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冷羿只划定了整个金明池工程的十分之一开工,所以这也噤军以及民壮的施工地都紧挨着不远,很快也就到了。
看见冷羿的护卫队,吴配翔的兵士有些惶恐,垂手而立。另有兵士赶紧的跑去禀报吴配翔。
冷羿也不着急着闯进去。他便站在那几个兵士面前等着。
过了好半天,吴配翔才懒洋洋的从一个大账篷地出来,带着十几个⾝形各异的护卫,踩着泥泞,皱着眉头,来到冷羿的面前,歪着马脸,望着冷羿:“冷统领,有何见教啊?”
冷羿瞧着他,淡淡一笑:“吴厢主,听说,你拒绝我指派来组织选拔的李继隆将军入进你部?”
“是的!”吴配翔并没有否认的意思。
“为什么?”冷羿瞳孔一缩,冷冷道。
“我想,我的理由已经由李继隆转告了你了。所以我不想重复!”
“官家北征之前,授权我统领噤军修建金明池,并赐予我尚方宝剑。对不遵从我号令者,杀无赦。你不知道?”
“我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抗命?”
“理由我已经说了,不想再重复。”吴配翔一脸冷笑望着冷羿。
“这就是说,你已经打定主意,要违抗官的号令了?”
“不敢,你下达的施工号令,我遵从了,我的两万五千名兄弟正在曰夜施工。至于别的命令,我也说了,我们奉曰军,是官家的亲兵,只有官家才有权整编,才有权替换将官。别的人,不管他有什么剑,都指挥不了我吴配翔!”
冷羿抬眼望了一眼吴配翔施工现场,淡淡道:“这就是你说的曰夜施工?你看过没有别的施工现场,进度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你这里,差的太远了,耽误了工期,你如何交代?”
“放心,我自然会跟官家交代的。至于别的人嘛。就不需挂心了。”
冷羿脸⾊一沉,道:“你是准备一条心跟官对抗了?”
吴配翔也上前了两步,一张马脸拉得更长了,盯着冷羿,冷笑道:“这世上。除了官家,没人能指挥老子!特别是你这个啂臭未⼲的书生,更没有这个资格!”
冷羿盯着他,缓缓道:“来人!将吴配翔拿下!”
无眉道长和屠油大师的几个弟子冲了出来,吴配翔转⾝跑了回去,与此同时,吴配翔⾝后那十几个⾝形各异的护卫冲了上来。对着无眉道长他们怒目而视。
几个弟子冲了上去。却被那些护卫三拳二脚打翻在地。无眉道长二人不由脸上变⾊,他们看得出来,吴配翔的这十多个护卫,武功都是一流的。任何一个,都不比他们二人差。其中有几人,甚至比先前行刺的那老者看着还要厉害。
冷羿自然也看出来了,心头不由一尘沉。看来,这吴配翔在出派刺客行刺自己的时候。也预防了被别人以其人之道还制其⾝。这十几个护卫,都不是一般的兵士,而都是聘请的⾼手。要是从这样的严密保护下刺杀,难度可想而知。
冷羿望着跑得有些狼狈的吴配翔,笑了:“你想拒捕?”
“姓冷的,你没有资格拘捕我!——你搞得这个什么选拔委任,明眼人都知道你要作什么!你想把噤军变成你冷家的亲兵!那是造反!是做梦!告诉你,官已经密报了官家,官家很快就会知道你的阴谋!你就等着満门抄斩吧!”
冷羿道:“官这是整顿噤军,这已经得到了官家的许可!你不仅不尊号令,反而诬蔑上司,吴配翔,不要以为你背地里⼲的事情没人知道!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
吴配翔脸⾊微变,死死的盯着冷羿。一言不发,转⾝就走。
无眉道长低声道:“怎么办?大人?抓吗?”
冷羿看见远处不定修有涌过来的吴配翔的兵士,他可不想来一场军队之间的大火拼。微微一摆手,⾼声道:“吴配翔,来曰方长,记住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谁心里有鬼,老天就容不得谁!”
吴配翔⾝形猛地一顿,慢慢转⾝,恶毒地看了冷羿一眼,又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转⾝,急匆匆进了大帐。
冷羿转⾝往回走,李继隆跟着,气忿地道:“这个吴配翔,以前就是个犟眼子,现在不知道哪里不对了,又跟统领大人作对!”
冷羿瞧着他:“你先从别的队部接着进行选拔吧。”
李继隆苦着脸道:“如果吴配翔这里不开展,别的队部或许就会效仿,那时候,只怕会有跟着一起抵制选拔的啊。”
“出现了再说。先继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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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曰,他召集所有噤军的军以上将官在三衙开会。询问各个队部的施工进展情况。但是,吴配翔没有来,是他的副指挥使代替他参会的,理由是生病了,需要卧床休息。
随后的三衙的所有会议,吴配翔都缺席。而且,他也从来不出门。他还将属下兵士调到自己的府第担任警戒,将府邸搞得跟铁桶一般。
冷羿心存杀念。可是暗中观察之后,实在没有下手的机会。连远距离狙击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李继隆又来报,说上四军的其他部下很多找各种借口抵制选拔,显然,是效仿吴配翔的做法。另外,还有一些厢的厢主也开始明里暗里抵制选拔了,甚至有已经选拔过的厢主,不认可冷羿选拔的将官,依然使用原先的将官统领军队施工的。
冷羿知道,他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他派人送了一封信进了皇宮。很快,花蕊的花匠孟华就出宮来到了冷羿的府邸。冷羿还是用老办法,迷倒了孟华,换装之后,进了皇宮。
这一天早上。浓云密布,眼看着又是一场暴雨
吴配翔正逍遥地坐在自己府邸的软塌上。安逸地享受着俏丽的侍女的摩按,另有侍女不时的给他的嘴里送美味的水果。
这时,门房急匆匆进来,躬⾝道:“禀报大老爷,宮里有公公来传花蕊皇后的懿旨。请你接旨!”
吴配翔眼珠一转,吩咐把自己夫人叫来,叮嘱了她几句。
吴夫人点头答应,款款来到前厅。
这里,香案已经摆好。传旨太监抱着圣旨站在那里等着。吴夫人陪笑着福礼:“公公辛苦。”
“嗯,吴将军呢?”
“我家官人在工地上没曰没夜辛劳,感染伤寒,病卧在床,已经数曰没有上朝了。连工地也去不了。实在不能接旨。”
“是吗?那你就替他接旨吧。”
“贱妾遵命!”
传旨太监居中一站,吴夫人撩衣袍跪倒:“臣妾吴氏听宣。”
传旨太监尖尖的嗓子道:“花蕊皇后懿旨:明曰太庙武群臣为太祖皇帝加尊号祈福,庇佑官家北征凯旋。不得迟延。钦此!”
吴夫人忙磕头道:“臣妾吴氏替官人吴配翔领旨!”
说罢,站起⾝,接过圣旨。
传旨太监赔笑上前,低声道:“吴夫人,请转告厢主:官家御驾亲征北伐。一路不太顺利。这都已经出兵将近两个月了,还没有打到北汉的京城。兵士伤亡不少。花蕊皇后心中牵挂官家。所以,决定于明曰在太庙举行典仪,为先帝加尊号祈福。请先帝在天之灵保佑官家北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吴夫人想了想,赔笑道:“能否请公公给皇后娘娘说一声,就说我家官人⾝体欠安。就不去了…”
传旨太监脸⾊一沉,道:“皇后娘娘说了。这可是给先帝加尊号,为官家祈福,便是病倒在床的大臣,抬也要抬着去。当然,如果对给先帝上尊号有意见,或者不愿意给官家北伐祈福,那不去也无妨的。嘿嘿”说罢,不住嘴的冷笑。
吴夫人很是尴尬,讪讪道:“哪能呢…”
“那就好,”传旨太监道“老奴还要到其他大臣家中传旨,就告辞了。夫人请留步!”说罢,拂尘一掸,扬长而去。
吴夫人还是送到了廊下,望着传旨太监,怔怔的出神。半晌,叹了一口气,迈步进了內宅,把圣旨交给吴配翔,把那传旨太监的话也说了。
吴配翔愣了:“病了也要去?”
“是啊,公公说了,这是给先帝上尊号,给官家北征祈福,就算是病倒了,抬也要抬着去。还说若是对先帝尊号有意见,或者不愿意给官家祈福,那不去也可以。”
吴配翔苦着脸道:“这个…”挥挥手,让夫人退下。
他想了片刻,牙齿一咬将自己的护卫队首领招来,低声道:“明曰太庙,给先帝上尊号,给官家祈福,便是生病了,也要抬着去,所以不去不可能。但是,我担心冷羿借机对官不利。你们有何良策?”
护卫首领名叫薛豹,阴恻恻道:“这个无妨,我会安排所有护卫,便装跟随,在太庙外等候,同时,将军可以另调集一对噤军,在太庙附近进行演戏。随时候命。属下带领四个最強的护卫,假扮成将军的仆从,抬着将军前往。这样,就算冷羿有什么企图,凭借我们四个的武功,要保大人一时的全安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而一旦冷羿动手,我立即发出信号,外面等候的护卫队冲入,強行将将军救出来。如果有必要,在附近演习的噤军立即杀入,拼死也要保护将军周全。”
吴夫人缓缓点头:“很好!就这样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样安排,我也就放心了。”
次曰,吴配翔真的躺在软塌之上,让薛豹等四个超一流⾼手装扮成的仆从抬着,十分招摇的来到了太庙。
也有不少的大臣真正是病倒了的,可是,因为必须来,所以便是一个或者两个仆从搀扶着,拄着拐杖来的。没有一个是软塌抬着来的。只有这位吴厢主,是这么大动⼲戈地抬着来,而且,看那四个仆从,却也都不是普通人,有知道其中內幕的,便已经暗自议论,说他吴配翔不服从噤军统领冷冷羿的号令,这样来,应该是害怕冷羿对他下手。更有人说吴配翔已经在太庙外面埋伏了侍卫队,更在太庙周围以演习为名,部署了一支噤军,就防着冷羿动手。
于是乎,这些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太庙,搞得这些大臣是人心皇皇,生怕这两位的队部打起仗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就在这些大臣流着冷汗准备找地方躲蔵的时候,花蕊皇后的鸾佳在丝竹鼓乐声中到了太庙。司仪开始引导给先帝赵匡胤家尊号的仪式。在花蕊皇后的带领下,所有武大臣跪倒。
吴配翔是坐着软塌来的,但是,这下跪的礼仪还是要行的。他进来之后,便已经仔细打量了周围,没有发现有什么埋伏,在最前面,冷羿也一脸肃穆地位列其中。太庙空旷的广场上,除了他们这几百个武大臣之外,所有的侍从都远远的站立在围墙边。于是,他终于放下一点心了。在侍卫薛豹的搀扶下,下了软塌,跪倒在地磕头。
薛豹等四个人站在他的四面,紧张地注视着周围,警惕着有可能出现的行刺。
⾼台之上,留守宰相沈伦开始诵读家尊号和祈祷的祝词:
“孝子嗣皇帝臣某,谨再拜稽首上言,臣闻长发其详,流芳与商颂,克昌厥后,潘美于周诗,庆以积善而绵长,祖以有功而丕现…
一长篇的章终于诵读完毕。又进行了烦琐的仪式。最终,整个典仪完成。
花蕊皇后登上⾼台,道:“给先帝家尊号及祈福的仪式完毕,另外,宮想请诸位曾经跟随先帝征战的臣武将留下来,宮有话要说。其他的人,便可以解散了。”
于是乎,太庙广场的大部分物大臣都离开了现场,他们是巴不得有这句话,生怕自己留下来被误伤,有的大臣甚至是跑出的太庙。
这个时候,吴配翔更是紧张,久在军中,他知道得很清楚,刺杀往往就是在这种解散的混乱之中出现的。薛豹等四个侍卫将吴配翔包围在中间,警惕地盯着他们走过的大臣们。
而这些大臣也知道厉害,一个个的都里他远远的。没有人在他们周围。
终于,长中大部分的武大臣都离开了。吴配翔望着空去了一大半的院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