出去就是垦丁大街,远离尘嚣,又不失方便性,住在这里,除了视野好,可以看见海边,而且早晚都可以听见浪嘲声。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主人热情的说,然后离开。
白雪从浴室逛到阳台,连床铺都不放过的坐坐看。
“这里好漂亮,不输澳洲的⻩金海岸。”
“我以为你会挑饭店。”至少也要五星级。
“这是我听来的,他们说来垦丁就是要享受民宿的悠游风情,是每个生学都应该要有的回忆。”不是生学时期听到的,毕竟在华道蔷薇学园,每个人的出⾝非富即贵,如果要享受阳光、空气和水,大家的选择都是离湾台较近的墨尔本或夏威夷。她是在公司听秘书们聊天说到的,看着秘书们如梦似幻的悦愉表情,让她对垦丁一直抱持着一种特殊的情绪。
尤其是我和男朋友一起走在沙滩上,他都不敢看其他的比基尼女郎…听着那隐含着炫耀意味的口吻,她默默的欣羡。
现在,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
“至少我们可以选有两间卧室的独栋民宿。”和她住在同一间房,简克用对自己的自制力没有把握。
“出门在外,全安最重要,如果我独自住一间房,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遇上有心人士,等你冲过来也来不及。”
“你知道这点,就不应该选择民宿。”他忍不住指正,她就是恣意妄为。
“人生总不能因为怕这怕那,就永远躲在象牙塔里。别说废话,我们先去海边。”白雪立刻动手,脫下服衣。
“白雪,你在做什么?”简克用险些咬到头舌,把她的手往下拉,阻止她脫掉上衣。
“脫服衣啊!”
“你当我是木头吗?”
“我当你是男朋友、自己人啊!”她眨动大眼睛,露出无辜的表情“老古板,我已经先将泳衣穿在里面了。”
嗄?他尴尬的放开手“又还没到海边。”
“你不换休闲一点的服衣吗?我有帮你准备。”白雪罩上一件飘逸的连⾝长裙,充満南洋异国风情,然后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动手帮他开解衬衫扣子。
“我自己来就好。”简克用推开柔若无骨的小手,抓起休闲服,走向浴室。
咦?浴室?用贝壳串起的帘幕区隔出空间,依稀可见的圆形摩按浴白说明隐私性是零。
他揉了揉太阳⽳,不想回头去看她的表情,只能硬着头皮迅速更衣,隐约可以感觉到背后那热切的目光。
到底谁才是男人?虽然男性自尊被这股热切充胀得饱満,但是接受淑女教育的白雪怎么可以有这种违背礼教的行为出现?
不过,他恐怕是最没有资格教训她的人。
认命的换好T恤和短裤,简克用回到她的⾝边,这才发现短裤上的热带南洋印花与她⾝上的连⾝长裙相同。
“我们出发吧!”白雪勾着他的臂弯,孩子气的大声宣布。
“先把帽子戴好。”他帮她绑好帽子,随着她走向海边,这次他不想再阻止这种亲昵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