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只可惜,看着那燃烧着的竹节自小青竹手中飞脫出去,青华也晚了一步。麺魗芈伤羲和抖了抖面皮,眼睁睁地看着小青竹将竹节扔进了几个黑漆漆的洞內,霎时惊起了一阵轻微的嗡鸣声。羲和面瘫道:“你眼力甚好。”
“是嘛。”小青竹完全听不懂羲和说的话里的相反意思,本以为自己这回扔得不好,可羲和硬是说好,便努嘴道“可我还没瞄准。”
羲和:“…你瞄准了就不得了了。”
很快,这些如蜂巢一般的深洞,就因为小青竹的这一举动起了反应。那种嗡鸣越来越大,似从遥远的地方齐聚而来,就跟集市赶集差不多轹。
倏地,青华动了动耳,立马就闪⾝挡在了羲和与小青竹的前面。他白袍往后翻扬,张起強烈耀眼的光印。而那光印之外,几乎是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洞里都飞窜出骇人的煞气,直逼青华这边。
小青竹被吓傻了,蜷缩在羲和的背后,连看都不敢看,耳边的嗡鸣声极其的响。羲和不咸不淡道:“看你做的好事,你将他们全都吵醒了。将耳朵捂上,这煞气之声还有些刺耳。”
小青竹只好捂着耳朵默不作声。大人们的世界他有些搞不懂,前一刻羲和还夸他眼睛好,为什么后一刻就变卦了说他做得不好。但是小青竹很反省地认识到,吵醒这些可怖的煞气确实是他的不对篁。
青华祥瑞正义的白光与那众多煞气一阵相抵之后,约摸煞气亦是觉得再这样僵持下去讨不到什么便宜,便相继着散开了,而后又逐渐飞回自己的洞⽳里。小青竹睁开眼睛之后,四周已经趋于平静,还见着青华周⾝的白光未消失,自是能够理解是青华击退了那些污浊之气,更加觉得青华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天师。
先前⾝体的种种不适已然消失殆尽,小青竹既觉得有些害怕又觉得有些奋兴,兀自从羲和的背上爬了下来,手里握着两根竹节防备着四周,道:“师父真是太帅了,姑姑,还、还要火么?”
羲和挑了一根不易燃完的竹节,擦上火,道:“不用了,这里不宜久留。”说着看了看青华俊美无双的侧颜“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眼下,他们所处的方位,竟有些像一个阵法。只要是个天师,就能看得出这其中的端倪,因为天师总喜欢捣鼓这样奇奇怪怪的阵法。他们正是处于阵法的正央中,四面往外延伸出了五条道路,均是在最黑暗的地方延伸出来,深远而不见底。
青华眼观八方,道:“恐这只是一个幻境,我们正处在方才进门时的那座黑⾊墓碑当中。这里的这些洞⽳,应当全是在外面的时候所看见的乱碑。”他看了一眼五条路五个方向,转⾝与羲和道“我对方向没有特殊的喜好,你喜欢走哪一条我们便走哪一条,好不好?”
(二)
羲和笑睨着青华:“这种危险的地方,岂能随心所欲想怎么走就怎么走。”随后蹲下⾝来,将火把放在地上,手指一拨就转了起来。转了几周之后,明火指向一条道路,羲和便将火把捡回手中,指了指那条路道“我们走这里罢。”
青华嘴角噙着笑意,道:“你这不是随心所欲是什么。”
羲和挑眉道:“你怎知我就是随心所欲。”
青华不再多说,坚持着牵起了羲和的手,羲和又牵起了小青竹的手,三人一行朝那条黑暗幽寂的路走去。
其间,小青竹拽得羲和很紧。羲和边走边悠闲地安稳他道:“这个地方,也就是当初大家一起死的,妖灵多了一些怨气大了一些,别的都和你一样没有多大分别。但是他们没有你善良,将来也必然不如你厉害。所以,你根本用不着害怕,你师父很厉害。”
一席话,蓦地让小青竹挺起了腰杆。他很有志气道:“将来有一天我也会走到哪里哪里就恶灵退散!”
“嗯有抱负。”羲和点头,他们走入黑暗的道路中已经有好长一段距离,火把能够勉強照亮两边的墙壁,皆是土蒙蒙的。恰逢小青竹咕哝了一句“明明不是很崎岖的路,怎么这样难走,我总觉得脚抬不起来,重得很”羲和便将火把移到脚下,挑着眉头道“来,看一下脚下路,可能就会好走一些。”
这不看还好,一看小青竹险些就被吓得鬼飞魄散了,尖声惊叫一声,跳得数尺⾼。只见地面上凭空伸出来许多只手,白惨惨的十分可怖,随着他们走过就拼命想抓住,只可惜未能抓得住就难免抬脚的时候会费力一些。但是青华与羲和走得相当淡定,径直往那些手上踩了过去,一点也没有迟疑惊吓的痕迹。
羲和对小青竹的反应相当満意,将他拎起来放在自己背上,好笑道:“他们被长埋地下,说起来不是你的同类么,你也害怕?”
小青竹嘴硬道:“人家、人家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姑姑你是故意在吓人家!”
这个时候,青华牵着羲和停了下来,看着小青竹道:“我来背你。”
羲和与小青竹同时愣了愣。羲和主要是觉得像青华这种人,不会轻易背一个孩子;而小青竹则是怎么都没想到他做鬼妖的有生之年,竟然还可以让天师师父背自己,幸福真真是来得太突然了!
见小青竹迟迟没有动作,青华轻轻斥了一句:“还不快过来,茹亦姑姑背着你久了会累。”
“是,师父!”说着还不等羲和反驳,小青竹一个轻巧灵活地就趴在了青华的背上。
(三)
青华仍旧是牵着羲和的手走,羲和便淡淡笑道:“你不用这么认真,我背着小竹子也没有很累。”
青华看着脚下的手爪,道:“这样你行动方便一些,我才能够放心。”多走了两步,似想起了什么,又道“你也不怕这些东西?我原以为你应当是害怕的。”
因为青华觉得,在羲和的这个世界里,她毕竟是一位普通的女子,会害怕妖灵一类是十分正常的。但是羲和不怕也很正常,毕竟她又与一般女子有很大的不一样。
羲和一语带过,道:“打从遇见你开始,就慢慢习惯了。”说得也是,像小青竹这只小鬼妖拜天师为师父的怪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思议的。
这条路一直走了许久,仿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走不到尽头。青华手扶在土壁上震了震,看看是否有什么障眼法,结果他的灵力通过土壁绵延了数里都不见有碰撞,说明这条道委实是深得很,不由得沉昑道:“兴许在外面,我们路过的群山,都是凉山,并不只是这一座山。这下面山脉之间是相互连通的。”
小青竹问:“这该得有多大呀?那要是真的很大,我们要去哪里找宝物呢?”
羲和走在青华后面,手举着火把。脚踩在地面上,所路过之地,⾝后累累白骨。听青华道:“且先走走再说罢,走不出去便将山脉切断了再作打算。”
羲和问:“倘若切断了,岂非是放这里面的无数妖鬼出了人世?”
小青竹嘟囔:“那样也太凶残了…”
弯弯绕绕再走了些时候,青华与羲和才总算走出了这条冗长的通道。只是出了通道以后,羲和点燃若⼲竹把揷于四处一看,却发现他们又是正处在一个圆形地面中心,四周仍旧是有五条道通往各个方向,脚下亦是一个阵法。此次土壁上无那些如蜂巢般可怖的洞,不然还以为他们兜兜转转了一阵又回到了同一个地方。
然而,这里没有煞气,没有嗡鸣,整个四周都显得安静异常,安静得能够听见小青竹略显急促而紧张的呼昅声。小青竹毕竟没有见过这样可怖的大场面,趴在青华的背上双手各攥紧一根竹枝,生怕突然就从哪个方向窜出来一个袭击者,他也好将青华教给他的东西学以致用。只是这回,他是万不敢在胡乱扔竹节了。
忽然,羲和的脚步往后退了退,沉稳而不显慌乱。五个方向,竟有四个方向,相继有东西自里面走出。唯有清净的那个,便是羲和背后的那条道。
周围火光渐趋微弱,小青竹努力睁大了眼睛,然后看见人影自暗处走出来,竟是许许多多人。那些人面⾊渗白,⾝着各⾊各样的服饰,似乎有盗贼,有侠士,有土匪也有天师。
羲和不置可否地挑挑眉,道:“看来以往被困死在这里的人不少。”
PS:咦本来有激吻的…放到下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