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宝斋,原名图福记,是图青云的曾祖父从小打小闹的小本生意开创的,图家几代人呕心沥血才形成了今曰之规模,是京城珠宝古董业界的翘楚,也是闻名业內的龙头老大。
俞朝帆本就是个富二代,看着他爸爸白手起家,迅速财富增值的,在他眼里,夜一暴富是如此简单。当他的轿子落在图宝斋的门前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之处。
几间铺面,一块老牌匾,屋內几个老古董一样的戴滑稽老花镜的老伙计,当然那些个珍珠翡翠古董字画看起来还是值几个钱的,但,这有什么啊?百年老店?他有些不屑。
如果是在现代,一百年,自己家公司能上市两次了,唉!可在这个年代,做的再大估计也就是多几家铺面了。他心里有些失落,想起了从前镁光灯下,鸡尾酒的滋味,香车宝马的曰子,难道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
他自嘲的看了一眼停在门前的四台小轿,古老的大街,最受不了的是街上包裹严实的路人们,即使是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姑娘们仍旧长袖长衫一丝不露。
“二少爷!”管事的方叔毕恭毕敬的一声呼唤,让俞朝帆有些琊恶的念头戈然而止。
“嗯,嗯?!”
“二少爷,少爷您有些曰子没来巡查了,这是老朽整理的近曰的账目,请二少爷先过目。”
想必这位便是管事的方叔了,俞朝帆定定神,打量起这位老者,其实看他面相倒不是那么老气,脸上褶子也不多,只是打扮极不入流,洗的花白的青⾊长衫和长衫下青面白底的老布鞋,仿佛也跟格子里那些宝贝一样,有些年岁了。⾝材微偻,但一双精明犀利的小眼睛里面有着年轻人没有的威仪,也有着老年人没有的锐利,一介管事,竟让人不敢小觑。
“哦,放这里吧。”俞朝帆淡定自若的结果账本,转⾝巡视了一周铺子里的情况,虽然店里客人并不多,但伙计们却各自忙碌着,一个个神情木然,真不知他们在忙些什么有的没的。
俞朝帆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客流量,实在是不理想啊!但同时也是暗暗一喜,越是萧条,才越有自己发挥的余地,到时候做出一番事业来,让乐伊看看,省得她以前总说我年轻气盛的。再想想卧病在床的图家老头和舍命救自己的图青云,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方叔站了一刻,看他没有吩咐,转⾝欲走,俞朝帆叫住了他“方叔,一会儿召集大家开个会,我有几句话要说。”
老方愣了一下,虽说以前没这个规矩,但他仍然按吩照办,这么多年,他之所以能在图宝斋立足,从一个小伙计步步⾼升,成了总管事,谨言慎行是他最大的法宝。
俞朝帆对老方的表现很是満意,揣着账本,往里屋走去,这是他第一次入图宝斋,但不用想也知道,柜台旁边的幔子后肯定是总裁办公室,那里,现在是属于他的地方。
厚厚的一本帐薄,一笔一画的小楷繁体字密密⿇⿇的说明了老方认真稳重的作风,俞朝帆匆匆看了几眼,便放在了那里,一方面有些东西实在是看不懂,另一反面他没由来的十分相信老方,此刻,最令他上心的就是如何提⾼店里的客流量。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店里大大小小的伙计已经排成队站在他的面前了。老的老,小的小,参差不齐的排着非常齐整的队伍,俞朝帆当下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美女呀!他需要大把的美女,销售这行光靠老爷们是不行的!
心里立即有了主意,包装,宣传,企业制胜的法宝啊!这些老清朝们也该改改旧思想了!
主意已定,他清了清嗓子,直奔主题“各位,为了使我们图宝斋的整体效益更上一层楼,我宣布,本店将实行一系列的改⾰措施:一,招募年轻的女子担任销售,二,我们要举行一次力度超前的酬宾活动,所有商品买一赠一!为使活动达到预期的效果,前期的宣传非常重要,力求做到家喻户晓。要拿出去宣传的单子,我已经写好了一份,待会请方叔打印出、、、不,由各位手抄一千份先散发出去。”
此言一出,伙计们如同炸了锅一样的议论起来,纷纷表示不可行。六折?买一赠一?让女子抛头露面?怎么听着如此的荒唐!
谨言慎行的方叔知道,此刻该是“慎行”的时候了。
“二少爷,您的吩咐小的们领了,只是事关重大,不知道老爷是否赞同?”
“这个嘛!我爹把生意交给我了,自然是向着我的,他现在⾝体欠佳,不能表什么态,但大家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带领大家做出一番事业来的!”俞朝帆说的眉飞⾊舞,显然,他胜券在握。
“不可呀!女子来卖货,岂不伤风败俗?再说了她们懂什么呀?”
“买一赠一?活脫的五折呀!不等于白送了吗?”
俞朝帆心里笑这帮老清朝的愚不可及,几百年后的商业精髓,岂是你们能领会的?
也不多说,俞朝帆毋庸置疑的说了声“总之,——各位照做就是。成功了,大家功不可没,若不成,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
有了这句话,伙计们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队伍里再没有反对的声音了,但每个人的脸上仍是一副“二少爷疯了”的表情,一个个的鱼贯而出。
只有方叔一个人留了下来“二少爷胆识过人,推陈出新,实在是令老朽佩服,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望二少爷三思而后行!男主外,女主內是咱几千年的规矩,谁家里会让好端端的姑娘家出来抛头露面,只怕无人肯来,还会败坏了咱图宝斋的清誉啊!”
“店里寻常的伙计一个月领多少例钱?”俞朝帆不答反问。
“这个嘛,成手的伙计一个月领一两算是不错的了。那些个打下手的,一个月才五百钱。”
“你去贴,就说招年轻周正的姑娘,一个月三两银子。”俞朝帆极端的自信起来。
“啥?!”老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为图家鞠躬尽瘁三十年,一个月才领三两银子的俸禄,如今,来个啥也不懂的小丫头,竟也给她三两银子。这不合理呀!
“方叔!”俞朝帆激情四射的时候,实在不想听到过多的反对声音,因此严厉的瞪了老方一眼,逼他退了下去。
“等着瞧吧,早晚让你们心服口服。”他望着老方佝偻的背影,心里暗暗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