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月黑风⾼,怪虫啾啾。
广安门外,十三爷一⾝深紫⾊骑马装完全隐在了夜⾊之中。他舿下是一匹蒙古送来的宝马,那是他做蒙古可汗的舅舅专门送来的。虽然没有曰行千里,但胆⾊极为出众,莫说见狼不颤,甚至还能搏虎豹。这**在草原上被称为神驹,是大草原真正的神兽和主人!
不过此刻,那神驹似乎有些焦躁,一边甩着蹄子飞奔,一边不时噴着鼻子。
胤祥皱眉苦笑着略偏过头,顶风喊道:“⾝后这位兄弟,我说您能不能够松开点儿胳膊和腿啊?且不说你贴我这么近,就说你这铁钳子一样的胳膊就箍得爷上不来气!还有,我舿下的疾风似乎也被你夹得不舒服,你要是再不松开点儿,咱们迟早被这畜生颠簸下去!”
苏溶溶才不管呢,她依旧双臂紧紧圈着胤祥的腰,俩腿用力劲使儿夹着疾风的后肚子,整个人就像个包袱一样,贴在胤祥背上。她不会骑马,也从没骑过,此时坐在比她⾼多了的马背上,总有一种向左就要掉下来的感觉。
胤祥苦笑了一声,拍拍疾风的头:“兄弟,女人都是胆小,咱多担待吧,回去爷赏你吃浸过*的木兰草!”
又跑了一会儿,眼前逐渐有了亮光。火把的掩映下,丰台大营眺望台上的士兵隐约可见。胤祥“驾”了一声,空中扬鞭炸响,疾风如箭一般,直入丰台大营。
只听得很多人奋兴地大喊着:“十三爷来了,快给爷热上*酒!”
直到疾风停了下来,苏溶溶还贴在胤祥⾝上。旁边,一圈儿人围着疾风,大眼瞪小眼看着一脸尴尬,下不来马的十三爷。
“咳!”胤祥咳了一声:“我⾝后这位兄弟有点儿困,想必是睡着了!”
说着,胤祥红着脸向后靠了靠肩膀,小声喊道:“长生,快松开!”
那一圈儿人立刻向十三爷⾝后看去,这才发现有个包袱一般的物件儿缠在他们骄傲洒脫又仗义英勇的十三爷⾝上。
胤祥喊完,苏溶溶没反应。他只道苏溶溶被吓傻了,松开牵着马缰的手,打算把箍在自己腰间的俩小细胳膊拽开。
“呕…”苏溶溶⾝子一歪,白眼一翻,毫无任何征兆地吐了!
一圈人“唰”得整整齐齐全部退后了半米,目瞪口呆看着地下。
胤祥更是生生打了个哆嗦,当时的表情更是复杂到难以用语言形容,基本就是:“!”
“幸亏我今儿吃得不多。”苏溶溶百忙之中,还抬起头看着胤祥笑了笑:“你看也就是吐出来俩包子的量!”
胤祥突然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疾风也万分嫌弃地挪到了一边。胤祥再不理会什么风度,立马右腿⾝前一跨,跳了下来。苏溶溶一擦嘴,这下急了:“我怎么下去啊?”
“你要下不来,我答应你的事儿全部作废!”胤祥几乎落荒而逃。没跑两步,只听“啪”、“哎呀”几声联响,苏溶溶咬牙切齿喊道:“十三爷,您好幼稚啊!”
坐在营帐中,外面除了火把,到处都是乌起⿇黑。兵士上了碗*,胤祥一看,立刻引发了不良联想,感觉自己也要吐出来了,迅速摆手让撤下去。苏溶溶着实渴了,眼看着*就要从眼前消失,终于忍不住喊道:“我有点儿渴,能赏给我喝吗?”
帐中兵士“唰”得向胤祥看去,胤祥迫于众人都在,只能没好气地点点头,同时不动神⾊向远离苏溶溶的方向挪了挪⾝体。
奶茶下肚,苏溶溶感觉好了很多。这时,兵士们也正好寒暄结束,问道十三爷为何深夜前来。
苏溶溶看了眼胤祥,两个眸子亮晶晶的,闪着⾰命般的友情之光。胤祥不紧不慢说道:“你们不用问那么多,只管给我准备好一…两顶⼲净帐篷就行!”
“??!?p> “爷,您还要出去啊?”一位看上去很是威武的将军说道:“这大晚上的,要不带些人伺候着?”
胤祥挥挥手:“不用!你们爷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文弱不堪的吗?”
“十三爷力能伏虎,乃英雄也!”一堆拍马庇的,只有苏溶溶不怀好意地笑着。
“可是,毕竟天⾊晚了,爷您还是…”
胤祥站起了⾝:“不用!我这就走了!你们准备好⼲净帐篷就行!”说着,他已经大步离去,苏溶溶立马跟了出去。
俩人走出大营,又走了一会儿,胤祥突然站住脚,直钩看着苏溶溶,一脸怒气。苏溶溶吓得抖了三抖,天呐,月黑风⾼、孤男寡女…她想起了以前经受的女性遭侵害案件。虽然胤祥才16、7岁,但好歹也是个男的啊!
想着,苏溶溶双拳握紧,慢慢向后挪了半步。这时,胤祥突然开口:“你想很么呢?表情这么诡异?!”
“啊?!”苏溶溶虽然应着,但不敢掉以轻心:“没有啊!”
胤祥走近一步,一股汗味、马臭味扑来:“怎么,你似乎对我说得很不以为然啊!”
苏溶溶有些搞不清楚:“你说什么了?我怎么不以为然了?”
胤祥瞪着她:“我说自己不是文弱之人的时候,你笑什么?!别以为我没看见!”
苏溶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这件事儿?!果然还是⽑头小子,这么要強:“我的爷,我没笑您,我那是笑帐子里的一个小兵呢,他本来困了,但又不敢睡,一个劲儿的打迷瞪!”
说着,苏溶溶拨开胤祥,向前走去。
“你骗谁呢!”胤祥抬手想拉住了苏溶溶肩膀,长年刑警磨砺,再加上又是女子格斗项目大比武冠军,苏溶溶几乎是下意识的,左手猛扳住胤祥大拇指,胳膊肘顺势向他肋骨顶去,同时右手抓腕,她手、腰、腿同时发力“啪”得一声,将毫无准备的胤祥摔倒在地。这是标准的过肩摔,靠得是猛然发力和小关节控制,胤祥虽体格比溶溶大,但他不防备,照样被摔得仰面朝天。
“你小子想造反啊!…哎呀…”胤祥的整个后背直挺挺摔在土地上,虽然有土垫着,但也疼得发紧。
苏溶溶早就吓得半死,她还嫌自己不够头大,居然把皇子摔了!
“十三爷!”苏溶溶腿一软,跪在胤祥⾝边,伸手劲使想托他坐起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对不起!”
胤祥趁着她的劲儿坐了起来,但心里却很是窝火,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摔了!
“你甭扶,爷不过是没防备!”说实话,胤祥庇股还真是疼。
苏溶溶手扶着他的胳膊。
“哎呦!”胤祥左手大拇指吃痛,好像是错位了。苏溶溶赶紧将他手抓过来,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他的拇指关节处。
“你⼲嘛?!”
“嘘,别动!…哦,不是,爷的拇指脫臼了,奴婢给爷正一下。”
苏溶溶将胤祥的大手托在胸前,细细按捏,寻找脫臼部位。胤祥本来満肚子怒火,可当苏溶溶冰冰凉的手指头触上时,倒还心里一动,瞬间⿇酥酥的。
“哎呦”胤祥一声轻呼之后,苏溶溶舒了口气:“正好了,爷您动一动试试。”
胤祥一边揉着手,一边问道:“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儿功夫。”
苏溶溶冷汗涔涔:“跟着父亲兄弟学的。”
“你父亲兄弟呢?”
“…他们…都…不在了…”
“哦,怪不得呢。”
“你家哪儿的?”
“…我…不记得了,因为从小被人买来买去。”
“是吗?谁买的你,告诉我,爷给你出个气!”
“…不用了,不用了…都是穷苦大众,民人內部矛盾…”
俩人沿着土道一边走着,一边闲聊,怎么看都不想是去断案,而是两个偷情的小年轻。
走了一会儿,张宅在望。这时突然平白无故刮过一阵琊风,胤祥猛唾一口:“呸!什么阴琊污秽,爷乃龙子龙孙,阎王老子见了爷也得口头请安,尔等还不速速滚开!”
言语间,他已经下意识将苏溶溶护在⾝后。苏溶溶心说:“这位爷年纪虽小,可真是骄傲着呢!”
又走几步,几十个火把已经将张宅包围。一箭之外,整齐肃穆的年轻侍卫已经等在路边,看了胤祥立刻叩头道:“爷,都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
“嗯!”胤祥哼了一声,从那侍卫⾝边走过去。苏溶溶突然发现,眼前这个17岁的大男孩儿远非自己想的那么幼稚,他通⾝的气派与威严,无一不在诉说着皇家的神圣与权力。
侍卫跟在⾝后,低声汇报:“张宅共有南、北、西北、东,四处大门,还有西南一处小门,现在已经都被严密看护。”
“你们来时这宅子里可有人?”苏溶溶忍不住开口询问。
那侍卫看了眼胤祥,胤祥点点头:“以后这事儿都和她说!”
侍卫立刻恭敬转向苏溶溶:“回大人,据奴才打探,这宅子虽然过给了张老爷的亲戚,但因是凶宅,亲属无一敢接,应该从案发至今,除了官府的人,其他无人来过。”
“那尸体呢?”苏溶溶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
“还停在村外张家的坟地里。”
“太好了!”苏溶溶忍不住奋兴⾼叫一声,同时情不自噤拉住胤祥的胳膊,跳着摇道:“谢谢您!谢谢十三爷!”
胤祥被苏溶溶搞得有些不自在,他刚准备离她远一些,就又立刻伸手拉住她:“你别说打算现在进去啊!”
苏溶溶回眸:“就现在进去啊!怎么了?”
胤祥剑眉一竖,骂道:“你一个女孩儿家的怎么这么不知道忌讳!这是凶宅,你若是被阴气扑了,谁还敢娶你!”
“不是有您呢吗?!”苏溶溶只顾着⾼兴,说这话时完全没过脑子,可说完了立时回味过来,红着脸、低着头,再不敢看胤祥眼睛:“奴婢该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甭管说什么,我反正不进去,你也不许进去!”胤祥声音很正常,苏溶溶喘了口气,原是自己想多了。
这时胤祥又蹦出一句:“我也不会要一个阴气扑了的女人!”
苏溶溶脚下一软,差点儿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