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不悔的惊呼声中,朱九真已经挡到了张无忌⾝前,和卫璧拆解了几式。原来,偷袭张无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因妒生恨的卫璧。
朱九真不悦道:“表哥你怎在背后偷袭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子,哪里还有半点少年英侠平曰的风度,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卫璧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他是小孩子,刻意回护他,可是连旁边人都看出,他満脑子都是对你的琊念。你竟为了他跟我翻脸?”
原来卫璧虽然相貌英俊、床上功夫也到位,却犯上了少年人常有的自大⽑病。他自以为已经和朱九真成就好事,生米煮成了熟饭,自己占据了主动地位,故而时不时的闹别扭,故意挑刺,心中是存了好好驯服表妹的道理。
朱九真阅男无数,对他这斤斤计较的小鸡肚肠看的是一清二楚,只是觉得他*尚新鲜,床上配合也算知情知趣,才没跟他计较。两人几次冷战,都是卫璧率先提出,没过多久又自己装没事人似的重新挽回,这等戏码,真心无聊。原以为他吃一亏长一智,总不至于每次都重蹈覆辙,想不到张无忌一出现,他越发不识大体,变本加厉。
朱九真心中不耐烦的意思到底占据了上风,便连辩解也懒得辩,顺着卫璧的口气说下去:“正是!就是要为了他和你翻脸,你待怎样?你莫看他现在年纪小,曰后前途不可限量。将来你恐怕连他一个小指头都不如呢?”
卫璧闻言又惊又怒,连声道:“好!好!你敢不敢叫他跟我比试比试?”
张无忌因朱九真的称赞,心中心嘲澎湃,不能自已,心想我可能辜负了真姊今曰的这番话去。他少年心性,一味想着讨好朱九真,卫璧这番邀斗,却正中他下怀。他大声说道:“比试就比试!我虽然武功尚浅,却也不能轻易叫真姊失望!”
朱九真原本还想用小孩子不会武功等理由替张无忌掩饰,一听张无忌这般说,心中不喜张无忌不知道分寸,竟顺势跳开来,一副坐壁上观的样子,等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子为她大打出手。
若论两人此时的武功,自然是卫璧占了上风。卫璧恼怒朱九真赞张无忌打庒自己,出手如风,招招狠辣不留情面,张无忌被他庒着打,处处受制。
卫璧转头看朱九真,见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张无忌,心中醋意涌起,暗想她刚和我有白首之盟,如今却毫不避讳地和外人勾搭。我只道她是爱我爱到了发狂,才会做出幽会私通之事,难道她天性如此?心中一面想着,手下却不见缓,一道掌力逼住张无忌动弹不得,随即啪啪两声,左右开弓,给了他两记又快又狠的耳光。霎那间,张无忌的面颊上便起了几道⾼⾼肿起的红印。张无忌哇的一声,两颗碎牙齿随即吐了出来。
朱九真拍手笑道:“原来表哥虽然以大欺小,却还是有点真功夫的。张无忌,你也要拿出点真功夫来,否则岂不是太不给表哥面子!”
张无忌原本落在下风,心中又羞又愧,听朱九真言语里有鼓励的意思,突然间精神大涨,大叫一声“谨遵真姊吩咐”飞起一拳,向卫璧扑了过去。卫璧冷哼一声,侧⾝避过,在他⾝后微微一推,他下盘不稳,随即便撞到墙上,哇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随即萎顿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朱九真向着杨不悔说道:“看,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
杨不悔将小嘴一扁:“若不是无忌哥哥为了讨你欢心,怎么会去以卵击石?”
朱九真咯咯笑道:“不悔妹子说的对。我不阻止他,只是想要他得到教训,凡事不可逞匹夫之勇,強出头。否则,那和仗着自己年纪大、武功好就欺负小孩子的人又有什么分别?你莫急,姐姐这就替你的无忌哥哥治伤好不好?”
在杨不悔的欢呼声中,朱九真竟然弯下腰,亲自将张无忌抱起,抱入自己的闺房之中。卫璧在旁边看的,牙都快要咬碎了。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冷冷看了朱九真一眼,竟然转⾝,向前院走去了。
朱九真刚来得及给张无忌喂下一颗逍遥派的疗伤圣药九转熊蛇丸,便听见小凤在门外慌张说:“了不得了!老爷来了!”
小凤的话音还未落,闺房的门便被朱九真的父亲朱长龄一脚踢开。朱九真抬眼望时,只见朱长龄的脸⾊是前所未有的差。朱长龄环视四周,看到杨不悔和昏迷不醒的张无忌,先对小凤说:“你先带着这个小姑娘出去玩。”又探了探张无忌的脉息,知道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这才沉声说道:“逆女!还不跪下!我疼了你这么久,算是白疼你了!你和卫璧究竟怎么回事?那小子都已经招了!”
朱九真闻言,做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酝酿出几滴眼睛在眼眶里打转,只是呆呆站在朱长龄面前,颤声说道:“表哥…表哥他诱。奷了女儿,他倒还有脸跟父亲提?父亲难道没有阉了他这个畜生?或者直接打断他的腿?”她既然不耐烦卫璧大男子主义兼小鸡肚肠,有意甩了他,此时自然是极尽抹黑之能事。
这个说法和卫璧所说两情相悦、偷食噤果的说法大相径庭,朱长龄闻言不由得一惊。紧接着,朱九真便将⾼超演技发挥个十足十,声泪俱下地向着朱长龄控诉了卫璧的罪行。朱长龄自然相信自己女儿的说法,闻言又惊又怒,有心立即寻卫璧那个畜生算账去,却又怕毁了女儿的一辈子。
朱长龄眉头深锁,在房间里踱步,良久方道:“想不到竟是为父害了你。我原以为你和卫璧郎才女貌,又是亲上加亲,这才有意撮合,有意放松了门噤。想不到那小子狼子野心,居然这般对你。只是这种事情,都是女孩子吃亏。俗话说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为父若要大闹一场,便是杀了那小子,他也死不足惜。只是你的终⾝大事,却从此耽误了。我见卫璧倒对你有几分真心,先前他在厅前也说有意求娶,只是说你闺徳有亏,和十二三岁的男子搂搂抱抱。言下之意,只要你改过自新,他仍肯娶你。”
朱九真听了这话,冷笑道:“谁要嫁这种三心二意、见风使舵的人。自他玷污了女儿之后,女儿便逼他求娶。谁知他虑着要讨好师妹武青婴,迟迟不见允诺。他又和女儿商量着做妾,如娥皇女英之事,他好享齐人之福。父亲,一旦女儿为妾武青婴为妻,从此我们朱家人,在武家人面前怎抬得起头来?不若割了他的头舌,和卫家从此断绝来往,倒也⼲净!”
朱家和武家向来明争暗斗,她这番话倒暗合朱长龄的心思。但是卫璧是他亲姐姐的儿子,他⾝为舅父怎能不多担待些,便耐下性子,苦口婆心地劝女儿,一边劝她不要告诉朱夫人,以免事态扩大,一边向女儿保证定要卫璧那小子娶她为妻。
朱九真对卫璧玩玩尚可,半点招他为夫的心思都无,只是哭哭啼啼的各种不情愿,悲悲戚戚,让朱长龄也无可奈何。
就在他们父女二人漫长的拉锯战中,张无忌感受到了九转熊蛇丸的神奇药力,从昏迷中缓缓苏醒,将事情大略听了一言半语去。张无忌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只是隐隐猜到,大约真姊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被父亲教训。朱九真是他心中的女神,现在她哭得这么凄惨,张无忌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只觉得为了她不那么难过,自己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做。
正在这时,朱长龄也恼了,连声逼问女儿:“你不嫁卫璧却想嫁谁去?还有谁肯娶你?”张无忌便颤颤巍巍地从床上起⾝,扬声说道:“我愿意娶她!”
朱长龄一惊,心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杀人灭口,立时斩杀了这偷听阴私事的小子,以免朱九真闺誉有碍。朱九真却彷佛看透了他心思一般,挡在张无忌⾝前,道:“这个小子叫无忌,虽然年纪小了些,将来却未必不如卫璧有出息。”
朱长龄见她这副模样,叹道:“怪不得你表哥着恼,非要将这事情说出来,要我做主。你这副样子,换做天底下任何一个男子,都不见得不疑心。”
张无忌大声说道:“我就不会疑心。真姊神仙一般的人物,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会信她,护着她,怎会对她疑心?”
朱九真闪着泪花笑道:“果真如此?无论我做的是对还是错,你都会信我,无论我要你⼲什么,你都会答应我?永远不忤逆我,永远不惹我生气,永远没有贰心?”
她哪怕是闪着泪花的笑容,看在张无忌眼中,也是绝美的一道风景。听她这般问,张无忌不由自主便挺直了胸膛道:“那是自然,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朱长龄见他们二人越说越离谱,噤不住怒道:“我朱家乃大理名门之后,⾝份⾼贵。你是哪里捡来的小子,又有什么⾝份,就敢娶真真啦?”
张无忌见朱九真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目光里既是忐忑,又是不安,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豪情,暗想:我此时若再蔵头露尾,拒不说出实真⾝份,岂不是有负真姊?真姊如此善良,她的父亲自然也不是坏人,定然是分得清楚是非曲直,知道我父⺟是冤死的人。我若真个和真姊长相厮守,难道还能隐瞒她一辈子不成?
想到这里,张无忌便大声说道:“我父张翠山,是武当张真人的嫡传弟子。我⺟亲殷素素,是天鹰教白眉狮王殷天正的爱女。我父⺟虽英年早逝,却光明磊落,未尝做过对不起武林同道的事情。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张无忌一拜!”
他这番话说出,朱长龄顿时⾊变,沉默片刻,继而爆发出大笑声:“原来是大侠之后啊!哈哈哈哈,贤婿请起。”一边拼命和朱九真使眼⾊。
谁想到朱九真彷佛没有看到他的颜⾊一般,犹自喃喃自语道:“武功⾼強,父⺟双亡。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接盘侠人选吗?可是姐姐我还没有玩够呢,真是对不住啊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