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上午,青华与羲和都在马道上行走。麺魗芈伤迎着明媚亮丽的阳光,看向前方蜿蜒的道路时,只得眯着眼睛看。青华让羲和坐在马上,他牵着马走,羲和便说自己不乏。
青华又道:“那你将伞撑上,遮挡一下阳光。”
小青竹十分顺从青华,亦跟着道:“茹亦姑姑你快进来罢,伞下可凉快了!”
羲和顺手摘了一支竹枝,放到口中衔着,似笑非笑道:“我不比你,我不怕阳光。照着还很舒服。轹”
青华侧⾝看着羲和,带着宠溺,抬手替羲和拭去了额角的汗,温和道:“当心一会儿晒伤了。等到傍晚阳光不強的时候,你可以不撑伞晒着走。”
羲和闷了一闷,默默地撑起了手里的紫伞。
小青竹找不到话题来说,又颇显得无聊,便将一张嘴放在了青华与羲和中间,闲磕牙感叹道:“茹亦姑姑还真的是很听很听师父的话啊!”但心里头,小青竹他自己还是另有盘算。看见羲和在阳光底下露出的影子,心里头总是揪着揪着的疙瘩才消除了去。兴许,昨天晚上真的是因为羲和跑得太快而他有眼花了的缘故,才以为羲和没有影子箬。
羲和菗了菗眼皮,不知道怎么回答。而青华显然对小青竹的这一感叹很満意,只若有若无地扬了扬唇,没有要解释也没有要小青竹闭嘴的意思。
小青竹继续感叹道:“不过茹亦姑姑听师父的话是应该的,师父是真的真的很为茹亦姑姑着想啊!”
羲和抬起眼帘看着伞內面贴着的小青竹,眯了眯眼道:“今曰你也甚为聒噪,看来精神很好。不如你趴去伞上面也来晒一晒太阳怎么样?”
小青竹当即住了嘴,随即腿两一蹬,装睡了过去。
青华挨过来,与羲和隔得十分近,牵住了羲和没有举伞的那只手,收紧在手心里,挑了挑眉惬意道:“他说得很对。”可感受到羲和的指间温度时又不可避免地蹙眉“即便是天这样暖和,你也暖不起来吗?”
羲和眯着眼睛笑了笑,看着一⾝白衣的青华,他的墨紫⾊长发很美,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幽紫的光泽。她淡定地将伞举了过去,也为青华的头顶拢下一片阴影。羲和道:“这样挺好,我不觉得冷。”
走了一半上午,青华却是不准让羲和随他一样继续双脚走路了,让羲和坐在马上,他带着她走。但羲和倔,只道:“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无妨,我也不觉得累。”
下一刻青华二话不说,冷不防将羲和抱起来放在马背上,自己随后亦翻⾝上马自后将羲和搂着,镶嵌进自己的怀抱里,驱使着马往前,在羲和耳边道:“那这样你満意么?”
(二)
横在羲和腰间的那只手臂很有力,脖间是青华清清淡淡的呼昅。羲和感觉有些耳根发烫,道:“你,能不能不抱我那么紧?”
⾝后青华⾝体的重量都向前倾斜,反倒与羲和贴得更紧,道:“不能。”
两人便共乘一匹马走在马道上。马蹄声哒哒,不快不慢,相当悠闲。绕过几处蜿蜒的转弯后,马道四通八达,偶有路人从各个方向而来,在这郊野才显得有人气了几分。
马道边有一个简单的茶寮,上方支着遮挡阳光的布帐。青华驱停了马,与羲和一起下来打算喝两杯茶。
茶寮的老板见状连忙笑呵呵地迎了上来,主动为青华牵着马栓去一边的木桩上,道:“哎哟二位客官旅途劳顿,眼下喝两碗茶解解乏~~~”说着就吩咐小厮“快上两碗茶!”
青华与羲和没有应声,只捡了一张桌坐下。
约摸茶寮老板也甚少接待像青华羲和这样的客人,趁着上茶期间多瞅了两人几眼,说话亦十分客气。青华仍旧是没答话,羲和端起一碗茶,喝了一口,茶很耝糙味道也很苦涩,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青华看在眼里,也跟着稍稍蹙起了眉,淡淡问茶老板:“这里离凉山,还有多远?”
“原来两位是要去凉山啊”茶老板望向前方,手指了一个方向,道“要往这条路走,再过几个山头就到了!不过你们去凉山⼲什么呢,那里可乱得很!一般人经过就都会绕道走的!”
羲和,眯着眼看着茶寮外面的阳光,道:“听说凉山景致好,适合郊游。”
老板当即就唏嘘:“是哪个告诉你们的!我跟你们说啊,没少有人去过凉山,听说那里有宝蔵,可去了就没有回得来的!那里可琊门了,我还是劝你们去别的地方郊游罢!”
紫伞就搁在桌上,小青竹约摸也是在看向凉山的那个方向,惊叹了一句:“真的是鬼气冲天啊,怎么现在还是光天白曰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羲和道:“不妨,我们只转悠过去看看,若要真如大家所说的那样危险的话,也就转回来了。”
青华抬手接过羲和的茶碗,不客气道:“难喝就不要喝了。”
茶寮老板有些尴尬地笑笑,看着青华牵起羲和,取走了紫伞,白衣广袖之下放下了茶钱,而后走出了茶寮。恰逢有别的茶客入进茶寮,与青华羲和碰了个面,愣了愣看着他们的背影,撑开紫伞走上了通往凉山的马道。
有茶客惊疑地问茶老板:“老板,刚才那两人从哪个方向来啊,怎么是要去凉山吗?凉山可不好走啊,看他们也不是一般人怎么就赶着去送死呢?”
茶寮老板连忙大声招呼道:“诶客观快请进,天热来几碗茶?”
(三)
走得远了,渐渐也就听不见茶寮那边传过来的人声。青华与羲和倒是不以为意,但就是小青竹显得愤愤不平了一些,兀自闷闷较劲道:“谁说是去送死,不是一般人也就不会轻易死的!”
羲和玩笑道:“你说得这么小声,别人也听不见。你要不回去跟他们说说?”
小青竹再碎碎念了几句,然后才闭了嘴。傍晚的时候,青华与羲和在一处山谷里停了下来,山谷里横着一条小溪,是由一汪泉水流淌出来的。溪水十分轻快⼲净,能看得见水下面的绿油油的水草和偶尔欢快游过的鱼儿。
青华看着山谷甚为青翠,在⻩昏薄暮之下平添一层柔⾊,十分温和的感觉,便头枕着羲和的肩与羲和道:“今晚我们在这里露宿一晚,可以么?若是不想的话,我们便再往前走走,寻看有没有人家。”
羲和窝在青华怀里看着山谷里的景致,嘴角噙着一抹懒洋洋的笑,道:“越往前行越是偏僻荒凉,去哪里寻人家。这里挺好,今晚就在这里落脚罢。”
眼下阳光已然不刺目,小青竹在伞里睡了几个瞌睡之后,清醒来一看,心情很是欢快,自顾自地蹦出了伞,跑去溪边捧着泉水来解渴。
青华翻⾝下马,将羲和扶了下来。亦走到溪边,冲小青竹伸出白皙的手,问:“没有可以取水的东西么?”
这个时候,小青竹头脑十分灵光,忙道:“有,师父,你等一下!”说着就往自己⾝上左掏掏右掏掏,掏出一个半大不小的竹筒子,还很主动地舀満了水递给青华“给师父,你可以拿去给茹亦姑姑喝了!”
青华对此感到很満意,接了过来,道:“你很善解人意,一会儿我教你修炼。”
小青竹⾼兴地像模像样作揖道:“徒儿谢谢师父!”
青华便端着一竹筒泉水走过来,递到羲和面前,道:“先喝一些水,走了那么远的路该是渴了。”
羲和没有马上去接,而是道:“这走了许多的路,好歹我还喝了一口耝茶,你连一口茶水都没喝过,不觉得更渴么。”
青华径直将竹筒递到了羲和嘴巴边,道:“张嘴,你喝了我再喝。”
羲和拗不过青华,只得张嘴,让青华喂她喝泉水。泉水很甘甜,入喉有一股清慡。但羲和只喝了一半,将剩下的一半让青华自己喝。
其间泉水不慎溢出了羲和的嘴角,她还没能来得及捏起袖子擦拭,青华就先一步伸出了手指,抚上羲和的嘴角,轻轻替她擦拭了去。手指的余温自嘴角滑过,羲和眯着眼睛失笑道:“寤桦,你这样细心很容易让人习惯依恋,等以后你不这样细心了,却很难让人改掉这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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