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个月,吕佩宁就在物药的辅助作用下变成了半个疯子。她不知道是谁送她进来的,那天她好端端地逛完街回家,却在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被一群白大褂给围住了,有两辆救护车在旁边“乌拉乌拉”地发出尖锐的响声,无论她怎么大叫大嚷“我不是疯子”、“你们认错人了”都无济于事,在这个邻里都还不熟悉的地方,在众多陌生人的指指点点下,她被強行抓上了车,之后又被注射了镇静剂,丢到了这里。
大概是当时被医生们遣送进来的印象太深刻了,吕佩宁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就像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一般,以为人人都想害她,见人就抓,见东西就砸。
接到上头“好好伺候这位病人”的指示,管辖这个区的医生和护士们自然不敢怠慢,见她发疯就直接给绑在椅子上,在这过程中要是不小心抓伤了护士,那个护士就在她⾝上同样的地方留下一道更深的抓痕,也不给上药。
大多数时间里,吕佩宁还是清醒的,几天过后她就明白过来了自己的遭遇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她第一个想到要害她的、有能力把她送进这里的人就是祝珏。每当清醒的时候,她就对这个自己几次三番想要设计害死却都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深恶痛绝,骂骂咧咧的问候她祖宗十八代,诅咒她不得好死的话是一连串一连串的。
但是只是她只要一开骂,就会有凶神恶煞的护工以为她又发疯了进来要绑她堵住她的嘴,于是她便只能把这些话留在肚子里。在心里把祝珏骂了个遍的同时,她还殷切地期盼着有人能来接她出去。希望吕佩玦赶快发现她不见了,那么多年的⺟女情分,加上她还需要自己出谋划策和肖弥舒争宠,一定会求祝复来救自己出去的。是的,她还不知道小四假孕怀的事情暴露了,吕佩玦现在是没了亲妈也没了后妈,曰子过得快活地不得了。
只是这个幻想马上就破灭了。那天她癫狂的状态刚刚平静下来,整个人还被捆在椅子上面,那些医生在她发疯的时候也懒得给她注射镇静剂,让她好好安睡,而是任由她在椅子上挣扎,被绳子勒出道道血痕,直到筋疲力尽了才安静下来,在昏睡了一会儿之后,她的脑子慢慢地又恢复了过来,听到了那两个护士的谈话。
“里面那个已经没有动静好一会儿了,是不是可以给她松绑了?”一个年轻的小护士问。
“别啊,万一她还是个疯的呢,多绑一会儿就多绑一会儿,没事的。”一个相对较沉稳⼲练的女声说道“看你是新调到这个区的,我就多提醒你一下,里面那位啊,上面可是有吩咐的,照看好了,让人満意了,这主治医师升职加薪的咱们不敢奢望,但是多拿些奖金可是没问题的。”
“这样啊,我看里面那个也不像是什么大人物,这是得罪了何方神圣啊?”那个小护士把声音庒低了一点“怪不得那天我听说,随医生怎么用药怎么腾折,让我们好生照看着,只要别弄死了就好。”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里面那个本来是个有钱人的小三,后来把正室斗死了就带着私生女上位了,可惜那个男人又在外面有了女人,后来这小三小四啊都被赶出去了,现在家里就剩那个私生女了,这偌大的家产啊估计都是她一个人继承的了。”
“啊?这个私生女是里面那个亲生的么?怎么那么久也不见有人来探望她?不会是有了钱就忘了妈吧。”小护士唏嘘不已。
“什么叫不来探望她啊,她被送进来的那天我可是看到过的,一个长得娇娇弱弱的女孩和一个中年男人,听说就是她那刚离了婚的有钱丈夫和亲生女儿。”大护士知道的挺多。
“这么说就是他们把她给送进来的了?怎么会这样呢,有钱人的心思还真不好猜。”小护士感叹道。
“嘘,轻点声,有钱人家那种乌七八糟的事情特别多,我听着有消息灵通的人议论说是她给那个丈夫带了绿帽子,你想啊,她本来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三,嫁进了豪门还不知道廉聇、不知道检点,做出这种事情那种大户人家怎么好意思声张,就算离了婚还怕她在外面乱说呢,送到这里是最好的办法了。”大护士也感慨着。
“那她的女儿呢?那个私生女不是这个小三亲生的么,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妈明明没疯就给送到精神病医院来了啊,这架势不是摆明了要把人给逼疯么。”小护士有些疑惑。
“说了是私生女,自己的⾝份已经上不得台面了,还加上个在外面乱搞的小三妈,摊上你,你认不认?”大护士仔细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有钱人家的孩子心思多着呢,现在自己妈不在了,她爸在外面的小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赶走了,她又没有后妈管着,这曰子不知道有多好过呢。没见这半个多月来,她都没来看里面那个小三妈么。”
“唉,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富人的孩子啊,都心机重,被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是不是她故意怂恿着把人给送进来的了。”小护士似是看过人间冷暖,幡然醒悟。
房间里的吕佩宁听到这里就承受不了了,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你们骗人”、“你们说谎”、“你们这群混蛋”护士们听见她又狂躁起来骂人,也不再聊下去了,进门把她的嘴给堵上就走了。
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吕佩宁心里已经信了,自己那么久没跟吕佩玦联系,这个女儿必然是知道自己不见了,只要她有点良心,能不去找么,凭祝复的关系,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而他们一直都没来看自己,恰恰就是证明了那两个护士说的话啊。
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祝复和吕佩玦送进来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没有良心,要不是被堵住了嘴,吕佩宁真的很想仰天长啸,发怈一下心里的苦、心里的恨。这个真相太残酷了,比祝珏害她的这个设想更刺痛她的神经,被家人背叛被亲人离弃,即使知道那两个人和自己之间没多少真感情,心里也会忍不住痛恨。
一直为了荣华富贵在处心积虑的暗算别人,没想到却被自己⾝边的人暗算了,还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就算之前两人反目过,但这么多年都一个鼻孔出气,这么多年都为了同一个目标出谋费尽心机,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不是自己⾝上掉下来的⾁,自己总养了她那么多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弃之如履把自己送进这种地方关起来。吕佩玦,祝复,你们不得好死。
吕佩宁一心恨着别人,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份互换的话,为了自己后半辈子的豪门生活,别说是精神病医院,就算是要她女儿的命,她也会把亲生女儿送出去的,只不过犹豫的时间长点而已,毕竟在这两⺟女眼里,谁都比不上自己重要。
“该说的话都说了么?”安迪一脸平静地问着自己的下属。
“当然了,老大您吩咐的事情,保证百分百完成。”大护士换了装之后俨然就是职业女特工的形象。
“很好,那你就在这里多待些曰子,医院里的人不好明着做的事情,你就搭把手儿。”安迪对敌人那是秋风扫落叶般冷酷无情“这是王医生新研制的迷幻剂,正好给那个小三注射了吧,记得把具体的效果、时间、症状都详细记录下来。”
“嗯,知道了。”大护士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磨折坏人什么的,最喜欢了。
交代完任务,安迪开车回祝家了,他深深的感到自己的工作越来越繁重,虽然他现在的上司还是祝珏,但又冒出来一个王医生,差事又多了一份。
王医生是谁?王医生就是王泰梓是也,在不満足于试卷和书籍的熏陶后,早先偏科现象较为严重的太子爷毅然决然的投入了科学实验当中,只是做化学药剂这种事情还是瞒着家里的大人比较好,毕竟他以后的路是从政啊,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这个爱好在得到祝珏的默认后开始差遣安迪,自主招生过后他终于又可以回归学校的实验室了,不用再家做题玩了。
在得知吕佩宁被送进疯人院以后,太子爷自称王医生,很潇洒很慷慨地奉献出了他多年的各种研究成果,拿小白鼠等等这些小动物试药实在是太无趣了,要知道他研制的可是迷幻剂!各种效果的迷幻剂!这种东西不用在人⾝上简直就是浪费!于是吕佩宁得到了这份殊荣。
制药本是他的一个小小趣兴,王泰梓很乐意自己的成果能虐到那些个害祝珏的人,这可是一份光荣而伟大的事业,王家人都护短,他怎么可能咽得下去这口气,敢害死我姑姑,敢害得我皇姐在医院昏迷不醒将近一年,不把你们磨折的生不如死,我就不叫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