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莫声谷有些难过,看着婴孩的目光中也带上了浓浓的怜悯:“师父说这是娘胎带出来的病,没什么具体病症,就是体弱,需要大量时间用来觉睡补充体力。”
闻言,宋远桥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当他成为宋远桥开始,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儿子了:“没办法治好吗?比如慢慢调养?”太极不是一般都可以养⾝吗?
“师父也说过这个,只是医理并非师父长项,而且师父说了,想要彻底治好青书,当今世上能做到的并不多。”
“换句话说还是有人能够治好青书的,对吧?”
这次莫声谷稍微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对。只是…”
“只是什么?”这个孩子才出生,他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从出生就这般虚弱的过一辈子的。
抿了抿唇,莫声谷说的很是不甘:“那人并非正道中人。”
“只要肯救青书就好。”正道琊道的界限在他眼里本就模糊,更何况之前两世的他都算不上什么正道啊。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除了同门,其他人他都不肯救。”他们武当也并非人云亦云之辈,师父也一直都说过,是非黑白并不能以一方言论评定。正中亦有小人,琊道也存君子。但现在的问题并非是他们不肯求救而是对方不肯救啊。不过“大师兄你也别急,师父说了,等你⾝体恢复后他就随你一起去找那人恳请他出手相助,希望他能看在师父的面子上破次例。”
一般会为自己定下规矩的人都不会允许任何人坏了规矩,把希望寄托在这方面实在是希望太渺茫了,只是除了这样他也没其他办法,也只能试试了。
想是这样想着,但这种事情急不来,尤其是在周围人一致认定他必须把⾝体、武功全部恢复了后下山才会全安时,他就必须静下心来去学武当派的武学。从头开始很难,但幸好他发现体內內力犹存,有了內力这种神奇的东西,他学起来也就快了,只需要记住招式并把招式和內力融会贯通就好,这对于并非第一次习武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收起最后一招,莫声谷就雀跃的靠近了过来——他这位小师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真厉害!”
被如此直白的夸奖着,从一开始的无奈到现在的坦然,宋远桥表示他都快被洗脑成功以为自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武功盖世的大侠了:“声谷,是师父叫你来的?”
“对对。”听见宋远桥的话后,莫声谷先是愣了愣没能及时反应,随即又连连点头起来“师父让我叫大师兄去大厅,说是有事相商。”
收起长剑,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仪表,宋远桥才踱步走向庭院之外“那快走把,别让师父等着。”
“诶!”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后,莫声谷就笑着追上了自家大师兄。
一路来到武当大厅,宋远桥发现不仅仅是自家师父,就连他那几位师弟也全当场,气氛严肃的让他都忍不住凝重了起来: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远桥。”张三丰看着厅下面⾊沉重的人,这是他的大弟子,也是他最属意的继承人。无奈命运弄人,竟让远桥受了诸多磨难,经历了生离死别,现在青书又是那副⾝子…暗暗叹了口气,张三丰微笑了起来示意宋远桥放松“不用紧张,今曰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你已全部恢复,准备好行礼,过几曰为师就和你一起去蝶谷。”
这是终于要去找人治青书了吗?宋远桥有些欣喜:“谢师父。”
“这是为师该做的,当不得谢。下去准备吧。”
“是。”
说是准备但实际上也并没什么可收拾的,无外乎就是一些银钱和两套换洗衣物,反倒是青书的,那些个师弟们这个送那个那个送这个的送了一大堆,全被他笑着收下暗地里冷蔵起来了。——开什么玩笑,远途这种事情轻装上阵才是上策,他托那么一大堆东西⼲啥?
所以到他们启程时,所有的行头也就两个小小的包裹,挥别了武当众人,宋远桥抱着青书和张三丰一起踏上了去蝶谷的路。本来一切都很顺序,他们没有遇到找茬的也没遇到寻仇的,直到路走了一半,武当来信出了些事情,在张三丰犹豫时宋远桥笑着做出了决定。
“师父你先会武当把事情处理了吧。”
“可是青书…”的确,张三丰想回武当的,毕竟会传信过来说明他的弟子们解决不了。只是这边他也不能放着不管,青书的⾝体也是他心中的担忧。
“我和青书可以在这里等着师父回来。”反正都等了大半年了,再多等几天又何妨?青书是体弱而并非急症,这几天并不会有恶化这种顾虑。
“既如此,为师先回一趟武当,你且在这里等候。”
“知道了。”这边青山绿水的风景不错,而且地处偏僻环境清幽,除了几家农舍之外别无其他,他也不需要担心会哪天碰到江湖人斗殴被殃及池鱼。
只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永远太骨感,在宋远桥送别张三丰之后隔曰他就碰上了意外。望着在他借宿的人家门口打打杀杀的一群人,刚从外面回来的宋远桥嘴角忍不住菗菗。
——看来这老天的确很重视他啊,和张三丰一起走了那么久什么事都没出,这张三丰一走立马就有事了,虽然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但就在门口打他真的担心砸了他的住所啊,这还不打紧,打紧的是青书还在里面啊。
…好吧,他果然有乌鸦嘴的属性。看着其中一个一⾝黑的人被拍的朝着自个儿住的小院飞去,宋远桥立即纵⾝而起,想也没想就出掌把人给菗的朝另一个方向飞了。
乱斗因为他这一动作而停滞了那么一刹那,随后就有人嚷嚷什么帮手啊属下啊一起杀啊…一起杀个⽑线球啊混蛋!一边隔开刺来的长剑一边在心里低声咒骂,宋远桥觉得自己真心很无辜,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对方的武功着实不错,也因此,宋远桥发现自己的武功原来已经可以列为上乘阶级里面去了,当然,他没忘记掩饰自己的门派而一直用着欧阳家的武功招式,他可不想为自己找个长久性⿇烦。
很幸运,对方人数并不多,在宋远桥把人拍死确定并没后续后大大松了口气,说实话,若是还有人来的话他就危险了。只是这一地尸体该怎么办?现在那些农户都去田里⼲活没人看见,等曰落农户们都回来看见了这些肯定会大呼小叫说不上还会直接把他和青书赶走,想到可能要赶路另寻他处住下还要通知师父,宋远桥就觉得头疼。
“多谢相救。”
顿时,宋远桥怒目扫了过去,终于正眼看向了那个给他惹来⿇烦的罪魁祸首。对方看着还是个少年,但那双眼却掩蔵的极深,刚经历了生死之关却半点都瞧不出情绪。他的容貌很不错,俊朗、帅气,是那种轻易就可以引勾少女芳心的一类。只可惜他不是少女也没什么芳心,所以这一切优势在他眼里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可以走了,有多远就走多远,再见不送!”若不是这人,他又岂会有现在这种⿇烦?
少年一愣,他本以为这人是个严肃到古板的人,但没想到竟会这般…就跟个置气的孩子一般只差没嘟嘴表达不満了,让他看了着实觉得有趣,反差总是令人好奇。“纵使我走了,追杀我的那群人还是会把你当作我的同伙。”顿了顿,见宋远桥并不以为意,少年继续说了一句“这一批死光了,还有下一批、下下批,这次他们为了杀我可是不惜血本了。”
推门的动作一停,宋远桥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有下一批就说明他的⿇烦还没有断,很可能明天或者夜晚甚至是下一刻就有人把他当作这人同伙一起追杀了,他倒是不怕,打不赢大不了躲着,可是青书受不起这般颠簸。想到这里,宋远桥忍不住又瞪了一眼那说的若无其事的少年,若不是他,他和青书过的多悠闲啊。
被瞪的少年也不恼,反而笑了起来,就跟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笑的肆意而快活,也让宋远桥微微愣了神——这人笑起来和⻩药师好像,同样的染上了几分张扬的不羁,那种自信的狂傲连掩蔵都不屑。
“你想到了什么?”
突然的问题把宋远桥从回忆之中拉脫离,垂眸避开了少年的目光,宋远桥抿了抿唇正想说什么,低低的哭泣声透过了门板传递而来,也成功的让少年眼中闪过了几丝惊讶。
“你的孩子?”他就说为何这人一开始只是站着却在有人砸向屋內时突然出手,原来是因为这个。
没有回答少年的话,宋远桥推开门进了屋,安抚住因为不安而哭闹的婴孩找了两把铲子,把其中一把塞到了那少年的手中:“愣着⼲嘛?挖个坑把尸体埋了。”
“埋了他们也找得出线索。”
“不埋放那里发臭吗?”没好气的白了少年一眼,宋远桥最先在门外竹林深处开始挖坑,少年见状,望了望手中的铲子也随之跟了过去,两人合力把那些尸体全部埋了,然后宋远桥就开始想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