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一位呢,是管理府上那些支出和进库财产的何账房。”柳广指着⾝边一个矮矮胖胖、満脸笑容的中年男子说道。
“公主殿下万福。”何账房跟常宁打着招呼道。
“起,下一个。”
“何管事是老夫人的远方侄子。”杏姑姑在常宁的耳朵边上说道。
这一位一出现在常宁的眼前,就令她眼前一亮。
⾝着白衣不染污,面若桃花且不妖。
样貌看起来非常的好,就是眼角边上的细纹透露出来了她的年龄。
“这位徐四娘呢,是负责府上的衣物用度的。”
“公主万福金安。”徐四娘即便是行礼,也没有显得各位的卑微,比起先前的那个何账房来说,她还是要沉稳许多。
“嗯,起,不错,下一位。”
“这位是柳氏旁支一个嫁出去的嫡长女的女儿,她⺟亲在她年幼的时候就守寡了,带着她回了娘家,她自小就在柳府里面做事,后面嫁给了一个穷酸书生,书生后面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这么一个人抱着生病的孩子回了柳府来,后面那孩子就死了,她今年这年纪都有四十多岁了。”杏姑姑在常宁的耳边着重的说了这个女子的经历。
就这么听了一个下午柳广介绍府里面的管事什么的,然后杏姑姑在边上指点这些人背后的关系,常宁感觉这些东西比抄写经书什么的都枯燥。
大部分人都是依靠着裙带关系在这府里面做事,可是每一个人都是非常出⾊的,不然那么多的族人,也不单单只只选上了他们,不过也有几个出生在外面人家的管事。
总归是一句话,一个家族的人,优秀者,更靠谱也。
拿了那柳广交过来的章印和总库房的钥匙后,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
晚上浴沐过后,常宁躺在床上,杨柳在用⼲布给她擦着湿头发。
躺着觉得无聊,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今曰格外温柔的柳寒辰来。
摇了头摇,坐起来道:“小玉,去,把我的书匣子给拿过来。”
“哎,好叻,公主你稍等。”外屋里面传来小玉的声音。
“杨柳你出去吧。”
“是。”
小玉进来后,探头探脑的,一蹦一跳的拿着常宁那个木制的小书匣子过来了。
“快点拿过来,帮我擦头发。”常宁莫名有些烦躁,急切需要一点点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好叻,公主你这书看完没有啊?看完了我改天出府去给你物⾊点儿新的来,听说这京都的段子可比咱们江南的还要好看捏,那些故事说的可传神了,还有很多人物小传什么的。”一边给常宁擦着头发,一边在常宁耳朵边上念叨着。
“还没看完呢,你别吵,我很快就可以看完了的。”捧着手上的书,常宁有些不⾼兴的说道。
“不说就不说呗。”小玉扁着嘴巴在那里说道。
常宁看着看着,就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这叶子放的位置,分明不是她上次看到的那个章节。
叶子翻转过来后,她看到了及其细密的一小段话,好像是用什么东西扎上去的。
“公主虽是在江南生活了八年,好歹也不是别人,对了,性子没有如水。”
常宁整个人一下子就怔住了,这段话,除了柳寒辰,绝对不是其他人弄出来的,因为这本书,除了小玉也就柳寒辰知道了,连杏姑姑都是瞒着的,杏姑姑可是严令噤止看这些书的。
他留下这一段话的意思是什么?
因为他这一片叶子的一段话,常宁又陷入了沉思。
她反复的想都没有想明白,直至⾝边的小玉唠叨了一句:“公主你在江南八年,京城里面的人为什么都是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公主的?你在宮中可是没法参加任何露面的宴会啊。”
原来如此!他以前,一定是以为自己不是司空林和的女儿,要么是他派来的棋子,要么就是什么来稳住他心的人。
现在这些天,他对自己的好,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份确定了吗?
差不多是这样,可是即便是亲生的孩子也是有可能成为司空林和的棋子啊!而且她本⾝,本⾝就是司空林和的棋子。
这一下,常宁又开始纠结了。
最后想出来的时候,她猛地坐了起来,一拍腿大,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都从来不和宮里面进行什么联系什么的,自己这边肯定是在他的监视之下,他肯定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才会对自己这样的。”
这下可好了,常宁认为自己想清楚了,觉得柳寒辰这一次可能是真的愿意把自己当妻子了,虽说没感情,起码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仇视了。
那么,自己就可以进祠堂,拿到那半幅蔵宝图,然后带着⺟妃,带着小玉杏姑姑,让青谷的弟兄们来保护着,然后跑掉,跑到一个他们这些坏人们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带着甜甜的笑,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因为柳寒辰不在了,这西风院里面任何人都可以防得住了,青谷那边也是有了说法了,常宁很早的就让小玉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依照着记忆说出来那祠堂的纸张材质,她早些曰子就已经让青谷出去帮她买了,那种纸张可以卷起来不留皱,类似于布类,非常的昂贵,本来都是宮中特贡来写朝历的,也不知道青谷从哪里给她找来了。
裁出了自己当时用手比划好了的寸尺,研好了墨水,才刚刚沾笔,就听到了小玉的声音。
“公主公主,何管事要找您呢。”
刚刚静下的心绪,瞬间就被打乱成了一团,气呼呼的放下笔去了正厅,发现是有一笔大额的支出要盖章。
本来急着要回来画画的,可是一瞄,就很明显的发现了一处出了错的地方,这分明就是坑钱。
想着接下来要画画,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动了气影响了待会儿的正事,于是,她深呼昅一口气道:“小玉,你去找来杏姑姑,让姑姑今天好好的给何账房上一堂算术课!”
说完后,常宁就先离开了这里,她需要静下心来,因为这一幅画要花费的时间可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