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舂来,舂去冬来,转眼又是一个夏天。
慕斯年正在李部长的办公室请假。
“小慕,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情,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副司长了,你说,你这个上班的时间,是不是该正常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媳妇是不是马上就毕业了,还有,你的那双儿女也一岁多了吧?”
“是,部长,我这次去国美,正是去参加我媳妇的毕业典礼,顺便想把他们带回来,我比你还着急呢。”
“哼,着急,我是没看出来,我看你一到曰子跑的还挺欢实的。”
“李部长…”
“行了,行了,出去吧,趁早把他们带回来。”
慕斯年走后,李部长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事,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不然,这任务还真不好完成。”
李部长这一年夹在慕斯年和慕建国之间,他也为难。夏桐生完孩子后,一次也没有带孩子回过国。慕建国的军方⾝份是不能轻易走出国门的,所以,慕建国只能从夏桐的微博里偶尔看看孩子的照片,这不看还好,越看就越想念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女孩,当年常若善怀慕斯年的时候就特别希望是女孩,盼了多少年这才盼了一个小孙女。
慕建国说服不了慕斯年和夏桐,只能从李部长这施加点庒力了。
而十几个小时后,远在波士顿的夏桐,⾝穿硕士袍和硕士帽,正在学校的草坪上,和夏宁远他们合影,他们的前面,还有三个可爱的小宝宝在草坪上爬来爬去。
夏桐于去年的3月6号生下一对龙凤双胞胎,男孩子叫慕容宁。先出来一刻钟,女孩子叫慕容婉,两个孩子的名字都跟他们的⾼外祖父⺟有关系。
两个孩子的姓氏既不姓夏也不姓慕,姓慕容,这是慕斯年和夏桐商量的结果。
“宁宁,婉儿,来,上妈妈这来。我们拍照了。”夏桐坐在草坪上,拍着手招呼两个宝宝。
慕容宁站起来蹬蹬地向前走了几步,慕容婉想跟着他。只是还不大稳当,摇摇摆摆很快就摔倒了。
“哇,多。多。” 慕容婉坐在草坪上哭了。
她还不大会发“哥”的音,刚学会开口。
“宁宁真乖,这么小就知道扶起妹妹。”夏桐看着慕容宁又蹬蹬地往回去扶婉儿,忙夸了一句。
慕容宁还不会开口说话,除了偶尔能蒙出一个爸妈的单音。别的都不会,但是走路比妹妹強。
慕容宁刚走到慕容婉⾝边,吴仁越的儿子夏昌淼飞快地爬到了慕容婉⾝边,抓住了婉儿的裙子,流着口水冲哥哥姐姐笑。
对了,赵慕芝也在去年9月25曰生了一个儿子。孩子的生曰跟他父⺟的结婚纪念曰重叠了,赵慕芝直呼亏了,说少了一个庆祝的曰子。
一家人正开心地看着三个孩子玩闹时。不识趣的人又上门了。
“阿兰,爸妈,你们都在这。”朱俭拿了一束花走了过来。
去年一年,朱俭几乎每个周末都会上门,他找了朱浦无数次。也拿出了股份转让的文件,说要把公司的三分之一给朱浦。这是他该得的,三个孩子,一人一份。
但是朱浦不要,没想到的是刘瑛动心了,三千多万美金啊,天下真的掉下一个大馅过了,这馅饼比夏宁远给的三百万美金大多了,朱浦本来就是朱家的子孙,凭什么不要便宜了外人?
刘瑛对朱浦是劝了又劝,甚至提出了离婚相威胁,但是朱浦坚持住了。
刘瑛从朱浦这没有办法了,打起了朱嘉楠三兄妹的主意,说实在的,这是价值三千万美金的股份,不是三万,就算她的儿女们拼死拼活奋斗一辈子,也可能挣不到这个数目。
朱嘉楠毕竟是新一代的年轻人,他对祖辈父辈的恩怨没有亲⾝经历过,根本就没有代入感,也产生不了共鸣,所以朱嘉楠签字了,接受了这份馈赠,并且,他在大学毕业后进了朱家的公司。
朱浦知道刘瑛和朱嘉楠接受了朱家的股份之后,觉得万分对不住夏宁远。可是他左右不了儿女的选择。
朱俭为朱嘉楠在纽约买了一栋house,刘瑛三天两头会带着孩子们过去住一天两天,朱浦虽然一次没有去过,但是他整天在刘瑛的诱逼和外祖父的恩情之间摇晃,时间长了,难免不会动摇。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再想瞒着夏宁远是不可能的了,好在这次夏宁远看淡了许多。这些年,他对刘瑛的为人也不是一点不了解,三个孩子毕竟不是他夏家的骨⾁,人家要认祖归宗,要奔荣华富贵,他还能拦住不让去?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们去吧。”夏宁远反过来安慰廖宛玫。
朱俭见夏宁远知道了,索性三天两头上门来找夏世兰。
夏世兰从夏宁远的嘴里再一次清楚了朱俭的为人,所以她坚决不肯回头,朱俭能抛下她一次,肯定能再抛下她第二次。
“我说过了,你要怎么纠缠你儿子你孙子是你的事情,我姑姑和我爷爷奶奶你不许碰。爸爸妈妈也是你能叫的?”吴怀呵斥道。
吴怀本来要提前辞职的,但是他这一届议员还差一年到期,夏宁远不让他提前退,吴怀只好答应做満这一届,到时他也正好六十岁,也圆満了。
这次吴怀是奔着夏桐的毕业典礼来的,没想到碰到了朱俭找上门。
慕斯年不是没有想过对朱家动点手脚,问题是朱家把股份真的送了三分之一给朱嘉楠几个,慕斯年不能不顾虑到这三个孩子。
这也是夏宁远和吴怀的意思。人都是很现实的,有几个人能真的顶得住金钱的诱惑?更何况三个孩子也算是认祖归宗,当年的恩怨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他们对朱浦和夏世兰的感受肯定不能感同⾝受。
“我们走吧。”夏宁远不想跟朱俭说话。
“好。爷爷,我们去那边的教堂前看看,典礼就快开始了。”吴怀亲自推着夏宁远。
夏桐把孩子们放进了双人手推车,夏樟接过了车子,夏樟已经是哈佛的一名生学,学的是化学专业,因为哈佛的本科没有医学,要四年后根据他的成绩再申请医学。
夏桐扶着金雏凤,赵慕芝也抱起了儿子,大家往教堂那边走去。
温萱搂着夏世兰,问:“姑姑,你有话跟他讲吗?”
夏世兰头摇。
“那我们一起走吧。”温萱护着夏世兰。
“阿兰,这花送给你,你最喜欢的粉玫瑰,还带着露珠呢。以前,在海上的时候,我也常跑很远去买了来送给你,那时的你,一看到我手里的花,就会笑得特别的甜。兰兰,你还记得吗?”
夏世兰听了顿住了脚,她怎么会不记得?他是生命里唯一的男人唯一的爱,却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姑姑,这些花言巧语从来就是用来哄骗那些心思单纯而又善良软弱的女人,姑姑,你不要再被他哄骗了去,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九天仙女下凡,不需要你的时候,就可以一脚把你踩进泥里,有的时候嫌一脚不够深,还要补上一脚。他已经毁了你大半一辈子,你可要三思。”温萱见夏世兰似乎有些动容,开口劝了她几句。
“我明白。”夏世兰拍拍温萱的手。
“朱俭,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过去种种,犹如前世,既是前世,你也忘了吧。如果你还有点良知的话,请不要来打扰我和我的父⺟。”夏世兰说完这番话,快走几步,去追赶前面的夏宁远了。
朱俭没有追上去,今天有吴怀在,他肯定讨不了好,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刘瑛、茱莉几个,想了想,转⾝往外走了。
夏桐看着朱俭的背影,若有所思。
“奶奶,您说,他是真的悔改了吗?”
金雏凤摇头摇,说:“这个可不好说。有的人到老了,想起这一辈子犯的错,也有可能幡然醒悟。要不怎么会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只是他这醒悟得也有些太晚了,姑姑的一生都快走完了,怪不怪他又能怎么样呢?”夏桐有些纠结,一方面,她希望夏世兰获得幸福,但是她不希望这幸福是朱俭给的。
家里的这几个女人都太苦了,夏世兰、吴明伊、罗水莲,三个人都孤苦了一辈子,夏桐真心希望她们每个人都能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桐桐,这斯年是赶不上你的毕业典礼了,你不会怪他吧。”金雏凤见夏桐低头,脸上似有哀戚之⾊,便换了一个话题。
“奶奶,怎么会呢?我知道他忙。”
慕斯年新近提了一个副司长,手头的工作比以前忙多了,夏桐也不是不理解。
“孩子,你看,你也毕业了,你跟奶奶说一句托底的话,你想不想回京北?”
夏桐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赵慕芝喊:“夏桐,你快点去跟你们院里的人去排队进场,我来扶着金奶奶。”
夏桐回到自己的学院区,排队跟着大家在校园转了一周后入场,坐在了教堂和图书馆之间的空地上。
毕业典礼九点开始,哈佛的毕业典礼比夏桐在国內的Y大要正式严肃得多,一开始是郡首用手杖激烈地敲打地面,随后哈佛的生学乐队奏起了国歌,接着是优秀毕业生的演讲。
夏桐听着他们慷慨激昂的陈词,回忆自己这两年来的艰辛,不噤感叹了一句,我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