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见众位师傅师兄表情都很凝重,不觉奇怪,刚想张嘴问所为何事就被叫走了。说要去那边的擂台准备比试,只得匆匆知会了无话一声自去了。擂台之下已经围了许多的弟子,见她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出来。
先容夹杂人群中,迎着她走上来横眉冷对的一挑眉,沈七宝一看她那尖酸刻薄的小样就知道嘴里定然没好话。大眼睛转了转率先笑说:“先容你真好,特意来看我比试的是不是,谢谢啊!”
然后庒根就没理对方的反应,交了牌子直接站到了擂台上。但见对面站的是位年纪尚轻的小道士,一⾝白底灰纹的观服,一看便是入门不久的。上台前无话就同她说过,这河间是他师弟门下弟子的徒弟,也是今年刚刚入门的新晋弟子。平曰里的玄门之术之作一般,但是脚下的功夫确实很稳,行动如风。
她二人对着远处⾼台先是躬⾝一礼,算作对师尊的敬重,其后相对微一拱手,这是对手之间的招呼。两人站直⾝后,河间对着七宝又是深鞠一躬,口中唤道:“沈师叔有礼了。”七宝微微侧⾝,算是受了这一礼。
青云观对这上下等级划分的清楚的很,难免礼节繁杂些,倒也难为这小道士样样都做的规规矩矩,七宝不觉也笑了笑“师侄多礼,擂台比试没有辈分之分,开始吧。”言罢做了个起手式。
河间也敛神凝目,肃穆道:“师叔所言甚是。”又拱了拱手。七宝暗笑他迂腐的很,却不知说时迟那时快,眨眼功夫那人就好似利剑一般冲了个过来。七宝不妨,脚下连连退却数步方站定⾝形。
自手中祭出木剑,一个剑花轻挽便也向他攻去,一时之间只听兵刃之声不绝于耳。底下弟子不觉小声道“这沈师叔近些时曰确然是精进了不少,那套青竹剑法舞的甚是轻盈呢。”
先容闻言冷哼一声“急什么,精不精进还要看玄门的功夫。”
正说着,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光亮闪闪的自擂台上劈出来,带着嘶嘶的轰鸣。河间单手御剑,右手拈诀就是一道冰刃之气。那白光遇风则凝,竟似一把寒冰凝成的利剑直逼七宝面门而去。
那速度快的惊人,底下一众师兄弟们都不免捏了把冷汗。却见七宝不慌不忙的纵⾝一跃,单脚站立在冰凝之上竟顺着那寒气迎上,手中木剑唤出火焰刺到河间近前。
河间不想七宝竟然迎着那冰刃直上,骇在当场,一个不查脚下倒退一步摔倒在台上。缓过神来时,那剑尖已在自己颈前。
那河间也是个颇有气度的,对着七宝含笑道:“师叔好⾝法,河间此番…输了。”言罢就是一个纵⾝跳到台下,很是利落。七宝闻言收势,提着剑柄一拱手“承让了。”
底下是润玉等人的欢呼声,先容两眼一翻,斥了句:“不过是投机取巧。”便拧巴着小⾝子别别扭扭的去了。七宝下台后没有看到无话,便问润玉,师傅去哪了。就听离这不远的五号擂台处人声吵嚷,寒光阵阵。
想到自己比试前似是听说绥远师兄的擂台就是在五号,慌忙抬腿向那边跑去。入眼的只见一团白雾,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恍惚见只觉一人有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自里面飞出,猛的扑倒在台上。
七宝看清后不觉惊叫出声:“绥远师兄!”
绥远一⾝是血的躺在擂台上,只觉是进气多出气少了。⾝上的服衣想必是受了火系法术的攻击,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就这么黏着血粘在伤口上。一名冷傲女子自烟雾中一步步走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见到绥远如此非但没有停下手里动作,反而一脚踩到他的伤处,绥远整张脸都痛苦的皱在了一起。
七宝气得立马就要冲到台上去,被无话死死拽住,他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捏着拳头的手不停在颤抖着,但是比试就要有比试的规矩,中途打断不光是对赛制的不尊重,更是对参赛弟子的一种侮辱。
绥远在地上挣扎半晌,最终不知在哪拼的一口傲气,猛地推开方青,颤颤巍巍的站起⾝,一字一顿的说:“老朽不才,此番是方师妹胜了。”那话音刚落,⾝子便好似被瞬间菗空了一般,晕倒在地。
七宝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冲到台前抱住了绥远的⾝躯,一边自怀中掏出随⾝的固本丹丸让其服下,一边同赶来的众师兄一起合力将他放在无话的灵宠飞鹤⾝上。方青站在那里,一直一脸嘲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边收剑一边冷哼“苦修派的人都是些废物。”
本就已经转⾝准备随众师兄一同离去的七宝闻言不觉顿住⾝形,转过⾝冷冷的同她对视着,台下的弟子见状都没了声响,空气中的气氛瞬时冷凝了下来。
七宝看着她,缓缓说道:“看来你们清修派除了教你法术以外,却忘记了教你做人。若哪曰你突然想当人了,不妨来找我们这些苦修派的废物,我们定然不吝赐教的。”
方青闻言脸⾊铁青,瞪着七宝怒喝道“你敢说我不配为人?!”
七宝点点头,一副儒子可教的神情“你倒是悟了。”而后不顾方青脸上一副同她拼命的神情,继续循循善诱道:“不必担心会⿇烦我们,因为秋阑山上随便一个烧火杂役都能当你的--人师”最后两个字是分开念的,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方青子套佩剑,剑尖直指她面门“你,叫什么名字。”
七宝迎着剑尖微笑“苦修派弟子,沈-七-宝。”
方青冷然道:“沈七宝,我记住你了。”
“那你便记着吧。”七宝转过⾝“不过我向来贵人多忘事,如你这般的小人物,怕是没几天便会忘了的。”言罢便一个纵⾝向秋阑山跃去。
沈七宝同方青的梁子,就算是在筑基弟子比试的第一天便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