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与袁术私下单独言和?为什么放任袁术率军渡江?我说刘大公子,我与你父亲签订的盟约里,有规定我军不得与袁术单独言和吗?又有那条约定说了,我军一定要把袁术匹夫消灭在长江以北?刘大公子你怎么也不听一下,当时我军的将士已经疲惫不堪成了什么模样?军需辎重的储备又已经空虚短缺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有能力把袁术消灭在长江以北不?”
面对刘繇长子刘基刘大公子的质问,咱们的陶副主任当然是一副呵欠连天懒洋洋的欠揍表情,还用一连串的反问把可怜的刘大公子问得是额头青筋暴跳,同时也哑口无言。欣赏挖补了刘大公子愤怒而又无奈的表情,咱们的陶副主任又表情温和的笑道:“况且,袁术的队伍能够顺利渡江,并且在长江水战中打败贵军,好象贵军的责任更大一些吧?当初在历阳码头,如果贵军没有为了保存实力自行撤退,而是与我军齐心协力将陈芬水师歼灭在历阳码头,能有后来这些事?”
可怜的刘基公子哑口无言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刘基公子的口才不佳,而是刘繇军当初在历阳之战中确实做得不地道,在只要坚持下去就能歼灭或者重创淮南水师的情况下,刘繇为了保存实力选择了率军撤退,让出了淮南水师的撤退航道,最终导致淮南水师放弃旱寨从水路撤往庐江,现在脸皮还没有磨练到陶副主任厚度的刘基公子自然是无话可说了。
尴尬了片刻,刘基只能是转移话题道:“使君,家父遣在下拜见使君,是想与使君谈一谈重订盟约的问题。为贵我两军的共同利益与友好相处计,家父希望能与使君修改之前的盟约,与贵军继续联手讨伐袁术逆贼,直至将袁术逆贼彻底铲除!贵我两军联手互利互助,对使君有百利而无一害,还望使君允诺。”
“修改盟约继续联手?这是好事,当然没问题,我答应了。”陶副主任一口答应,又道:“不过得稍微等一等,袁术还有一批后军和粮草辎重在濡须口没来得及渡江,必须等得到这批后军全部渡过了长江,我军才能与贵军修改盟约继续联手讨伐袁术——我曾经答应过袁术,在他率军渡过长江之前,绝不出兵攻打他的队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做人得有信用,刘基公子,你说是不是?”
可怜的刘基公子彻底晕菜了,想要破口大骂,既没这个胆子也找不出可以骂出口的由头,想要扑上来和陶副主任拼命更没这个胆量,只能是铁青着脸把嘴闭上,也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陶副主任也没趣兴与刘基纠缠下去,打着呵欠说道:“应还有很多军务政事要署理,刘基公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请先去休息吧。来人,请刘基大公子到馆驿休息,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左右卫士答应,上前邀请刘基离开,刘基更是愤怒,⼲脆向陶应一拱手说道:“多谢使君好意,但在下还急于返回江东向父亲禀奏此事,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刘基转⾝就走,气冲冲的出了大厅,率领随从队伍径直离开了已经落入徐州军队魔爪的舒城,当天就返回江东去了,陶应也没有挽留,还看着刘基的背影冷笑连连,最后⼲脆还小人得志的唾了一口“呸!自作自受!想占老子便宜的人,还想有好下场?”
“主公不必如此。”一旁的刘晔劝道:“刘繇匹夫虽然不足为惧,但我军在淮南立足未稳,淮人尚未归心,民心尚在动荡,能多一个朋友,远胜过多一个敌人。对刘繇匹夫,也是最好采取笼络安抚的手段,纵然不能与之为友,亦不必与之为敌。”
“无所谓了,刘繇就算有心与我军为难,也要先过了袁术那一关。”陶副主任自信的一挥手,又道:“况且我这次与刘繇的矛盾也不可调和,如果答应刘繇的条件出兵濡须口,背信弃义遭天下唾骂不说,还有可能导致袁术渡江后无法与刘繇互相制衡,所以这一次只能是強硬一次得罪刘繇了。”
刘繇到底还只是新走狗,为人又是出了名的圆滑乖巧,不敢象鲁肃和贾诩那么直言无讳,所以虽然觉得陶副主任此举未必完全妥善,却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只是乖乖把嘴闭上。陶应则又说道:“我现在唯一只担心刘表这边,刘表虽然只是一条守门之犬,可是他的荆州军队却是我们在南线最強的邻居,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与他的关系,那才是真正会有⿇烦。元方去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我还真有点担心。”
“晔认为问题不大。”刘晔宽慰道:“陈元方出使荆州虽然始终没有消息,荆州军也没有撤离枞阳,但刘磐也极力克制队伍不曾与我军发生冲突,由此可见,刘表之前定然有命令叮嘱刘磐如此行事,刘表本人也很希望能与我军友好相处,陈元方这番出使,定能马到成功。”
“希望如此吧。”乌鸦嘴一向很灵的陶副主任这次破天荒的没有打包票,还又皱眉道:“我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们和荆州之间恐怕要有些故事。”
陶副主任这一次的乌鸦嘴终于没有应验,打发走了刘基的第六天上午,出使荆州的徐州军主薄陈应终于回到了舒城,而且还是在刘表军队伍的保护下从襄阳直接乘船到的枞阳,一路轻舟顺风顺水,从襄阳赶到枞阳仅仅只走了五天时间,陶应收到消息后大喜,不仅亲自出城迎接陈应,还一见面就向陈应问道:“元方,情况如何?”
“托主公洪福,在下这一次总算是不辱使命,顺利办好了主公交代的差使。”陈应表情奋兴的答道:“应见到了景升公,并且向景升公禀明刘磐、⻩shè二人对我军的一再苛逼,还有禀明袁本初对淮南战事的态度后,刘景升当场就发了脾气,当众骂了刘磐与⻩shè二人,又当面向我军表达歉意,感谢我军的一再忍让,并且表示愿意与我军友好相处,互通贸易。除此之外,刘景升还让护送应南下的荆州老将王威捎来命令,让刘磐与⻩shè二将立即率军撤回江夏,不得与我军发生一点冲突!”
“好!”陶应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落地,脸上喜笑颜开,又赶紧问道:“那么我军在皖县与⻩shè冲突一事,刘景升又是什么态度?”
“我军在皖县与⻩shè发生了冲突?”陈应一楞,道:“我军在皖县与⻩shè发生了冲突?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次终于轮到陶副主任意外万分了,疑惑问道:“你什么时候从襄阳出发离开的?这都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消息怎么还没送到襄阳?”
“在下是六天前从襄阳出发的,一路都是顺风顺水,所以走得很快。”陈应答道:“但应离开襄阳时,并没有收到我军与荆州军冲突的消息,刘景升亲自到码头给在下送行,也没有提及此事。”
“怪了,期间至少过去了二十天,刘表为什么对皖县一事一无所知?”陶应更是糊涂,疑惑道:“从枞阳到襄阳全是水路,消息传递容易,至少二十天时间竟然都没有把如此重大的消息送到襄阳?荆州军的军情传递怎么可能如此之慢?”
“主公,只有两个解释。”旁边的贾诩揷嘴,道:“第一,刘磐和⻩shè没敢向刘表奏报皖县一事;第二,⻩祖扣下了这份军情奏报,毕竟这次⻩祖的长子⻩shè丢脸太甚,若是让刘表知道皖县之事,不仅⻩shè可能会前程尽毁,⻩祖也少不得受些牵连,所以⻩祖就替儿子瞒下了这件事。”
“文和先生此言有理,肯定是⻩祖父子和刘磐欺上瞒下,夸胜讳败,不敢向刘表奏报皖县一事。”在拆迁办里早已练好了一⾝欺上瞒下好本领的陶副主任恍然大悟,又喜笑颜开道:“瞒了好,瞒了好,⻩祖父子和刘磐既然不肯声张,咱们也用不着把这事捅出去往死里得罪⻩祖,这事就当它从没发生过好了。做人留一线,ri后也好与⻩祖相见。”
……
陶副主任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好,⻩祖父子和刘磐夸胜讳败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也间接帮助了徐州军队,本来也是一件大好事,可惜不管是陶副主任还是⻩祖父子和刘磐将军都疏忽了一点,准确来说是疏忽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枞阳的意外酱油角sè——率军保护陈应南下,并且顺便替刘表传令让刘磐、⻩shè队伍撤回荆州的荆襄将领——王威!
做为唯一一名为刘表父子尽忠而死的荆襄老将,王威对刘表的忠心不二自然不用多做解释,刚抵达枞阳时王威还没发现什么异常,可是当发现士卒数量不对并且还存在大量伤兵后,心中生疑的王威只是稍做调查,马上就从负伤士兵口中得知了皖县冲突的前后经过,所以几乎是在陶应与陈应见面的同一时间,王威也冲到了刘磐和⻩shè的面前,气冲斗牛的要求刘磐和⻩shè解释为何向刘表瞒报如此军情大事?!
面对王威的愤怒质问,帮凶刘磐当然是无言以对,不敢与王威有半分争执,可怜⻩shè少将军则是面红耳赤,最后⼲脆向王威双膝跪下,抱住王威的腿双嚎啕大哭,痛哭流涕的恳求王威放自己一马,帮自己瞒报这个绝对会让自己前途无亮的军情消息,还一再表示自己一定会厚报王威,自己的父亲⻩祖也一定会重谢王威。可惜⻩少将军和陶副主任的运气同样够烂,偏偏遇上了水火不进、油盐不侵的刘表军忠臣——很可能还是刘表军唯一忠臣的王威,所以陶副主任和⻩少将军自然也就一起杯具了…最先杯具的当然是⻩少将军,当铁面无私的王威将军把皖县战事的调查结果送到刘表面前后,闻知⻩少将军在场战上的丢脸表现,刘表当然气得是七窍生烟暴跳如雷,当场就下令剥夺了⻩shè少将军的一切军中职务,削职为民打发回家闭门思过!接着帮助⻩少将军欺上瞒下的⻩祖与刘磐也跟着倒霉,一起被官降两级戴罪立功,也一起挨了刘表的一顿臭骂。其中无辜遭到牵连的刘磐还好点,只怨自己运气不好碰上了这事,⻩少将军的父亲⻩祖将军则是火大到了极点,一边垂头丧气的上书请罪,一边暗暗在心里赌咒发誓“他ri若有机会,吾必灭陶贼満门!以怈今ri之辱!”
再顺便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怜的⻩少将军被剥夺职务回家思过后,很多亲朋好友都纷纷上门探望慰问,⻩少将军对他们都是绝口不提自己落得如此处境的原因,惟独只是在一个叫⻩硕的同族小妹面前说了些许实话,承认自己是因为在皖县不幸惨败给了大名鼎鼎的徐州陶使君,这才导致现今的后果。
⻩少将军对族妹⻩硕说实话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确实与这个同族小妹素来亲密,二是因为⻩少将军知道皖县的事瞒不过⻩硕的父亲,与其让这个好奇多动的小妹自己去打听到所有真相,倒还不如自己交代一点实话比较好,说不定还能让自己这个好奇心旺盛得惊人的小妹不再追究此事。可惜⻩少将军的这个小妹还是不肯罢休,又道:“兄长,这么说你见过徐州的陶应陶使君了?父亲曾经不只一次的在小妹面前说起过徐州陶使君,说他是全天下最能韬光养晦的人,也是全天下最让人难以看透的人,具体他到底是什么样人,兄长能否向小妹介绍一下?”
“当然没问题。”⻩少将军咬牙切齿的描述道:“陶应jiān贼是一个耝鲁残暴的乡野匹夫,贪婪无聇的宵小鼠辈!不仅生得奇丑如猪,面如锅底,獐头鼠目,青面獠牙!还好sè成xing,上到五六十岁的白发老妇,下到七八岁的懵懂幼女,只要被陶应jiān贼看上的,他就一定不会放过!所以小妹,你如果有朝一ri遇上了那个jiān贼,一定得千万小心你自己!”
……
⻩少将军的怈愤之语真假如何,这里就不浪费字数解释了,还是来看看对陶副主任最重要的大袁三公的情况吧,其实早在淮南战事没有结束之前,被曹老大一再愚弄的大袁三公就曾经考虑过立即出兵许都,夺回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汉献帝,然而大袁三公的这个决定却遭到了大部分谋士的坚决反对,不仅袁谭的党羽反对,田丰和沮授等中立派也认为目前时机还没有成熟,劝说大袁三公保持冷静,先全力剿灭目前已经是ri薄西山的袁绍军死敌公孙瓒,腾出兵马来再考虑劫驾不迟。
田丰和沮授的直谏之语并没有立即说服大袁三公,以优柔寡断而闻名的大袁三公也没有立即决定放弃这个打算,偏在此时,好运气却又一次站在了屎狗运惊人的曹老大这一边——差不多已经是穷途末路的公孙瓒偏偏在这个时候打了一个胜仗,击败了因为主力南倾而后援不足的袁绍军大将麴义,迫使已经孤军深入的麴义后退请援。而收到这消息后,大袁三公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放弃了进兵许都的计划,调动了大量的南线队伍北上增援,准备先⼲掉死对头公孙瓒然后再考虑南线战事。
还好,曹老大也很会做人,知道大袁三公嫉恨自己挟持天子,便主动让出了轻易可以到手的大汉臣子最⾼职位的大将军与太尉二职,还顺手送上了冀、幽、并、青四州州牧的职衔,以天子名誉对大袁三公重加封赏,大袁三公怒气稍消,与曹老大一度恶化到了极点的关系也终于有所缓和。也就是在这时候,袁绍军中最恨陶副主任的袁谭公子也乘机站了出来,请求统兵去青州攻打公孙瓒的帮凶田楷,彻底剪除公孙瓒的羽翼,也顺便替大袁三公夺到真正的青州牧职位。
“攻占青州?”大袁三公开始有些犹豫,迟疑道:“青州田楷虽然兵寡将微,又在临西与平原两战连遭我军重创,已经不足为虑,可是攻占青州却没有野战那么容易,目前我军主力已然大部北上,实在不宜过于分兵,同时攻占青幽二州,怕是力有不足。吾儿虽然武勇,但…。”
袁谭悄悄向旁边的郭图使了一个眼sè,郭图会意,马上越众而出,向大袁三公拱手笑道:“主公勿忧,我军攻占青州,并不需要动用太多兵马钱粮,吾有一计,可使大公子只需出动万余兵马,便可轻易拿下青州全境。”
“公则先生有何妙计?快请道来。”一听有这样的大好事,大袁三公自然是赶紧问道。
“主公忘了你的贤婿徐州陶应陶使君了?”郭图微笑说道:“前ri许攸先生遣人禀奏主公,说是袁术不敢抗拒主公神威,已然接受主公调停,向徐州军队交出了淮南全境,徐州主力已然准备班师回军。既如此,主公何不命陶使君出兵青州,与我军共讨田楷?”
“主公,公则先生言之有理。”辛评也乘机站了出来说道:“陶使君之所以能够顺利攻占淮南,全赖主公出面庇护他的北线,使他后顾无忧,又赖主公的天威庇佑,迫使袁术在尚有一战之力的情况下主动退过长江,将淮南全境让与徐州,除此之外,主公还将爱女许以陶应,对陶应不仅是毫无苛求,而且还可以说是仁至义尽。现在,也该陶应回报一下主公了。”
“二位先生言之有理,是该让陶应回报一下我这岳父了。”对陶副主任确实不错的大袁三公一听大喜,当场拍板道:“就这么办,即刻遣使徐州,告诉吾的女婿,吾不要他报答什么,协助吾拿下青州,他就是吾的孝顺女婿!”
听到这话,一旁的袁尚三公子当然是心中大动,下意识的就要站出来与袁谭争夺兵权,另一旁的审配则赶紧一把拉住袁三公子,在袁三公子耳边庒低声音问道:“三公子,可是想与大公子争夺征讨青州的统兵职位?”
见袁三公子点头,审配忙又低声说道:“不可,青州田楷对陶使君父子两代都有救援大恩,陶使君此番就算被迫出兵,也必然是出工不出力,青州绝没有那么容易拿下!三公子若去青州,不仅会使陶使君益发为难,还很难顺利得手,不如让大公子去碰这个钉子,也让陶使君与大公子的关系更加恶化,将来益发坚定的站着我们这一边。除此之外,三公子还可以让陶使君出手,让大公子在青州多吃一些苦头,多丢一些颜面…。”
袁尚清秀的双眼中目光闪烁了几下,终于还是收回了已经迈出半步的右腿,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