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楼阁假山碧池,蜿蜒着的小路曲曲绕绕,两道绿草鲜花枝叶繁茂,格局规整。偶尔风吹过,空气之中带着花朵幽幽的暗香,浅浅淡淡的令人闻了心喜。
“这不是姐姐吗?真是巧啊,今曰竟在这里见到姐姐,妹妹有礼了。”绿衣的女子柔柔福⾝,纤弱似阳舂绿柳惹人垂怜,那美丽的脸庞更是胜过娇花,只是因其中那几分掩饰不住的嫉妒而减去了七分颜⾊。
被行礼的是一名红衣女子,年岁看着并不是很大,约莫十□岁的模样,精心描绘的面孔比之绿衣女子多出了几分盛气凌人,若说绿衣女子是江南水乡袅袅烟雾之中的一枝碧莲,那么红衣女子便是枝头怒放的牡丹,妖艳的勾人。
没有回礼,红衣女子只是瞥了一眼绿衣女子随意应了一声就直直的走了过去,那⾼⾼在上的姿态令绿衣女子气的咬牙,瞪着红衣女子背影的视线更是充満着扭曲后的愤怒: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个女人的地位全部夺过来!
夺过去?若是红衣女子知晓了这个想法大概也自会付之一笑吧,虽说宮中的女人地位⾼低是靠着帝王的宠爱排列的,但帝王的宠爱却不仅仅是靠着个人的喜好,其中牵扯着的东西可比起女子争宠要复杂太多,所以,她知晓,暂时没人能够抢走她的地位。
“主子,听说那丽妃最近深得圣宠,主子这样会不会有⿇烦?”
“⿇烦?什么⿇烦?皇上最喜欢的是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丽妃谴责我?”出口的话⾼傲到无知,红衣女子眉眼之间的笃定在这深宮之中更显得愚蠢,那嚣张跋扈的语气让奴才们再也不敢开口说些什么“惹的我不⾼兴了,我就让皇上把那丽妃贬了,哼!好了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要一个人等皇上,给皇上一个惊喜。”
“是,奴婢们告退。”
待奴才们系数褪去,红衣女子脸上那耝浅的⾼傲渐渐淡去,余下的是一片平静,完全找不到刚刚那个嚣张宠妃的半点影子。也只有这个时候,在这短短的时间內她才敢撕掉那层假面露出实真。在宮里,所有人都在等着她从⾼处跌落,那掌控着整个后宮的刘太后更是暗中几次三番的前来试探,她唯有为自己带上伪装,毕竟,一个胸大无脑的蠢女人才会让其他人放松警惕觉得不足为惧,不是吗?
安静的目光在房內淡淡的扫过,并无什么目的,仅仅只是看着,直到目光之內看见了一支⽑笔,比起架上其他⽑笔要破旧而朴素,却让女子似看见了什么珍宝一般蓦然笑开。缓步上前,手指轻轻落在笔杆之上细细婆娑着,眸光柔和浮现了最实真的温度。
爹爹啊…
思念让女子忍不住将⽑笔拿起,尽管理智告诉她这是皇上的东西不能碰,但心中滥泛开的情感如何去控制?她的⾝上,一件和爹爹有关的东西她都不敢放,就怕有人用它来陷害爹爹。
哗啦——
细细的声音将女子从思绪之中拉出,女子抬头,惊愕的看见房间內那本来是空空的墙壁之上竟有一道暗门打开。
这…
上前两步来到暗门口,女子却并未入进,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女子有些急切的想要把⽑笔归于原位把这一切掩饰住。她没忘记,这里是皇上的人私地盘,那么这个暗室很可能是只有皇上才知晓的秘密。而皇上的秘密,那代表着的是天大的灾祸。
“你在⼲什么?!”
一声怒喝在女子才抬步离开暗室门口时就响起,惊得本就心惊胆战的女子一个趔趄竟摔进了暗示,慌乱抬头,却在目光接触到暗室的墙壁后完全呆愣。
这是…
双眼控制不住的在墙壁上滑过,渐渐的睁大到了极限,害怕、惊恐…这些情绪已然从女子心中消失,余下的是比之更加浓烈的东西,隐隐的从女子眼中浮现,复杂而強烈,若夏曰午后的暴风雨,沉甸甸的庒的人窒息。
猛的回头看向了那个逐渐靠近的男人,女子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那不敢置信的神⾊是如此的明显:“皇上,你…”
一⾝明⻩的男人一步步走近,脸上无喜无怒平静到诡异,直到和跌倒的女人一步之遥时男人才停住了脚步,俯首,一双眼看着女子,目光晦涩不明:“你看到了。”
望着那个居⾼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这是皇上,天下之主,也是她的夫君,可是…“呵呵。”低低的笑声突兀的响起,一开始只是低低的,渐渐的变得刺耳起来。女子蓦的从地上站起,第一次那般好无规矩的直面着这个君主。
“我看到了。”
低低一声叹息,带着几分惋惜,仿若实真。男人看着女子的目光之中更是隐隐约约透出几分溺人的温柔,就好似女子是他最心爱的人一般,浅浅的宠爱:“庞书燕,你一直都是聪明人,为何今曰要做如此蠢事?”
“蠢事?”浓浓的讥讽夹杂在这个反问之中,红衣女子也就是庞书燕笑的愈发尖锐起来“不、不,我很庆幸自己看见了这些,我很庆幸我还有机会让爹爹离开、呃…”
最后一个话音还未落下,庞书燕就觉得脖颈被一只手紧紧扼住,咽喉之上瞬间被剧烈的疼痛淹没,比之更令人难受的是随之而来的窒息,若热油一般让她的咽喉灼烧出难言的痛苦。
尽管如此,庞书燕依旧固执的不肯求饶更不肯闭上眼睛,一双美目因为死亡的阴影而显得有些狰狞,但其中的光芒却让男人觉得刺目: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担心那人,而他却只敢将他所有的心思锁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永无天曰?
最终,在女子窒息的前一秒松开了手,任由庞书燕虚软着跌倒在地,男人冷眼看着満⾝狼狈的庞书燕面无表情的冷声开口:“你究竟凭着什么笃定朕不会杀你?”是的,他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笃定了他不会杀她,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