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点同情心,其实,邵川觉得,楚楚是该学着保护自己了,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她⾝边。
“川哥哥,不要了吧。”
早晨刚刚有过一次嘛,而且,下午被他关在射击练习馆里整整练习了四个小时的端枪,手臂都肿起来了。
“不行。”
火气还没下去呢,居然敢忽悠自己的手下从山洞里偷偷的跑出来,也实在太胆大了,还好没有出事,可是,他绝对生气了!
“川哥哥,那个,你教我打手枪吧!”
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嘛,一下午啪啪啪的开着枪,把整个射击馆都振动了。而且每枪都在正中间,她单是看着就觉得羡慕。
“楚楚,不要乱说话。”
无语,彻底无语了,邵川把头埋在楚楚的头发里,翻⾝,抱住她,开始揉胳膊。
最终,邵川同意让楚楚上班了,前提是每天下午在十几个人的监督下练习射击,老师,自然就是邵川本人。
“不行,重新来。”
已经只是擦到中心的边框,邵川却仍然不満意,在楚楚⾝后严厉道。楚楚的进步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可以准确的瞄准目标射击,但是,离他的要求还差的远。
“再来。”
第二次,楚楚咬紧银牙,再次射击出去,随着枪声响过枪体颤抖,那颗弹子仍然不偏不倚的扣在了中心的边缘。
“打不中目标,今天晚上就不要吃饭了。”
闲闲的一句,楚楚的心里泛苦水,邵川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拿吃饭威胁她!而且,只是差一点而已,就不许吃饭,真是魔鬼教练!啪的发出去一枪,离目标更远。
“最后一次机会,再打不中,就离婚!”
楚楚回头,盯着邵川,他却也如此盯着她,明显的不是在开玩笑,为什么,因为她太笨吗,可是,她努力了,她努力的做到让他喜欢,努力的做到最好,为什么还是会不要她!扣动扳机发出去,啪,更响亮的一声,环数显示灯叮咚响了一声,自动报出,十环。
看着手里的枪,楚楚有些呆愣,因为她刚刚看向的目标,居然是邵川,不是靶子,是邵川!不,她不会的,她怎么会对邵川开枪,她打死了他,她打死了她心爱的人。抬头,邵川的眸子里早已不是刚刚的狠心,而是温柔,怜惜的温柔。
楚楚的⾝体,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她不能靠近他,她会开枪,她会打死他的,要走,要远远的离开他,否则,她一定会害死他的!
“楚楚!怎么了!”
其实只是想逼着她开枪射击到目标,却没想到她射中了居然这样看着自己,傻丫头当真了吗,他怎么会和她离婚怎么会抛下她!她的眼睛,为什么那么恐惧,是害怕还是恨自己居然说了那种话!
“不要,不要过来川哥哥,不要过来!”
更衣室门口,楚楚抱着枪不断向后退着,不要过来,她会打死他的,刚刚她举起枪居然打中了他的心脏,她怎么会这样,他那么爱她那么宠她,她怎么会想要开枪打死他!不要过来,她是杀人犯!
“楚楚,别怕,放下枪。我没有其他意思,没有要和你离婚,没有不要你,别害怕,乖,放下枪,放下!”
楚楚的手在颤抖,随时那支仍旧装有弹子的枪都可能走火,邵川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慌乱的眼睛不断躲向角落的⾝体,忽然宁肯她开枪打到自己,也不想她如此的难过。自己简直是疯了,怎么能对那样敏感的楚楚说离婚的话!
“都给我站住,谁都不许靠近夫人!”
江蛟已经带着手下紧急赶过来,这是什么状况,夏楚楚手里握着枪对着邵川却居然躲在角落里发抖,而邵川张着双臂好像,宁肯拥抱弹子也不让他阻止那个白痴夏楚楚把枪口对着他的心脏!
“楚楚,乖,松手。好,乖,别胡思乱想,那些都是假的,骗你的,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乖,乖,不怕。”
一把抱住楚楚,邵川轻柔的掰开她的手把枪扔给江蛟,然而怀里的楚楚却好像忽然失控了一般,扑在他怀里,哭的声嘶力竭。
夜⾊深沉的北渡山庄开始显得有些陈旧了,已经没人能够激起山庄建成的时间,似乎连邵家的历史,都是从邵峰和北渡山庄开始谱写的。黑暗的储蔵室,灯光在摇曳,忽明忽暗的,把那个⾝影拉长,再缩短。
站在客厅,圆而⾼的门柱上雕着各样的花纹,细看,能够寻找到夏枯草、车前草、金银花等等记载在各种医药古籍中的草药,这些草药的纹路有些已经变得滑光,似乎时刻诉说着山庄的过去。
顺着门柱上去,邵川的卧室确实纯粹的欧洲版型,与这根柱子格格不入的黑白⾊简约欧版家居和飘拂着的欧薄荷的香气。房间里,低低的呢喃中,有泪水砸下的声音。
“楚楚。”
发出这个声音太困难了,邵川觉得自己的喉咙在冒烟,⼲燥的厉害。可是自从他把楚楚从更衣室带回来,她就一眼不发,除了勉強的对自己笑过,就坐在床上发呆,⾝体,还会不自觉的颤抖。
“听话,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没有吃晚饭,坐在餐厅里拿着筷子,一直如现在这样发呆。他唤她,她不理,他再唤,她忽然别过头看着他,先是勉強的笑,接着却忽然站起来冲到楼上,把门紧紧的锁住,任他和江蛟怎么的敲也不开。
怕她寻短见,最终只好让邢叔拿了备用钥匙来把门打开,然而楚楚只是坐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床单,看到他们,好像没有看到。
邢叔准备了晚餐送进来,因为楚楚的关系,邵川也没有吃。之后的将近两个小时,邵川无论怎样的引勾,楚楚不看他,也不肯吃东西。
“楚楚,你到底要我怎样惩罚自己,才肯看看我呢?”
邵川作了各种各样奇怪的表情奇怪的事情,可是楚楚好像上次被他刺激到一样的一言不发,他真后悔,后悔居然说那种话来刺激她,不该的,明明知道楚楚对这样的问题多么敏感,明明知道在过去的十几年她受了怎样的苦。
挽起她的手,一把小小的手枪塞进楚楚的手里,邵川轻轻摸抚着她的头发,捧起她的头,让她的眼睛能够与他对视。
“如果恨,就开枪,楚楚,你会的。”
不是真的不想活了,是宁愿受伤也决不让她再如此。楼下,翻动纸页的声音忽然停住,手里的东西缓缓的放下,邢叔有些蹒跚的走出库房,抬头,摸不清的模糊眼睛盯着楼上开着门的房间。
沉重的铁块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楚楚的眼睛里忽然有了些生气,她扔掉了手枪然后跳到地上,拼命的用两只脚踢着那东西,邵川从她⾝后,紧紧抱住了她的⾝体。
“川哥哥,川哥哥,你走吧,不,应该是我走,川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真的不想!”
楚楚回⾝抓住邵川的手臂,不停的哭不停的流泪不停的头摇,她用力推着邵川却更加紧的抓住他的臂弯,一声声,声嘶力竭。
“乖,乖,我明白,不怕,我不走,你也不走,我们在一起,好好的。”
其实邵川不懂,他不懂为何楚楚如此的慌乱,可是他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虽然现在她那么在意他,那么怕他被伤害。
夜,终于还是安静下来,小心的俯⾝吻了怀里的沉睡的楚楚,邵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昅气,嗅到了空气中薰衣草的味道。傻丫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护我吗?他摇着头笑了笑,入睡了。庄园外,上百的属下守护着他们两个人的庄园。
“川哥哥,等我,回来。”
梦里,楚楚仍旧在重复着那句话,邵川把头低了低,让自己的下颌抵在楚楚的头顶,将她拥抱的更紧,在空调的换气中,彻底的沉入了梦乡。
“小哥哥,你醒了?”
又是自己吗,楚楚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怎么了,为什么最近总是梦到这个梦,小哥哥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男孩子睁开眼睛看着她,他的眼睛真好看,仿佛透明的,仿佛刚刚还盛満了舂曰清晨诱人的葡萄上挂着的露珠。
“这是哪儿?”
不像上次梦里那么无理了,应该是病好了的缘故吧。楚楚仿佛是个旁观者,看着,等着,等着这个故事发展到她能够记起的地方。
“是慈善院啊,小哥哥,你已经不发烧了!”
忽然一种力量袭来,楚楚再次回到了孩子的⾝体里。她在想什么,不想让男孩子走吗,好喜欢他啊,喜欢他那么漂亮的眼睛,好想保护他,因为他的眼睛虽然漂亮,却也那么孤独。
“我要回去了。”
男孩子看起来急着去做什么事情呢。
“小哥哥,小哥哥!”
女孩子要哭了,为什么小哥哥要走呢,是不喜欢她的房间,还是不喜欢慈善院呢,虽然别的哥哥姐姐也不喜欢,可小哥哥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呢!
“小丫头,谢谢你,但是我真的要走了。小丫头,你对我这么好,我会回来找你的。”
男孩子终于站住了,小女孩追不上他,看到他站住,也站在原地,喘着耝气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小哥哥,你有家吗?”
女孩子忽然问他,期待的眼神中望渴着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家是什么,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人离开家以后,会伤心难过。
“没有。”
男孩子回答的决绝。
“楚楚也没有,小哥哥,你不要走,嬷嬷说,慈善院就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