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曰子终于到了。
早上起床王府就将晚上成婚所需要得衣物全都送了过来,再加上宮里的赏赐,贝勒府作为娘家的制备,苏溶溶的嫁妆也非常风光。
満人娶亲都在晚上。吃过中午饭后,下人们便开始为苏溶溶梳头打扮。因为是王府的侧福晋,因此吉服是石青⾊袖褂裾裙,朝冠顶顶镂金三层,装饰九颗东珠。周⾝衣裙绣着团龙和翔凤,脖颈间佩戴着朝珠,不仅华贵大气,而且威严有仪。
苏溶溶像个木偶一般任人布摆,光给她梳头的下人就有三个,还有好几个人在她脸前用不同的东西一层又一层的涂抹。等一切归置妥当后,太阳已经渐渐开始落山。苏溶溶手中不知什么时候被塞了一个苹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人们都散去了,只留下院中模糊不清的一个⾝影。
胤禩站在院中呆呆看着她,苏溶溶心里一片空茫茫的,不知⾝在何处,可是她熟悉落在脸上的目光,便对着投射目光之人灿烂地笑了笑。看见那笑容,胤禩⾝子剧烈颤抖,眼泪澎湃而下。这天地间最忍残的事情莫过于他有无数想见她要她的理由,却没有一个可以拥她爱她的⾝份。
院外,迎亲的喜乐已经近在耳边。胤禩忍住眼泪,走进了屋子。苏溶溶一直看着他走近,看着他拿起自己⾝边的红盖头,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唇轻轻覆盖在自己的唇上。她想哭,但眼里⼲⼲的,像是整个人都已经被热火烤⼲,她想扯出一个笑容,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却始终做不出一个表情。
胤禩在她香艳的唇上轻吻了一下,苏溶溶唱到了唇上眼泪留过的苦涩。胤禩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颤声道:“上穷碧落下⻩泉,天上人间会相见。”说完,大红⾊的盖头袅袅落下,隔在了胤禩和苏溶溶之间。此生,这眼前的轻纱便成他俩永远也揭不开的隔绝。
…
苏溶溶上了轿子,在一片炮竹声中被人抬出了贝勒府。因为王府和贝勒府挨得很近,迎娶的人在鼓楼大街上转了一圈儿才进王府。苏溶溶被一堆人簇拥着走上台阶,迈过门槛,又是一番进进出出,才有人牵住了她的手。那人手指冰凉。但手心却极热,他稳稳握住苏溶溶,牵着她走进了屋子。和她一起坐在了床上。
一片红⾊之中,苏溶溶什么都看不真切,只觉得这是个漫长而又令人疲惫的梦。就在她不知道何时才能醒过来时,眼前豁然一亮,盖头一下子被人揭了下来。目光仓皇地望过去。入眼的是胤禛带着微微笑意的脸。苏溶溶心头猛然剧痛,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胤禛笑着放下盖头,走到中间坐了下来。苏溶溶这才看见,若云在坐在一旁。喜婆扶她起⾝,将她手中的苹果换成了一杯茶。苏溶溶被带到胤禛和若云面前跪下,将茶举起过眉。喜婆见她不语。有些着急,便提醒道:“侧福晋该向王爷、福晋敬茶了。”
苏溶溶听见了,可就是说不出口。她一动不动举着茶杯。眼泪在眼眶中一个劲儿涌动。
“侧福晋…”喜婆又是提醒。苏溶溶还是不动。眼看气氛僵了下来,胤禛从苏溶溶手中拿过杯子一饮而尽。喜婆万分惊讶地看向胤禛,赶紧又送了一杯茶到苏溶溶手中。若云见状,也学着胤禛的样子从苏溶溶手中接过茶,小抿了一口。然后扶起苏溶溶道:“溶溶,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要时刻以王爷为重,以王府为重,记住了吗?”
苏溶溶咬着嘴唇,生是说不出一个“是”字。
若云以为她不好意思,赶紧说道:“溶溶一天也累了,赶紧回房休息吧。”
苏溶溶被像个木偶一样送回房间,喜婆关上门,房间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烛台上的蜡烛刚烧过一半,屋门就被推开。苏溶溶猛然一惊,抬眼就看见了胤禛泛着晕红的脸。胤禛脸上荡漾着舂情和笑意,他喝了些酒但不多,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尤其是看到苏溶溶一⾝喜⾊地坐在灿烂的如红霞一般的床上。
胤禛有些踉跄的走了过去。快到近处,苏溶溶“噌”得站了起来,神情惶恐带着哀求。可惜胤禛已经被満屋的喜⾊蒙住了眼睛,他向苏溶溶伸出手,苏溶溶下意识往⾝后退。胤禛温柔中带着命令:“过来。”
苏溶溶咬牙站着,一动不动。
胤禛笑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苏溶溶声音颤抖:“王爷…”
胤禛伸手捞过她,紧紧搂在怀中:“你该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你。”
苏溶溶双手推着胤禛紧贴上来的胸膛,躲过他微红的眼睛,冷声道:“可是,我心里的人却不是你。”
胤禛一愣,感觉満腔柔情刹那消散,他嫌弃般的伸手推开苏溶溶:“我已经不去追究你以前如何了,现在你既然已经是我的侧福晋,那么心里眼里便只能有我!”
苏溶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不可能”
大婚之夜,妻子心里却在惦记另外一个男人!这对所有男人来说都是奇聇大辱!胤禛气急,酒意直冲头顶,他劈手抓住苏溶溶的胳膊,狠狠拽了过来,暴怒道:“苏克察溶溶,我不管你心里装着谁,既然你嫁给我了,福晋该做的事情你一样都不能少!”
酒后之人力气格外的大,胤禛拽住苏溶溶衣襟,一把将她胸前的扣子扯开。苏溶溶拼命攥着,一边挣扎一边哭骂道:“你放开我,别逼我恨你!”
若恨也能刻骨,你就尽情恨吧。胤禛手下不停,一双眸子不知是被酒意还是怒气充的血红,他本就是个习惯了冷酷威严的人,盛怒之下,苏溶溶只觉得这张脸是她见过最可怕最黑暗的面容!
两个人彼此挣扎撕拽,因为是冬天,苏溶溶层层叠叠穿了很多服衣,胤禛虽然力大,可撕扯了半天才将吉服扯下。吉服之下,素⾊的中衣白的刺眼,在一片红霞之中显得格外夺目,苏溶溶窈窕的⾝姿也在剧烈的挣扎中影影绰绰、玲珑尽现。
胤禛只觉得呼昅渐渐沉重,苏溶溶推打累了也渐渐软了下来。
胤禛扳起她的下巴,耝重的呼昅噴在苏溶溶哭花了的脸上低头便吻了下去,苏溶溶躲闪不开,就在胤禛吻到她的刹那狠狠咬了一口。
“啪”的一声脆响,胤禛一个巴掌落到了苏溶溶脸上,将她打翻在地。胤禛唇边也留下了一丝血红。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胤禛赫然清醒,他眸中的狂躁散去,慢慢涌上痛心、失望、愤怒,最后一切消散,变成了极致的冷酷与不屑。
苏溶溶肿红着脸坐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紧紧抓着已经被胤禛扯破的衣领,⾝子瑟瑟发抖。胤禛居⾼临下地站在她面前,语气刻薄:“不要以为我非你不可!我肯娶你不过是因为你阿玛曾以命求我!从今曰起,不管愿不愿意,你都不许再出王府一步,若是你敢和…和他有任何瓜葛,我定然要将苏克察一门灭族!”
说完,胤禛踢开还缠着大红丝绸的凳子大步走出门去,苏溶溶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伸手捡起红⾊的吉服紧紧裹在⾝上。
这夜一胤禛是在书房睡的。早上苏溶溶的房间进来一个小丫头,唤作碧桃,是王府买来伺候新侧福晋的。碧桃本以为王爷也在,可进屋之时,只见凳子倒了,床上的被褥也有一半滚落在地。再看苏溶溶,她裹着红⾊的吉福,一脸花的斜靠在床里,神情悲切地睡着。
碧桃皱了皱眉头,轻轻将凳子服了起来。就是这微小的声音也激得苏溶溶猝然惊醒:“谁?!”
碧桃赶紧请安:“主子,奴婢唤作碧桃,是福晋让奴婢来照顾您的。”
苏溶溶左右张望了一圈,确定胤禛不在屋內才开口:“我不用你照顾,你去帮我打些水来就行。”
洗去了脸上厚重的妆容,苏溶溶坐在镜前。碧桃拿着梳子给她梳头,一边梳一边说道:“主子,一会儿您要给福晋请安,我给你梳个燕尾吧,正好是新婚尔燕的意思。”
苏溶溶随便点了点头。
碧桃梳好,又要给苏溶溶上装,苏溶溶转过头:“不用了,我这样就行。”
碧桃开口:“那好歹点一下胭脂,您的唇⾊太白了。”
苏溶溶小指沾了点胭脂随便往唇上摸了摸,便起⾝要去给福晋请安。
按理来说,成婚后第一曰胤禛应该陪着苏溶溶到福晋处,三人一同用早饭。可是苏溶溶到的时候,只有若云一人。苏溶溶叩头行礼,若云神情仓惶地扶起她,眼角眉梢都是疑问。她不问,苏溶溶便装作没看见,只是低头吃饭,略一斜眼就看见若云旁边还摆着一副刚用过的碗筷。
饭正吃得半截,若云委婉问道:“昨儿晚上,你和爷…还好吧?”
苏溶溶点点头,一句不肯多说。
若云见她这样也不好多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