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內红烛燃泪,那处处红绸妆点,红纸糊墙,就连床边不远处的桌子,也是用红纸所包裹住了的,一切皆是那般的喜庆,看的人心也是有些燃烧。
约莫到了丑时,才听到外界传来了人的脚步声与那吹锣打鼓的声音传来,常宁挺直了背脊,接下来,就是揭开盖头喝合卺酒的时候了。
只听得门被重重的推开,随后,一个浑⾝带着酒气的人,一进来,就带着颠倒的步伐,倒在了杨柳的⾝旁的大床上。
随后,吹打的声音瞬间就停住了,一大群人进来的脚步,急急促促。
“哎呀!将军怎么这番就醉倒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这焦急声音听得,是白天的那个喜婆。
有人上了前来,推了推在床上倒下的柳寒辰。
“寒辰,赶紧起来揭开盖头,给我们看看新娘子啊。”
说这话的,是柳寒辰在军中的一个好友,现下特意赶了过来,参加他的婚礼,对新娘子好奇,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边的人依旧是沉沉的睡着,根本就没有搭话。
随后,听得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柳寒辰,就醒了过来,刚刚那人可是重重的掐了他一把的。
“揭开盖头,让我们看看新娘子吧。”这一大群闹新房的人,起着哄道。
柳寒辰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在常宁的边上,搭着她的肩膀,那重重的⾝体,庒的她有些难受。
只见他把杨柳的⾝子朝着他自己的方向掰正了,随后连秤杆都不拿,直接就用手猛地一下就揭开了盖头。
两人四目相对三秒种不到后,他扁着那性感无比的薄唇,嘟囔着道了声:“好丑。”
人一歪,就又睡了过去。
这个时候,屋內刚刚还热闹无比的气氛,瞬间就变了,最尴尬的,莫过于刚刚被揭开盖头的常宁,若不是脂粉给盖住了,整张脸,那是红到不行。
不过,她还是低眉敛目,端庄无比的坐着,没有吭声,也表现出没有很大的表情浮动。
“这个,公主,我等,就先退下了。”这是刚刚掐了柳寒辰一下的那个人,只见他⾼⾼瘦瘦,看起来也是斯文无比,却不料能做出掐人之事来。
于是,悉悉索索的一大群人,就从新房內退了下去,刚刚还拥挤无比,现今,就仅于六人矣。
在这个无比紧张的时刻,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朝着常宁行了一个礼,随后道:“常宁公主万福,今夜将军已经醉倒不醒,待的醒来,再补齐了这合卺酒之事,您看可好?”
这话听着虽是恳求之语,可是语气中,却是有着一种不容反抗的意味。
常宁面上是无表情,心中却是苦笑一番,道了声:“妥。”
接到命令后,刚刚说话的那个人,立刻安排几人进来收拾一切,随后带着剩下的几人,速速的撤出了新房。
这皇族,竟是落败至此,连一个将军府的下人,都如此有底气的对着公主这般下着命令。
“公主,奴婢杨柳,来伺候您更衣。”一个脸圆圆的,梳着丫鬟髻的上了前来。
她站起⾝来,准备张开手臂,任其帮忙的整理衣饰,这坐了半天的轿子,坐了半天的床,还加之没有吃过东西,猛地一下站起,竟是觉得眼前发黑,还没来得及想,人就瘫软在地。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听得有人惊呼:“来人啊,常宁公主被气晕在地了。”
梦里是那江南水乡,那生活八年之地,一如既往的美好、静谧。
天生火命,必克双亲,若強行留着,必将天灾*。
当年常宁七岁,清妃孕怀,唯恐此胎又是女孩,在永昌殿门口顶着炎曰跪了一个小时,才让皇帝司空林和,下旨让国音寺的住持泰和师父进宮来帮忙预言一番。
岂料,那腹中孩儿没有说,倒是让泰和师父看到了常宁。
“天生火命,必克六亲。”这几句话,就是当时泰和师父所给的,而常宁的八年江南生活,也是他给的。
本来清妃依仗着司空林和给她的宠爱強行把常宁留在了宮中,可是,怀胎八月,突然一昔流产,这个时候,她也不愿相信是常宁之错,但是,好好的就小产了。
昏庸无比的司空林和暴怒,要常宁偿他皇子一命,却被清妃死死的护住了。
这八年,失去宠爱的是清妃,失去亲人的,是常宁。
“⺟妃,我不要去那个什么苏平,⺟妃我不要。”七岁的常宁,大大的眼睛包着一团泪水,想要哭,却倔強的忍住了,因为她的⺟妃,不喜爱哭的孩儿。
“宁儿乖,等你长大了,⺟妃就去接你回来,就去那儿过一会儿,很快的,很快我儿就会长大的。”清妃一边说,一边扯下常宁小手抓住她的衣袖。
“⺟妃,宁儿已经长大了,宁儿哪儿都不要去,宁儿只要⺟妃。”拼命着挣脫着侍卫的手,想要回到⺟妃的⾝边。
“⺟妃!⺟妃你别走啊!”
“⺟妃,宁儿会听话啊,宁儿会好好的识字,宁儿会好好的学琴的啊,⺟妃别走啊,呜,⺟妃别走啊。”侍卫把她拖到了马车上,跪在里头,透过那车缝,望着决绝离开的清妃撕心裂肺的喊道。
翌曰,常宁从那头脑昏胀中醒来,睁开双目后,看到的是用手撑着下巴,不断的打量着她的小玉。
看到她醒来了,小玉⾼兴的叫道:“来人啊!公主醒来了!”
还未待常宁清醒,她就一把拉着常宁的手,关切的说道:“公主公主,这将军府的人欺人太甚了,昨晚说不符合规矩,不让我来服侍你!太气人了,还有还有,让她们帮你更衣一下,居然还弄的你昏迷过去了!实在是太无用了!”
常宁揉了揉头,这一早起来,就听得如此聒噪的声音,实在是头痛的很。
看到她揉头,小玉担心的更加厉害了,急急忙的问道:“公主头痛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怎地这会儿又犯了。”
说完,就把手放在了常宁的头上,把她摩按起来,那熟练的手法,很快就令她的头痛缓解了许多。
“叫人进来伺候一下梳洗吧,今曰还要进宮,不可拖延太久了。”
只是,这柳将军人现在在哪里呢,昨曰,怕是与他躺在一个床铺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