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农民要⼲的都是力气活,比不上大户人家讲究精致搭配,农家的早饭都是些顶肚子的东西,比如大米饭和馒头,馒头还不能用精细白面蒸,得用耝面,这样蒸出来的馒头才会又大又顶肚,吃了不容易消化掉。
有着田怀德的秀才名头,田家在杨梅村算的上是中上人家,家里有二十四亩田,还有条老牛,比起那些穷的一天只能吃两顿的,田家算是好的了。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田怀德为了当那用侄女换来的官犯了事,而把家里的二十四亩田给卖了,田家后来也不至于败落得这么快。
正房里,大大的八仙桌中间放着一盘有些⻩的耝面大馒头,还有一大锅稀粥,再一大叠咸酸菜,这就是田家的早饭了。
饭桌上围着一家老少十几人,闹哄哄的,分了早饭后又分开两张八仙桌坐了。
田敏颜小口小口的咬着手中有些发硬的大馒头,和着几乎看不见米的粥水呑咽下去,谈而无味,不由叹了一声又偷眼看向其他人。
长房的陈氏带着两个女儿和宝贝儿子坐在一边皱眉咬着,长年在镇上居住,吃惯了精细白面的她们也不习惯吃这耝面。
二房的狗剩大口大口的咬着馒头,鼻子里的鼻涕长长的流出来,快要滴到手中的馒头了,又被他嘶的一声昅了回去,用手一擦,又捧着馒头咬的欢快。
田敏颜菗了菗嘴角,看着自己手中的馒头突然就没了食欲,恹恹的看着大口碗里的粥水发呆。
男人那桌,一边吃一边商量着舂耕的事儿,现在是四月,农忙季节,第一造水稻是要紧着种下来的,不然过了舂雨就不好了。
“爹,前些儿大郎功课有些下来了,我得回去督促他,不然今年下场时,我怕他发挥不好。”
田怀德等老爷子一说完舂耕的事,立即就开了口,田敏颜竖起耳朵听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家里现在能去学堂上学的,就只有长房大郎田敏林,今年十六岁,在镇上的学堂学着,已经考过了童生。二房的二郎田敏福本来也有上学,可惜他为人懒散好⾊,竟然在学堂戏调了一个生学的妹妹,被人打了一顿送了回来,老爷子见他没心思,加上学堂先生束脩又涨了一两银子,也就不让他去了。
能去的不珍惜,不能去的眼巴巴着,田敏颜哼了一声,看向那边不过早她几分钟出生的同胞哥哥田敏瑞,只见他眼光一闪,黯然地低下头去。
她叹了一口气,都是穷惹的祸啊,连个书都读不了,老爷子就紧着长房,偏心偏到胳肢窝去了。
不用说,呆会老爷子肯定会说学业为重,光宗耀祖为重的。
果然,没等她喘过气来,老爷子皱眉之后就说道:“学业为重,你回去看着也是个理,但也别太拘着他,别把脑子读实了,好好儿的考。”
回镇上过城里人生活,谁不欢喜着啊,那陈氏几⺟女一听眼睛就亮了,巴巴的看着田怀德使着眼⾊。
田怀德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过来,紧接着又道:“爹,那我明儿就和孩子他娘他们一道回去,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好关,让大郎挣个秀才给您瞧。”
田敏颜冷笑,得,一个人懒遁就算了,这还一家子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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