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存在于你的世界。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沸腾的人声被昅进大巨的黑洞,光影声⾊一眨眼就变成了黑白,只有权志龙和柳西江是彩⾊的。权志龙眼圈泛红,额头的汗流到眼睛里仿佛咸湿的热泪,他拿T恤用力揉了揉。然后那张冷峻如雕塑的脸撑开了笑,他咧开嘴角声音沙哑地说:“柳西江,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疼?”
他把她当作生命中超越现实、理智和逻辑的存在;他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她的sunshine——这份笃定却忽然被颠覆,经历了那么多他却该死地不被接受。
铁石心肠也会动摇。
西江轻轻头摇,人心太善变了。他想听真话,却又不相信她,宁可沉溺在这虚无的伤害里。
“如果你这样想…”西江抿了一下⼲涩的唇,颤着手拿起桌上的酒一口气灌下去,心底咕嘟嘟冒起的酸楚又沉了下去。她终于说了出来:“我们、分手吧。”
权志龙忽然伸手夺过她的酒杯,用力摔在了地上。那些绝情的话“嘭”、“嘭”在他心上开了两枪,他的胸膛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可怕的空洞,又冷又黑暗。他站在那滩像血一样的酒液中,红着眼发笑:“分手?原来你早就想好了啊。”
旁观的T。O。P看看西江,又看看权志龙,两条英气的眉⽑快扭成⽑⽑虫了(︶︹︺)。把柳西江找来简直是蠢蛋才能想到的办法!!
“咳咳…志龙他喝醉了,我就先带他回去。”他把手抵在嘴边,一脸严肃地朝西江挤眼睛。同样骄傲的两个人,如果没有人妥协退让只会留下无可挽回的遗憾。
“我很清醒。”权志龙说。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喝醉。”崔胜贤反驳。
西江掏出手帕擦了擦⾝上被溅到的酒液,神⾊平静地向T。O。P道别。权志龙的声音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从背后传来:“我一定会忘记你。”
我一定会忘记你这个残酷的女人,很快。
很快…
西江瞳孔中的焦距逐渐模糊,她晃了一下,挺直脊背继续朝门外走去。
分手没什么了不起。
重回一个人的柳西江并没有感到太多不适应,也只是添了偶尔会发呆的习惯。镌刻着“you complete me”的戒指已经从手上摘下来,尘封在菗屉里,她每天起床的时候会对着那个方向看一会;周末去韩食店附近喂猫,遇到穿白⾊兜帽衫的少年,也会想起那张涩羞微笑说“因为我帅啊”的脸;在公车和地铁上,听到谈论BigBang的消息,几度错过站。
知道全世界的VIP如浩瀚的行星拱卫着BigBang,支持他们意气风发地走下去。看着权志龙用帅气的声音宣告“我的梦想是成为别人的梦想”西江心酸又温暖。
这个人,是她热切爱过并且永远不会忘怀的男人。
就算他和她已经扭断了所有的连接,站到了她无法抵达的地方。但西江知道他依然在那里,天暗下来他就是唯一的光。
把约会时间空出来的柳西江把更多精力投放在了《雪月花》的电影拍摄中。
——在最相爱的时候分离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这是每一个在片场的人脑子里不断刷新的弹幕,能够写出这种充満恶意的故事,柳编剧的良心一定是被吃了一百次啊!一百次!
缘分已断的舂采和宗澹在数年后的宴饮上重逢。
她杀人后为了躲避追捕,脫下夜行衣蔵匿带血的刀锋,挽了⾼⾼的云髻,穿着莲青荷粉的衣裙。低着头,混入一群歌姬中间,跪坐在玄关上为显赫的权贵弹奏伽耶琴。后来的一切仿佛冥冥中注定,舂采眼中的余光扫到了宗澹平和如舂水的面容,手指一顿,琴弦拨出刺耳的杂音。
“贱。人!”
舂采的心神尚未收回,宴会主人气急败坏的一耳光已落下来。她眼中闪现的的杀气快如电光,旁人只见她闭上眼捂住肿红的面颊重重摔在地上,鼻息之间有粘稠的血躺下来。
有一方锦帕先递到眼前,再映入眼中的是安平君宗澹微微含笑的眼睛。
舂采冷着脸,狼狈地瞪他。
宴会主人见她不驯服的神情,急忙向宗澹告罪:“殿下,小人…”宗澹却一点不恼怒,那双含笑的眼静静看着舂采,把帕子放到她掌心“不要让血弄脏了自己。”
尊贵温柔的男人和卑弱却美丽的女人金风玉露初初相见,连月⾊也如市井传说中的皎洁。
舂采也曾无数次回想,如果不是那晚的月⾊太迷人让她有了爱情的错觉,她后来是不是就不会一再心软,无法杀死这个男人?
这个疑问在《雪月花》连载的时候,Vera的读者就在博客下面议抗过:V大真残酷真无情真无理取闹,爱谁谁必死!
西江回复:[蜡烛][蜡烛][蜡烛][蜡烛]
其实就算舂采最终没有爱上宗澹,她也是无法将他杀死的。谁会在知道造成自己被绑架二十年无记忆如傀儡般被当成杀人工具的真相后,还能听命罪魁凶手的话拔刀向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哪怕,恋人已经变心。
宰了祸首结束一切威胁让他平安地活下去才对。
就像舂采始终没有阻止宗澹奉诏入宮,只是削掉了他的一缕头发;同样宗澹也没有说服舂采赌上性命的杀戮。他们用沉默倾诉离别,连一句“活下去”也无法宣之于口。
清冷茂密的竹林在夜一间犹如鬼蜮,舂采提刀站在死去的冰冷尸体中间,她如孤胆的英雄陌路的侠客,无视浑⾝上下伤口流淌的鲜血,握紧手里唯一的武器。只要这颗心还没冷,她一定要亲手杀死仇敌!
这世间,另一个血管里和她流淌着同样血液的女人——她的妹妹月咏,也在进行一场残酷的厮杀。她亲手替安平君斟満酒,看他不曾犹豫笑着饮尽。宗澹啊,大王要杀你,才肯下旨封我做中殿,我的儿子今后才能登上那天下至尊贵的宝座。
唯有权力才不会背叛。
她颤声道:“你不问为什么?”
他起⾝,什么话都没说,向她行大礼转⾝朝室外。每一步都极缓极沉重,所幸很快他就能远离这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困住他的囚笼。一阵风拂过,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朵粉白的瓣花坠落在他眼睑上,清甜的香气令他恍若回到了少时。
如雪⾊一样渺远⾼洁的少女荡在⾼⾼的秋千上,如月光一样温柔的少女站在花树下回首微笑。那美丽的少年正提笔写道:“世间无所有,聊赠一枝梅。”
——对不起啊,舂采。
——…没关系。因为你不爱,但是我爱你。
原来如此。
缘来如此。
因为无法面对被人用一副看负心汉的表情谴责的柳西江在杀戏杀青后,立刻离开剧组。义正言辞说要继续寻找灵感,事实上只是坐在挂着“暂停营业”招牌的咖啡厅对着黑发猫眼的少女,淡淡微笑。
“在景xi。”
在景嘴里咬着昅管,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唔。”然后,又用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西江,神态固执又十分的认真。
西江也不急着等她说话,她甚至很享受这种莽撞的体贴。她安静地等少女吃完双倍分量的蛋糕,拿手帕擦去残留在嘴边的奶油,发出満足的喟叹:“糖分这种东西果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西江笑着点头。
“T。O。P那个笨蛋把事情搞砸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在景懊恼地皱眉,哗地一下站起来掌心向下,很有气势地把手称在桌子上“决定了!把那个拿过来。”
一直在旁边充当店长的管家大人恭敬地点头,从熨烫笔直的制服口袋里取出一个白⾊的信封递到她手上:“姐小,这是按照您的要求筛选的合格者。”
——作为一名忠于姐小的管家当然不会对在景认定的“天然卷都心地善良”、“腹肌是男人的第二生命”、“只有爱甜食的男人才是好男人”这些凶残的标准存在任何的质疑。
唯一的挚友必须幸福,这对中二病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西江也读懂了她掩蔵在古怪做法下别扭的关心,但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让对方能更好的看清自己的表情“在景xi,谢谢你。”
“但是对于权志龙,我没有任何的悔意。我不后悔遇见他,也不后悔离开他。时间带来了很多,有甜藌的回忆、誓言,也有很多伤害错过。也许换一个人重新来过,我不会为他流泪、感到委屈愤怒,但也不会再有心花怒放的喜悦和悸动。我不能因为没有Happy Ending就否定他的意义,这不公平。”
“恋爱真⿇烦!”在景很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卖萌了…脸都硬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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