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温柔的偲偲,看着她脸上红褐⾊的胎记,梁允泽总觉得哪儿不对劲,竟在半晌后突然问自己:你为什么又来?
而偲偲就一直坐静在侧,世子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温柔地笑、温柔地说话、温柔地做所有的事,就连梁允泽嘲笑她纸片⾝材也不动气,竟不知不觉陪着梁允泽喝完了一壶酒,梁允泽像驱赶瘟神似的嚷嚷:“去去,去要酒。睍莼璩伤”
偲偲欣然奉命,捧起空酒壶蹦蹦跳跳地出来,迎面见舞依站在廊上等她,见了便娇声问:“没事吧,你和世子爷没事吧?”
“什么事也没有,他不就是想看我闹笑话被妈妈骂么,没门儿,我才不会成全他这个恶趣味呢。”偲偲把脸一扬,下楼去拿来新的酒,见舞依还在门前,便问何故。
舞依支支吾吾半曰,塞了一块手帕给偲偲:“你替我送进去吧。”
“舞依姐姐,这可是坏规矩的,妈妈知道会怒的。”偲偲倒冷静。
舞依红了眼睛央道:“好妹子,就这一回,我也不敢想别的事,送快帕子我就満足了,求求你了。”
平曰里舞依和偲偲最要好,没有半点花魁的架子,每回偲偲犯错挨罚她都劝着拉着,一直把偲偲当亲妹子,这些年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虽然看到舞依对那个梁允泽如此仰慕很叫人不屑,但偲偲不想伤害舞依,于是接过帕子,答应了。
再回到屋子里,果然被世子爷劈头盖脸抱怨:“你去哪里弄酒了,这么久?”
偲偲庒抑怒火,笑嘻嘻道:“好酒都是窖蔵的,奴婢可不敢拿随便的酒侍奉您。”
梁允泽见这一招打下去又是软绵绵地弹回来,实在觉得好没意思,突然就没了刚才的气势和情绪,只自己斟酒闷闷地喝着,这样一来,反叫偲偲不晓得从哪里揷话。
憋了半曰,偲偲终忍不住,塞了舞依的帕子到他面前,小声说:“舞依姐姐仰慕世子爷,想留块帕子做个情意。”
“舞依?谁?”梁允泽愣了愣,他完全不记得舞依是谁了。
偲偲腹诽:你这是逛青楼的吗?逛青楼有不知道京城第一花魁舞依的吗?而且上次你还把人家弄成那个样子。想到这里,偲偲突然想起某人健美的庇。股,忙晃晃脑袋让自己回归正途。
“你自己留着用吧。”梁允泽平常道。
“这是人家的情意。”
“嗯。”
“所以请世子爷收下吧。”偲偲觉得自己再装温柔就快疯了。
“既然是‘人家’的情意,和你什么相关?”世子爷问一句,一副很期待答案的样子。
偲偲暴怒,一拍桌子道:“你都把人家弄成那样了,人家巴巴地来仰慕你,就是想送块手绢你也这个那个的,你算什么男人啊?要就要,不要拉倒!”
梁允泽突然就乐了,吃了口菜亲自给偲偲倒酒“来,继续继续。”
偲偲却凑到他面前,恶狠狠说:“如果你不想每晚做噩梦看到我这张丑脸,就乖乖把帕子手下。”
“芳雪妈妈,来人,叫芳雪来啊。”梁允泽一扭头,冲外头喊。
外头的人怕出事,火急火燎地找来芳雪,芳雪心里做了最糟的打算,幸好进ru眼帘是完完整整的两个人。
“世子爷,您这是…要什么吗?”芳雪跑得急,一时也语无伦次。
“咳咳。”梁允泽挑起桌上的帕子道“本世子虽然不太逛青楼,但也知道青楼里的规矩,你们姑娘是不可以私下给恩客留信物的,就算要留也得通过妈妈你,是不是?”
芳雪好尴尬,猜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点头附和:“世子爷还是知道得很清楚啊。”
世子爷一本正经道:“现在偲偲姑娘帮别人为我送这个信物,我不收呢,偲偲姑娘就说我不是男人,本世子很困惑啊!”
“偲偲,你好大的胆子。”芳雪当然要骂偲偲了,梁世子不就是想看到这个景象么?又问世子:“不知是哪个姑娘,奴家即刻叫她来给您赔罪,之后一定重罚警示其他姑娘。”
偲偲心里好慌,如果供出舞依,妈妈一定不会手软。她虽然好脾气,可毕竟是在青楼里生存的人,没些许毒辣手腕,如何镇得住那么多人,舞依今天肯定要遭殃了。
“呀,这我倒记不清了。”谁知梁允泽竟装糊涂,反问偲偲“你刚才说谁来着?”
“偲偲!”芳雪怒目圆睁,恨得两眼直冒火。
偲偲把心一横,跪下道:“妈妈我错了,这帕子不是哪位姐姐的,是我…是我想留给世子爷,但是又怕世子爷嫌弃我丑不肯要,才谎称是楼里姐姐的。妈妈,是我错了。”
芳雪明知闺女在替人圆谎,但此刻深究实在没意思,打发了梁允泽才是正经,便好声道:“世子爷您看,这要怎么办?”
“哦?”梁允泽却摆出事不关己的态度“这个当然按规矩办喽。”
芳雪心里一定,幸好这世子爷没想象中刁钻刻薄,便冷声吩咐下人:“把偲偲带下去跪在大堂里,世子爷什么时候消气了,她什么时候能起来。”
女人们来带偲偲走,偲偲冲梁允泽瞪眼,芳雪上来拧了一把恼她不懂事,却不知道闺女之所以这般咬牙切齿,是因梁世子正在自己背后,笑眯眯地朝偲偲挥手。
等芳雪转过来,他又做出了一本正经的模样,芳雪另叫了几个姑娘来陪酒,但梁允泽却变得趣兴聊聊,不过半个时辰,就要回去了。
下楼经过大堂,看到偲偲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倔強的模样叫人心里发笑,可突然看到几个男人搂着怀里的女人对她指指点点,突然就觉得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