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一进门是一个过道,有一个带穿衣镜的组合柜,地上正好放了两双拖鞋,一蓝一粉的情侣鞋,夏桐换了鞋,脫了外套,慕斯年帮她挂在穿衣镜旁边的衣帽架上,客厅地面是复合地板,踩上去居然是热的,夏桐蹲下⾝子一摸,慕斯年说:“是地暖的,你可以坐在地板上试试。”
夏桐见客厅沙发前面正好铺了一块厚厚的地毯,上面有三个颜⾊各异的抱枕,夏桐依言试了试,坐下去热乎乎,不想起来。
“北方的冬天屋子里真的很舒服。”夏桐想起来老家的冬天,屋外阴雨缠绵,屋內也是冷气嗖嗖,穿再多的服衣也是不暖和。
“那就等你有能力了,把奶奶接来。”慕斯年把夏桐拉起来。
房子是跃层的,楼下是一个大客厅,餐厅、卫生间,外加一个客房,墙面是水洗过后的天青⾊,夏桐很喜欢这种淡淡的冰蓝。
夏桐见墙上挂了好几幅自己的字画,都是夏桐在慕斯年办公室写的,可是自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装裱的。
“这些字画不是最好的,哪天我好好给你写一幅,当作我给你的贺礼了。”
“还说呢,本来说好送我的,结果你非要拿去展览,展览也就算了,还要五千块钱卖了,难道我就不值五千块钱,还是我出不起五千块钱?”慕斯年想起来这件事情怨念不是一般的深。
“这不好容易看到一个出价⾼的,人家欣赏我的字,肯给我面子买,我哪能不卖?你是自己人,我想什么时候写不行?”夏桐一句“自己人”让慕斯年心里的怨念一下烟消云散了。
“走吧,楼上看看去。”
楼上有三个房间,慕斯年先带夏桐进了书房“书房是最大的一间屋子,是主卧改成的。因为我们两个都要用。”
夏桐一眼看到落地阳台上的绣架和秋千藤椅,在这样阳光的午后,坐在秋千藤椅上看书,午睡,做梦,应该是很惬意的一件事情。
夏桐走过去。坐在了藤椅上,椅子的侧边还有兜,揷了几本杂志,慕斯年轻轻摇了几下椅子,问:“喜欢吗?”
“喜欢。”夏桐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样的环境,夏桐说不喜欢。那就真的是矫情了。
书房的一整面墙都是书架,除了书桌,也有一个地台,地台上是夏桐的琴架,棋台,整间屋子大概有三十平米左右。
“你⼲嘛把所有的东西都凑一块了?”
“因为我想自己做事的时候,抬起头来便能看见你。”慕斯年的手抚上了夏桐的脸。
“走吧,看看卧室去。”虽然夏桐没打算留下来住。不过看着慕斯年的心意,心里也是満満的感动。
夏桐的屋子是淡淡的桂花⻩,从墙壁到床品。都是这种颜⾊。
“你怎么会选这个颜⾊?”
“因为你⾝上有桂花的香气,淡淡的,我猜你常用桂花的浴沐品。所以我选了这个颜⾊。”
“胡说,我的桂花香气才不是这么来的。”
“难道是天生的?我再好好闻闻。”慕斯年说完借机把头埋在了夏桐的脖子里。
“讨厌,庠庠,我告诉你吧。”夏桐搬开了慕斯年的脑袋,把小的时候自己经常洗桂花浴的秘密说了出来。
“那我更有趣兴了,我要好好闻闻。”慕斯年说完仍旧把头埋在了夏桐的脖颈间。
两人耳鬓厮磨了许久,慕斯年才放开了夏桐。剩下的一间屋子便是慕斯年的卧室,淡蓝⾊为主,简洁大方,夏桐也很喜欢 。
“这么大的一套房子要多少钱?”夏桐想知道自己差距有多远。
“房子连带装修,差不多五百多万,现在还行,估计京北的房价还要涨,这位置和地段这么好,上涨的空间应该很大。”
“那你原来住哪里呢?”
“原来住的房子离这里也不远,那是一套公寓,才两间房子,带着你也不够住。想看看去?”
“算了,等我什么时候够首付的钱再说。”
夏桐刚说完,程毓的电话来了。“送钱的人来了。”夏桐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笑道。
听说夏桐补完了一件吉服,程毓哪里还能坐得住,让夏桐带着服衣,大家在外院门口会和,请梅老鉴定一下。
两人从屋子里出来,夏桐见对面的房子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便多嘴问了一句,慕斯年没有回答夏桐。
两人取了服衣,赶到外院门口时,程毓还没有过来。
“你说,梅老会不会发现什么破绽?”夏桐心里没底,梅老可是多少年故宮文物鉴定的专家,如果破绽太多,夏桐的修补便没有价值。
“放心,任何修补过的东西多多少少都会留下点痕迹,有的东西,即便是残次品,可也有残次品的价格,比如说西安的兵马俑,挖掘出来后,哪件没有经过修补?光修补费一座兵马俑就要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你能说修补后的兵马俑不值钱吗?”
“你这什么论调?我的手艺能跟专家比吗?”
“你也是一名专家啊。”
两人正争论,程毓过来了,夏桐把服衣给程毓,程毓带着大家一起进了梅老的家。
梅老的家是一座平房,老院子,三间正房,左右厢房,院子里有两棵光秃秃的的树,夏桐也看不出什么树,夏桐奇怪大学校园里还有这样的房子。
梅老看出夏桐的疑问,说:“这是老房子,很多年了,因为我不舍得搬,就一直留了下来。”
梅老家只有梅老一人,梅老的儿女都在京北,不过平时工作忙,不大过来。
程毓大概事先已经打过电话了,所以梅老并没有问大家的来意,便把人直接带进了东厢房。
东厢房两间房子打通了作为梅老的书房和工作室,夏桐进屋一看,墙上的除了梅老的字画,还有不少当代名家的字画,夏桐发现了欧阳明的字画。
“你也知道他?”梅老见夏桐盯着欧阳明的画看,便问。
“有过两面之缘,我那幅获奖字画好像就是他推荐的。”
“哦,他收了你做徒弟?”
“没有,人家哪里能看上我?”夏桐想起来大家第一次在旋转餐厅的碰面,欧阳院长好像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
“说起来,他还应该尊称我一声师傅,丫头,如果我收了你做徒弟,你就可以跟他平辈了。”梅老笑得有点狡黠。
“呃?”夏桐没明白过来,这样也可以?
“丫头,还不赶紧拜师,行拜师礼。”程毓在一旁说道。
夏桐听了依言端茶行了一个大礼,梅老看着夏桐的行礼,觉得怪怪的,原来夏桐行的是古礼。
慕斯年见梅老拧了拧眉头,笑着打岔说:“程毓,你有什么好东西,还不拿出来让梅老看看?”
“真是该死,自己的正经事忘一边,却替别人瞎操心。”程毓说完看见夏桐不善的目光,忙笑着解释了一句“你不是别人,我是你程叔叔。”
程毓打开箱子,拿出那件绛⾊缎绣五彩云莽纹吉服袍,梅老接过来一看,先说道:“这应该是雍正爷穿过的。”
“老爷子果然好眼力,还没细看就知道是谁的东西。”
“这些服衣什么的清宮有备档,只是有的已经流失了。你从哪里寻摸来的,我再仔细看看。”梅老说完找出一个放大镜来,对着服衣上的图纹和绣⾊仔细查看起来,越看脸上的表情越凝重。
“怎么了?梅老,东西有假?”
“东西没假,只是这服衣应该是破损过,让后人修补过,虽然修补的痕迹足以以假乱真,不过我还是发现了。”
“梅老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程毓看了一眼夏桐,问。他知道夏桐应该也很好奇。
“线,现在的线跟几百年前的绣线肯定不一样,就是这金线和银线也不一样,你别看现在社会科技进步了,可是科技进步不代表这金线的生产工艺也进步了,很多传统的手工艺为什么在逐渐失传?就是因为任何现代化的机器都没法生产出来。你们知道现在的金线手艺快失传了吗?南京做这个金线工艺的师傅,已经是寥寥数人,其中年龄最小的都七十岁了。”梅老说到这些似乎很是痛心疾首。
“梅老,这个我们都懂,我今天来找您,就是请您掌掌眼,这件东西,到底有没有收蔵的价值,如果送去拍卖,估价大概多少。”程毓趁梅硕停顿的功夫赶紧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当然有价值,这细微的差别外行一般是看不出来的,即便看出来,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丝织品一般很难保存,市场上拍卖的龙袍吉服等也都也有修补,只是大小程度不一样而已。至于你说的市场上估价应该在一百五十万左右。”
“啊?一件这样的服衣就值一百五十万,如果我现做一件呢?”夏桐问。
梅老仔细看了看夏桐,又看了看程毓“是夏桐的手艺?”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确实是夏桐的手艺。”程毓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