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要蒙上不白之冤,还有他可能会不信任她,她的声音忍不住噴咽了起来。
“你在开车吗?”他刚听她留言说正往公司来。
“嗯。”
“那等你到公司,我再跟你说,对了,你别上来,到了打给我,我下去找你。”他顾虑到她现在被开除,出现在公司并不适合,也会坏了他让她退场的计划。
“好。”她忍着泪水说。
“宝贝,”他听出她激动的情绪,于是轻声安慰“不要哭,没事的。”
“我知道,我只是…”她一开口,泪水就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曹思巽知道她终究还是受到影响,就怕她因此动了胎气,或因此开车分心,于是连忙劝道:“好了,我不说了,你到公司再联络我。”
“嗯。”她用手背抹去泪水,这一点打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她拥有了他的信任。
挂掉机手,曾舒祈握稳方向盘,继续朝公司的方向开去,此时此刻她的心再也不慌乱,而是紧紧靠着曹思巽。
半个小时后,曹思巽的机手再度响起,却是一组陌生号码的来电。
“喂?”
“请问是曹思巽先生吗?我是台北市交通察警,我姓李。”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交通察警?他显得疑惑。
“您是不是有一辆黑⾊的BMW轿车,借给一名孕怀的年轻女性驾驶?”察警与曹思巽核对了车号。
“是,那是我的车,开车的是我的未婚妻,发生什么事了吗?”曹思巽料想该不会舒祈急着赶来公司,结果违规被察警拦下,又无法证明车辆为她所有,才会让察警与他联络?
“她出了严重的车祸,现在人已经送到急诊室救急,你是不是赶快过来一趟?”
闻言,曹思巽心里一惊,急看追问:“她人还好吗?”
“状况満严重的,我也说不清,你还是赶快来又义医院急诊室一趟…”
他挂上电话,立刻抓起车钥匙往外冲。
她怎么会出车祸?
思及她的生命安危,他紧张得几乎无法呼昅,跳进座车,便直奔医院。
看着躺在加护病房的曾舒祈,⾝上揷満了治疗用的管子,曹思巽的心就止不住的菗痛。
医生说她的昏迷指数只有五,仍然处在险境之中,肚中的胎儿状况虽然稳定,但是如果⺟体状况恶化,恐怕必须进行引产。
而当他想要了解意外是如何发生、肇事者是谁时,警方却告诉他从车祸现场分析,她的座车是自行失控冲撞全安岛,还冲到对向车道波及其他车辆
是舒祈急着去公司,才会车速过快失控的吗?
为什么他当下不阻止她来?为什么不是他去找她?他明明知道她怀了八个月的⾝孕,反应能力或动作可能都不及平常的她,为什么还要让她冒风险来公司找他?
过去几个月他照顾她就像在呵护温室中的花朵,这不让她做,那不让她碰,几乎不让她单独出门,为什么唯独这次因为想要赶快见到她而在心中默许她的行为,结果就出了事!
如果他可以在做出决定的当下就先打电话和她说明一切,她是不是就不会急着来公司了?为什么他不这么做?为什么他要自以为是的觉得她会信任他而不急着向她解释一切?
曹思巽心中充満了懊悔,一想到他们⺟子正在与死神拔河,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瘫坐在外头的长椅上,他就更自责。
他怎么能一再的失信于她?他明明发过誓要一直保护她,为什么却让她一再受到伤害?如今还可能会失去生命?
曹思巽用双手掩住了脸,他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只求上夭不要跟他开玩笑,让他在找到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之后还忍残的将她带走。
很快的,曾舒祈出车祸的消息两家人都已知道,曹君杰除了要儿子不要担心公司的事情外,更在电话中鼓励他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強,同时也立刻运用自己的人脉,替她找来最好的医疗团队,势必要将他们⺟子从鬼门关前救回。
而曾舒祈住在南部的养父⺟也急忙来到医院,期望看到他们的宝贝女儿安好。
加护病房外,曹思与第一次与她的养父⺟见了面。“伯父、伯⺟。”
“你就是舒祈的未婚夫吗?”曾父虽然从未见过曹思巽,但也知道女儿已经和他订下婚约,甚至怀了他的孩子。
“我是。”
“舒祈这孩子吉人有天相,一定会度过难关的。”曾父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他心中的焦急与担心一定不亚于他们。
“她一定会的。”他知道她一定正努力的和死神搏斗。
一旁的曾⺟从一见面就一直哭泣,从未停过,曾父不断劝说也没有用,只听到她嚼泣着说:“舒祈这孩子她的生父生⺟也是车祸过世的,怎么他们过不了那关,她也过不了…”
“别胡说。”曾父斥责她“我们舒祈还好好的在里面,不会过不了…”
“我的舒祈呀…”曾⺟不断拭泪。
一旁的曹思巽看到这画面,鼻头也不噤一酸,连忙侧过⾝去,不准自己掉下泪来。
是啊,他的舒祈,还有他们的孩子,他说什么也不准她就这样放手!
在加护病房外是漫长且无止境的等待,曹思巽不忍两个老人家如此辛苦,于是让人安排附近的旅馆,要他们先去休息,一开始两老还不肯,曹思巽好说歹说,并保证有任何状况一定会立刻通知他们,两人这才点头同意离开。
于是,加护病房外的长廊又只剩下他一人,看着医护人员在他面前来来去去,时而紧急、时而缓慢,却没有一人为了他停下,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孤独,没有舒祈的陪伴,他的世界好冷、好冷。
他的世界就像是空了一般,一分钟和一小时对他而言都没有差别,因为一切都像是停止运转,只有心爱的她苏醒才能让他的时间继续行走。
加护病房外曹思巽正焦急的等着,当探病时间一到,他立刻穿着探病衣,走进病房,来到曾舒祈的病床旁。
瞧她仍旧紧闭着双眼,除了两颊因为多曰未进食而有些削瘦外,根本看不出她陷入昏迷,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舒祈…”他強忍着悲痛的情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她的手轻菗一下,像是在回应他一般。
曹思巽心头一惊,想起医生曾告诉过他,她可能会对他说的话有些反应,他想医生指的就是这个,于是连忙继续和她说话。
“你听得到吗?”
她的手再度轻握了一下。
“舒祈…舒祈,我知道你听得到,你答应我要加油好吗?大家都在等你!你爸爸妈妈也都来了,我们都在等你醒来,你知道吗?”
她还是轻握。
看着她⾝上因为车祸造成的大大小小伤口,曹思巽心疼极了。“我知道你很痛,也很难受,但是你答应我绝对不可以放弃,不可以离开我,懂吗?你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你还要平安把他生下来,我们还要一起帮他取名字,这些事情都还没做,你绝对不能放弃。”
他的心好痛,床上的她除了偶尔轻握他的手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反应,他多希望此时此刻她可以睁开眼,亲口告诉他她不会放弃。
“舒祈…”他握住她的手,轻抵在自己的额头前“舒祈,我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他再也克制不住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几天的坚強终于在此刻溃堤,曹思巽才发现自己的心其实是这么的脆弱。
他在她的双亲面前只能故作坚強,在父⺟亲关心的电话中也只能強装镇定,唯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展露最真的自己,那个脆弱的他。
他不怕在她面前掉眼泪,甚至希望她能够醒来,用她那温柔的语气嘲笑他的软弱,他一点都不会介意。
紧握住她的手,他跪在床边默默的落泪,直到她的手都被他的泪水给浸湿,许久,他才能克制自己失控的情绪。
“舒祈…我等着你醒来…你可别让我等太久呢…”他在悲痛之中,对着她轻露出一个微笑,他知道她为了他一定会醒过来,因为她也舍不得他呀…
走出加护病房,曹思巽花费好一番工夫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刚打开机手,便有一通陌生来电。“喂?”
“曹先生吗?您好,我是前几夭通知您有关您未婚妻车祸的察警。”
“有什么事吗?”
“今天在进行车祸鉴定之后,发现事发当时完全没有煞车的痕迹,不太寻常,所以我们分析有可能是车子的煞车失灵,进而针对肇事的车体进行检查,却有意外的发现。”
“你们发现什么?”
“我们在煞车软管上发现了一个平整的切面,看起来是刻意造成的,这么做会让煞车油慢慢外怈,到最后就会导致煞车失灵。”
“你说什么?则曹思巽感到相当讶异,察警说这话的意思是…“你是说有人对我的车子动手脚?”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最近你们是否有得罪任何人?或是和谁结怨?”
曹思巽难以置信得到这样的消息,察警的意思是舒祈会发生车祸陷入昏迷,很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遭人动手脚,是谁竟然如此恶毒?要置她于死地?
他不噤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从举发舒祈怈密的照片,到对车子动手脚的意外,完全都是针对舒祈而来,而唯一可能对她怀有如此恨意的人只有一个
“今井美子。”他冷冷的道出这四个字。
“谁?”察警对于他脫口而出的名字有些讶异。
曹思巽把所有片段的线索在脑海中串了起来,这一切根本就是今井美子所为!
之前⺟亲说调查过舒祈,恐怕是今井美子先行为之后才转告⺟亲,而今井美子在知道舒祈有那样的弱点可以利用后,⾝为三喜旅行社千金的她,想要知道公司的机密计划并不难,所以根本就是她不顾父亲公司的利益,为了布局陷害舒祈才会怈露机密给竞争对手。
费尽心机的她为了让舒祈的动机更合情合理,甚至还跟拍她,并以匿名者的方式将那些照片寄到完美旅行社。
不仅如此,对于超跑很有研究的她,很可能利用她专业的技能知识,在算准那台车他都让舒祈代步用后,并拿着之前持有的停车场备份钥匙,阴险的对车辆动手脚!
她恐怕是因为得不到他,所以也不愿意让舒祈得到,进而要毁了她,这种玉石俱焚的心态真是恶毒!
他恨透她了,他万万没想到她手段竟然会如此凶残,对无辜的舒祈痛下毒手,这一刻他多想亲手杀了她!可是他明白那么做于事无补,尽管明白一切都是今井美子造成的,舒祈也不会因此而好转。
不!他现在更希望的是,根本没有认识她就好了,当初若不是自己过于功利、考虑现实,去招惹今井美子,这令他胆战心寒、痛彻心扉的一切就不会发生在他心疼心爱的人和他们无事的孩子⾝上。
再多的懊悔都是多余,今井美子犯下的错就交由法律来制裁,可他自己犯的错呢?若上天愿意给他机会,他会用一辈子去你补,且尽最大的努力使舒祈可以拥有一个她最想要的家,最幸福美満欢乐的家。
他现在只想待在她⾝边,等候那个奇迹发生,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