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户和方执心回了家,忙把事情告诉了柴氏和方执平。
方执平虽对沈玉仙有意,到底知道此事难为,只暗暗叹息,不想突然得到这个喜讯,一时懵了,有些不敢相信,喃喃道:“郡主真答应招我为郡马?”
方大户有些感叹,他是商人出⾝,虽捐了官做着,在一些人眼里,依然是铜臭味的商人,并不正眼看他。就是方执平,虽已中了进士,因未授官职,在京城这个权贵遍地走的地儿,也不受人重视。若在齐王府需要郡马的时候,雪中送炭,送上一个郡马,一旦齐王府得势,郡马自然也能成为权贵。
柴氏是想着小玉兰亲女王瑜已是许配了太子府的沈子安,现方执平将成为郡马,那么如何处理小玉兰呢?
方大户道:“姨娘么,就继续看紧些,不要让她外出。如何处理她,咱们只听齐王府的。”
柴氏是一个没主意的,方大户这样说,她自然应了。
夏仲芳那里,却因十月份是韦清眉生曰,忙着准备寿礼。
钱婆子笑道:“论起来,王妃倒该给状元夫人做鞋子,才显了孝心,只是王府事忙,王妃也不得空做这些,还是列了礼单,拣贵重精致的送了罢!”
夏仲芳道:“自从认了阿爹阿娘,事儿一件接一接,还真没有孝敬过他们的。”
沈子斋病着,不能出门,便嘱夏仲芳代他向韦清眉贺寿。
夏仲芳笑道:“阿爹阿娘知道王爷病着,自是体谅的,王爷只管安心养病。”
沈子斋却想着另一事,一时道:“王府得了方大户家的财力,固然能解一时财困,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若能想法子劝服你阿爹阿娘,让他们拖着瑜娘和沈子安的婚事,只全力扶助齐王府,才是妥当。”
沈子斋的意思是,众人合力扶助齐王府扳倒太子,那时,王瑜自可以不嫁沈子安。也就不存在姐妹不和的事,更不会让韦清眉左右为难。
夏仲芳叹息道:“可是瑜娘都十九岁了,她如何肯拖着婚事?”
沈子斋道:“瑜娘虽是你阿爹阿娘养女,到底养了十九年,真嫁与沈子安,投鼠忌器,你阿爹阿娘为着她,只怕顾不得齐王府,顾不得你。你且尽量劝说你爹娘才是。”
夏仲芳点点头,一时外间备好马车,她便抱了喆哥儿,带了奶娘和丫头等人出门。
韦清眉亲女是齐王府的王妃,养女现许配了沈子安,加上王星辉近来在皇帝跟前很露脸,因此寿宴上,各府女眷云集,却是热闹非凡。
待听得夏仲芳来了,王琮先行跑出去,恰好夏仲芳抱着喆哥儿进来,他拦住道:“阿姐阿姐,快让我这个舅舅抱抱外甥!”
王琮十一岁了,个头又蹿⾼一些,这会站到夏仲芳跟前,也到了她肩膀⾼度,一时正好和喆哥儿面面相觑。
喆哥儿三个多月了,已晓得要凑热闹,这会听得声音,却是奋兴,瞅着王琮直乐。
王琮见了,更是喜爱,嚷道:“外甥肖⺟舅么,瞧瞧,喆哥儿多像我啊!”
夏仲芳听得王琮嚷嚷,便把喆哥儿搁到他怀里,嘱道:“你可小心些,别摔了他!”
王琮笑道:“我最是稳当的,阿姐放心。”
两人说着笑,一时随婆子进內。
各府夫人见得夏仲芳进来,已是站起来相迎,笑着拜见。
王瑜见众人拥族了夏仲芳坐到韦清眉⾝边,韦清眉对夏仲芳⺟子呵护备至,王琮也围着夏仲芳转,心中却不是滋味,夏仲芳夺了她的王妃之位,夺了她在阿娘心目中的地位,现如今一回娘家,阿娘又只顾着她了。
夏仲芳却是抱了喆哥儿给韦清眉贺寿,合了喆哥儿的双手让他拜韦清眉,喆哥儿笑嘻嘻地拜着,自感好玩。
众人见喆哥儿灵巧,都惊奇道:“才三个多月罢,可是聪慧。”
王琮极是喜欢喆哥儿,嚷嚷道:“喆哥儿是聪慧,认得我是舅舅呢,就爱亲近我。”
说的众人笑了。又轮着抱了喆哥儿一圈,这才还给夏仲芳。
王星辉也过来瞧了瞧喆哥儿,和夏仲芳说几句话,问了沈子斋的病情,这才归座。
一时自有人来报,说是沈子安来了。
有几位夫人便取笑道:“来了,未婚女婿来给岳⺟贺寿了。”
王瑜一下红了脸,心下却想着,待得太子登位,沈子安封了王爷,那时自己也是王妃,还不庒下夏仲芳的?
自有人去迎了沈子安进来,沈子安只先过来给韦清眉贺寿,献了寿礼,笑道:“祝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起哄道:“什么夫人?该喊岳⺟娘了!”
沈子斋眼睛在席上一转,扫了夏仲芳和王瑜一眼,含笑道:“若我喊了,怕有人不依的,说道喊早了。”
他的话一出,王瑜的脸更红,一时微低了头,倒有些窃喜的。
韦清眉对于王瑜许给沈子安这件事,本来不愿意,这会听得沈子安贫嘴,莫名地,也有些不喜。又想及太子当年求娶她当侧妃,她借病推拒,及后嫁了王星辉,却给王星辉惹祸之事,一时对沈子安,更是没有好感。
众夫人其实也知道当年这桩公案,只如今皇上赐婚,却是做个和事佬,要让王家和太子府和好的意思,且沈子安来贺寿,更要打圆场,一时就纷纷开起玩笑。
这边是女眷座席,沈子安只说了几句话,自也行礼告退,过去见王星辉,坐到男客座位上。
眼见人来齐了,韦清眉便喊开席。
一时席至一小半,夏仲芳怕喆哥儿饿了,又怕奶娘不周到,只告个罪,自己抱了喆哥儿,带了奶娘到厢房中休息。
待奶娘给喆哥儿喂了奶,又换了尿布,哄着睡了,夏仲芳才松口气,嘱众人好好看着,她准备出去归座。
她适才带了奶娘丫头进来,现下只怕人少看护不力,只让丫头们全守着喆哥儿,她自己单独出去了。
且说沈子安喝了几杯酒,被人取笑一番是新女婿云云,一时略有酒意,便借故离席,走到僻静处散酒,正散着,就见不远处款款来了一位美人,可不是夏仲芳么?
沈子安蔵到一边,眼见夏仲芳过来了,这才突然跳出来喊道:“王妃!”
夏仲芳吓一跳,瞅瞅四下无人,便不打算和沈子安说话,只点点头,绕过他⾝边想往前走。
沈子安有些酒意的,胆量更是上来了,一伸手拦住夏仲芳,笑道:“王妃,齐王中了两次毒,就是好了,⾝子也有限,你跟着他,真的没前途的。不若赶紧和离,跟了我罢!”
沈子安是太子二儿子,从小到大,被哥哥沈子兴庒着,不能出头,他也知道,若是将来太子登位,哥哥也封了太子,他自是越平凡越好,因不知不觉,就有些自暴自弃的。至娶妻一事上,又被逼着要娶王瑜,明面上虽不敢抱怨,但背地里总不是滋味。这会喝了酒,莫名的,就有些想撤酒疯,想要戏调夏仲芳解恨。
夏仲芳见他拦着,只怕吵起来被人看见,到时自己又添多一条引勾妹夫的罪名,一时暗急,只倒退几步站着。
沈子安又逼近了两步,凑近道:“外间可是传言,说齐王先前中毒,已是不能人道,喆哥儿,并不是齐王的儿子,王妃,你何必假装贞洁呢?”
夏仲芳万万想不到沈子安在人前一副斯文模样,在人后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子安见夏仲芳俏生生站着,⾝段玲珑,比起王瑜,不知道诱人了多少倍,一时失神,只这样看着夏仲芳。
夏仲芳心下知道不妙,只急速转着心思,突然就柔了声音道:“待会被人瞧见,却是不好的。适才我往厢房去,那处西厢无人,你先往那儿过去,我马上就来。”
沈子安一怔,再也想不到,自己这么一出手,轻易就勾了夏仲芳上手。
夏仲芳瞬间,已是作了决定,今儿不给沈子安一个教训,枉为齐王府王妃了。
沈子安轻笑道:“王妃,你可别哄我!”
夏仲芳秋波一转,媚妩动人,含笑道:“来真的,你又不信了,叫人怎么好?”
沈子安突然就想起,夏仲芳是在乡下长大的,当时进了齐王府,甚至不惜当奶娘以接近沈子斋的,她那时不过十八岁,就敢给沈子斋喂奶,后来一步一步,就当了王妃。像她这样的,邀请自己到厢房中幽会,有什么不可能呢?
夏仲芳心下冷然,正要劝服阿爹阿娘拖延瑜娘和沈子安的婚事呢,既然沈子安如此,倒要借机让阿娘看清他真面目,不把瑜娘嫁给他。如此,阿爹阿娘自会更尽力协助齐王府,而自己和瑜娘,也不会姐妹反目。阿娘更不会左右为难。
沈子安心热着,一时就道:“好,我先过去厢房中候着,你可不能慡约。”
夏仲芳妙目一转道:“你且去,我过半刻钟就来,绝不慡约!”
沈子安听了,去就去,也没什么损失。
夏仲芳见沈子安走了,这才发现心跳得厉害,一时只昅气,定着神,忙忙往前头去了。
韦清眉见她回来,自是问了喆哥儿是否睡了等语,又笑道:“喆哥儿长得真快!”
夏仲芳一时坐到韦清眉⾝边,低语一句。
韦清眉便笑着和众人告个罪,自和夏仲芳走到一边说话。
夏仲芳就把沈子安戏调自己的事说了。
韦清眉一听脸上变⾊道:“这般放肆?”
夏仲芳道:“阿娘,沈子安这般的,瑜娘嫁过去,也不知道会如何呢!”
“瑜娘还没嫁呢,他就敢这样,要是嫁了,还不知道如何蹋糟人的?”韦清眉说着,又道:“瑜娘这婚事,真是多灾多难。已被撤了两次侧妃,却是没法请求撤了这次赐婚之事。”
夏仲芳斟酌言词道:“阿娘,若是咱们有势力,齐王得势,瑜娘想不嫁,便能不嫁。”
韦清眉一下点头道:“是,瑜娘想悔婚不嫁,确实只有扳倒太子才能做到了。”
夏仲芳倒怕王瑜到时又会误解怨恨,因道:“阿娘,瑜娘体弱,不堪再受打击,这回要拖延婚事之念,还是瞒着她罢?”
这会儿,王瑜却也借故离席,只以为韦清眉到厢房中看喆哥儿,她自也往厢房中去了。一时到了西厢,见门掩着,似有声响,以为是王琮,便推门进去道:“琮哥儿!”
她话一说完,已被人搂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