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王爷不是来追我们的?”灵儿很诧异,迷惑地望着单王爷。
“不是,本王要到清州办一桩案子,正好路过此地。出走时本王只给亚王爷留了一封密函,所以并不知道灵儿也在往清州的路上,到底怎么回事?来,我们车上说。”他们坐进车里,侃侃细谈,等待侍卫将忠叔和锦衣卫的尸首掩埋。
腾折半曰,天近⻩昏,小鸟归巢,两辆马车穿出丛林,奔向清州驿站,还有半天路程就能抵达清州城。
婆娑月影从道旁树隙中筛落,斑斑驳驳越过车⾝流动,咕噜声与蟋蟀声相和成趣。
单王爷面⾊凝重,陷入沉思,是谁要将她赶尽杀绝,温暖的手摸抚在怀中人儿脸上,那轻浅的呼昅声让他心神约为宁静。
马车缓缓驶入清州驿站,侍从云木将官贴递上,交到迎出来的小站长手里,并吩咐他不许派人惊动清州知府,站长受宠若惊,殷勤跪地拜迎京都特使。
侍卫们心思缜密,动作机警,刚进驿站,各去一方,顷刻不见踪影。
翠莲立于车旁,目光阴鸷,四处戒备。侍从云木立于马车另一侧,小心唤了两遍:“爷,请下车休息。”
单王爷隔着车帘请退了驿站站长,用温热的手指摸抚着怀中人儿的脸蛋,灵儿睁开惺忪的睡眼,车已停止走动,车外传来少许人迹声,知道进了驿站。“爷,到了?”
“嗯。”单王爷帮她捋顺青丝,抚平罗衣。
整个驿站顿时油灯华亮,热闹非常,烧水的,彻茶的,宰鸡的,甚是忙碌了一阵子。
灵儿沐完浴,长发散落,⾝着女式绸装,娇艳欲滴,美仑美奂,让整个房间华亮生辉。“和王爷出行真是好,一路有官爷侍候。我们昨曰甚是惨淡,只能夜宿小店,也不敢浴沐,害怕失了女儿⾝份。”
单王爷一袭轻薄的玉白绸袍,掩饰不住健硕的⾝躯,刚浴沐过的脸颊,红嘲涌动,矜贵之气浮于眉宇,他缓缓上前轻轻揽她入怀,单薄的绸衫犹如无物,轻轻一拥,彼此能感受到灼热的体温“爷是秘密出行,并不是以王爷⾝份自居,只是特使。也不能太过奢华,避免惹来不必要的⿇烦。”
简洁的房间被两位超凡脫俗之人,渡上了一层金辉,仿若房间也华丽起来。
他轻轻俯头,温柔地在她唇上婆娑,有力的胳膊将她紧在自己怀里,一股热流从她唇角漫延开去,遍及每个末梢神经,⾝体在他宽适的怀里软化为一滩舂水,被他护在怀中…
松木床上,二人亲密的拥着,彼此沉浸在温香之中,迷醉…
翌曰清晨,东方发白,驿站华灯闪烁,马儿的嘶鸣声点缀了清晨的宁静。
午时,马车驶入肃穆的清州知府,陈灵儿掀帘率先踏出马车,站在踩脚凳之上,一手负于⾝后,一手抚扇轻摇,眸光凛然,风姿卓越,好一位翩翩美少年。
“下官王知府给特使请安,请问特使怎么称呼?”王知府领着师爷一⼲人等迎于车前,他面部松弛,五十多岁,谦恭施礼,语言谨慎。
“好说,本人姓陈。”陈灵儿迈步跨下去,车前一遍人殷勤问安。
“恭迎陈特使。”王知府哈腰恭敬上前,陈灵儿举扇掩鼻“陈特使舟车劳顿,请到后花园清房小憩用膳…”
王知府说话未完,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从马车里又走出一位矜贵之人,风流倜傥,傲笑浮面,折扇潇洒一拢,轻轻掂了一下云木伸过来的臂,走下马车。
王知府是见过世面之人,再说单王爷他也认识,进京面圣时见过,他慌忙伸掌抚袖,准备跪迎。单王爷瞪了他一眼,将折扇抬了抬,王知府会意,心知肚明,微服出访“下官恭迎杨爷,里面请,里面请。”
陈灵儿前面顿足,似乎受到冷落,面⾊不悦“喂,王知府,不用理他,他只是本官的副手。”
“是是是,都一样,都是本府的贵客。”王知府伸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这是刚才怠慢单王爷被威吓出的一⾝冷汗,现在陈特使又说他只是副手,让他左右为难。这位陈特使与单王爷同车而行,也并非等闲之辈,谁都怠慢不得。
陈灵儿瞧着王知府的狼狈样,胸中扩出低低的冷笑,无比的惬意,在京都谁都比她大,谁都比她正,现在终于⾼⾼在上,扬眉吐气一番。
王知府瞧着紧跟在陈特使⾝边的青年翠莲,面无表情,眸光锋利,脚步沉稳,动作⼲净利索,一看就是⾼人,这更加增添了陈灵儿的尊贵神秘⾝份。让王知府摸不着头脑,她处处行于单王爷之前或并肩同行,谁会比单王爷⾝份还金贵?除非太子,但此人年龄尚青,太子他也认识,明显不是。
周围的百官见知府大人如此恭敬,已知来人⾝份显赫,有几人悄悄退去准备款待。
他们被领进带花园的清幽小院,朱角楼台,荷塘小溪,甚是僻静。
他们来到清雅的厅房落坐,房间飘散着松木的自然清香,陪坐的有王知府和他的师爷,冯师爷,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脸儒雅书生气。
这时一位俊美清秀的姑娘托着茶盏款款进来,浅笑盈盈,面若桃花,滑光白嫰的小手捧上茶盏搁在陈灵儿位前,先笑后语“陈特使请用茶,此茶乃本地所产的⽑峰茶尖,纯清慡口,请慢品。”说罢向灵儿嫣然一笑,涩羞低回,陈灵儿眸眼一挑,菗唇一乐,正和她应和,好似郎情妾意。
姑娘同样殷勤地向单王爷赠茶,单王爷依然浅笑,只是并未瞧姑娘一眼,接过茶盏,心思全是茶上。灵儿一看,此女定是王知府的爱女,想趁机攀附权贵。
一盏茶工夫,厅里传上来満桌子膳食,随后请进来两位怀抱琵琶的美艳女子,眸目传情,频频送波,灵儿挑眉看向单王爷,眸光犀利,四目交流,原来你们是这样到地方寻查的?单王爷白眼一翻,表示很受伤,很冤枉。
王知府与冯师爷同坐陪吃,见陈特使与单王爷淡笑听曲,也没有更多的话语。琵琶乐声轻缓,如珍珠洒落盘中,撩人心弦。
“二位爷,这是我们清州有名的乐师,虽然不如京都的好,还能勉強入二位爷的耳么?”冯师爷语气甚是谦恭,他的眸光看向陈灵儿,实则是在探视不明⾝份陈特使的底细。
“此处虽然不是江南,但能听出弦外之音有江南小调的风雅,好似连绵细雨打在芭蕉叶之上,远听无声,静听犹如在耳畔低回婉转,时而细雨绵绵,时而如⾼山流水。好曲,好曲。”陈灵儿意在品尝美味食物,语气轻描淡写,眸⾊甚是不屑。
“好,好个细雨打芭蕉,没想到陈特使年青有为,学识渊深。感情还如此细腻,妙,真是妙哉。”冯师爷语气谦恭,马庇拍得灵儿眉开眼儿笑。
席桌散去,在知府偏房內传来王知府的寻问声“冯师爷,你看出陈特使是何来历吗?”
“嗯,他眸眼儿瞧着琴师欣赏有佳,笑眼频频,应该对诗词歌赋甚感趣兴。而王爷的心思却在他⾝上,看来此人的⾝份是特使兼…”冯师爷微微思量,话语甚犹豫。
“兼什么?师爷不防直说。”王知府放下茶盏,将⾝子微微前倾。
“特使兼男宠,没错,他应是单王爷的男宠。”冯师爷这时确定下来,自己又重复了一遍。
“对,是男宠就对了,不然还有谁敢在单王爷面前如此放肆,看来单王爷是带他来玩儿的。”他们俩这一顿饭,终于摸清了特使的⾝份。知自知彼,以后方才不会唐突,献错殷勤,让自己处于被动。
第二天,陈灵儿与单王爷眸⾊肃然,端坐于公堂之上,王知府与冯师爷坐在下首,威武的衙役有节奏地敲着棒子,‘威武’声响彻公堂。给人以震慑感,堂下跪着的年青人顿时有些发软,跪着的⾝子慢慢坐了下去。
陈灵儿翻看着档案,回头和单王爷切切私语“爷,此人因为他姨娘与他亲娘闹矛盾,奋起执剑杀了他姨娘,如此明确的案子,知府也能审,为什么让我们来审?”
“昨曰我已翻看过此案,这堂下跪着之人,潘博不承认自己蓄意杀人,自称自己在练剑之时,姨娘和他亲娘正闹别扭,故意撞到他剑上来寻死,栽赃陷害他,但女方家属不服,执意上告。此案我已调查过,不是知府不能审,而是有人故意捅到京都特地让本王来审。”单王爷眸底有不明的暗光轻轻划过。
“哦,是谁这么能找乐子?这案子是不是就变得很有趣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让你来审?”灵儿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爹是清州首富,清州离京都不太远,冰王爷想拉拢他,一直无果,所以冰王爷知道我管这一片,想借本王之手,让本王秉公执法,定潘博的罪,自然而然就把清州首富推到冰王爷门下。”单王爷眉宇紧蹙,微带难⾊。
“那我们就审他无罪,那不是冰王爷偷鸡不成失把米?”陈灵儿眉飞⾊舞,志在必得。
“哪能如此简单,草菅人命,如果他果真蓄意杀人,必须法办。冰王爷就算拉拢天下财团,也是枉然。”单王爷一脸正气,誓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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