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还有我啊

　　　　“灰崎先跟我对着⼲的。篮球社里也是，下午一对一时还抄我的招数！我很辛苦才从小青峰小虹村那里学来的！被他把节奏一变，差点都用不出来了！”

　　好好的午餐会不欢而散，如果不是黑子居中调停，两个人当场打起来都不一定。⻩濑凉太当然不会让自己在黑子哲也心中留下什么坏印象，趁着晚上送黑子回家，分辩护道。

　　对手年年有，这个最讨厌。一定要抓紧时间收拾了！

　　“灰崎君的特技其实和⻩濑君类似，也是超強学习能力的一种。”谁知黑子反而为灰崎辩护“在最短的时间內洞悉对手的技能，抓住要点，掌握诀窍，并将之转化为自己的东西。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都非常了不起。”

　　⻩濑当即表示反对：“我是学，他是抢。”

　　黑子抓着⻩濑‮服衣‬的手骤然一紧。⻩濑的心跟着被揪了起来，鼓鼓腮帮，狠下决心继续：“好几个三年级的前辈也都中招了！哪有这样的！千辛万苦习得的技巧，他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给抢走了！”

　　“这样吗？”黑子轻轻叹气，将头靠在⻩濑的后背上，⻩濑整个人一下子就僵硬起来：“小，小黑子？！”

　　“有很多话想说，可现在不是时候。”黑子微微有些怅然“⾝为朋友，很想为灰崎君辩护，可⻩濑君和大家的心情…”

　　“我们不是朋友吗？！”⻩濑顿时急了，将自行车往路边一停，转⾝‮勾直‬勾看着黑子的眼睛“有什么不能说的？！”

　　“但是…”

　　“现在就说！”

　　⻩濑气势汹汹，黑子在他的逼视下只是错开目光，轻声一叹：“请容许我…”

　　“不许拒绝更不许叹气！我会不⾼兴的！”⻩濑立即将黑子打断“小黑子要多笑才可以。总叹气的人，幸福会随着叹气从⾝边溜走的！”

　　“会，会溜走吗？”黑子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圆圆的，表情认真至极。⻩濑不由“噗嗤”一笑，本来绷得紧紧的神经随之松懈：“是真的哦，所以小黑子来笑一个～”

　　“⻩濑君…偶尔也这么让人无法可想呢。”黑子如言微笑，稚嫰柔软的脸孔美如天使“大街上不好说话，可以去旁边的Ｍ记吗？”

　　“遵命！”

　　两人各自点了餐坐下。黑子是菠萝派配中杯香草奶昔，⻩濑为了保持体形，就只是小份甜香玉米杯和红茶。黑子捧着奶昔慢慢喝了几口，这才轻声道：“我接下来的话…请⻩濑君听了，一定不要生气。”

　　“小黑子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灰崎君什么都没做错。只是脾气差了一点，技能特殊了一点，才会给大家他是坏人的错觉。”黑子一番话让⻩濑的下巴差点掉到桌子上，灰崎祥吾是好人？！

　　“说过不会生气的，所以，请至少等我都说完再生气。”黑子的手指在奶昔杯上移动着“⻩濑君的特技是完美无缺的模仿，能够在最短时间內完全模仿并強化只看过一次的动作，速度，力量，节奏，都可以完美的还原，甚至远超被复制者的等级。”

　　“啊呀，啊呀，也有做不到的时候呢～”⻩濑牌自动翻译机功能全开“小黑子表扬我好开心～”

　　“灰崎君的情况跟⻩濑君类似。但灰崎君在学习别人的球技时，会把动作的节奏和速度加以调整，变成自己的风格。整个动作看上去完全一模一样，节奏却会有些微的差别，所以看过他的模仿的对手，就会在无意识中连自己原本的节奏都被打乱，再也无法使用同一个技能。也就是大家说的，灰崎君会夺走别人的技能。”

　　“小黑子仅凭这点接触，就能得出这种结果吗？”⻩濑惊讶的张开嘴“开学才一个月不到，你和我根本只是聊天，和灰崎也没打过多少球…”

　　“因为我很喜欢篮球，只要和篮球有关的东西，就会很认真的去观察，去思考。”黑子理所当然的回答道“第一次跟灰崎君打球的时候，因为技术太差，我被他狠狠的训斥了。”

　　“哈啊！一定说得很难听吧！”⻩濑打断黑子，怒道。

　　“也没有…”黑子搔搔脸颊“不过也许算是不打不相识，或许也只是因为我太固执了，两个人又是前后桌，课间时间不知不觉聊了很多。灰崎君就将自己的技能跟我解说了一下。”

　　“同班同学之类…每次升级都会换班…”⻩濑已经开始为明年分班做打算了。

　　“灰崎君因为自己的技能，在之前的球队一直很受排斥。”黑子对对手指，继续道“可我认为这并不是灰崎君一个人的责任。如果对自己的技巧足够熟练，有足够的坚持，那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抢走。就算一度被抢走被迷惑，也可以在下个瞬间，用自己的力量夺回。”

　　“这么说，似乎也有点道理…”事实上也的确夺回过自己技能的⻩濑反驳无力。

　　“说到底。就是大家对篮球的意志输给了灰崎君，才会造成这种结果。我的话，就算现在还没有什么值得被夺取的技能。如果碰上这种情况，也一定可以坚持在自己的道上！”

　　黑子的声音铿锵有力，一瞬间眼睛里似有光华闪动。⻩濑嘴巴不觉稍稍张开。没错，这就是他的小黑子，他心爱的小黑子：固执，认真，正直，勇敢，闪闪发光，气魄和魅力相统一，无与伦比的美丽。

　　“小黑子，我…”

　　好像就这样握着他的手说爱他，这样…

　　“只不过…毕竟灰崎君之前的队友，还有⻩濑君和篮球社的大家，并不是谁都能做到这种程度，也都是很辛苦才习得现在的技能。对这样的大家还要这么说就是我…”黑子低下头，避开⻩濑的目光，抿抿嘴唇“太偏向灰崎君了。”

　　“就一般中‮生学‬而言，根本是偏袒啦。”⻩濑嘟囔道“不过小黑子想传达的意思我已经很明白了。会好好跟大家传达，也会试着缓和跟灰崎之间的关系。至少我们这一伙儿人都有足够自信不被灰崎抢走任何技能。”

　　“嗯，我相信⻩濑君和大家！”黑子不加掩饰的笑容和全然信赖的话语让⻩濑心头止不住小鹿乱撞。没被赤司为了Misdirection改造过的小黑子什么，会哭会笑的小黑子什么，脸嫰嫰好像一掐就会出水的小黑子什么…

　　光要按捺住自己不扑上去乱蹭的冲动就很艰难了！现阶段还要跟小黑子培养亲密度，太急切一定会吓走他什么好讨厌！

　　不过…

　　“这些话，你该不会也跟灰崎说过吧？”⻩濑灵光一现，抓住黑子问。黑子愣了愣，点头：“当然说过了。不过灰崎君没⻩濑君这么善解人意，甩给我一句‘你很无聊’就走开了。让人感觉有点难相处…跟绿间君似的…”

　　“哈哈哈！”⻩濑大笑三声，牙齿都要咬碎了。曾经被绿间真太郎“摧残”多年的他，当即使用傲娇翻译机读懂了灰崎祥吾的真意，瞬间理解了这家伙的行为模式…

　　【傲娇什么，害羞什么，暗中引为知己什么…难怪灰崎这小子那么护着小黑子！自以为是的自称小黑子的友人，还把敢靠近小黑子的人都当对手什么！】

　　【蹭得累什么，最讨厌了！】

　　××××××

　　不知不觉已是一周过去，黑子的入队考核成绩可谓惨不忍睹。刚刚够得到帝光三军标准的成绩，如果放在一周前，或许教练还会勉为其难，放他入社。可现在…

　　“名字是黑子哲也，对吗？”教练扫一眼⾝旁几名新晋一年级一军成员，合上记录本“我的建议是，你还是就此放弃比较好。”

　　“小黑子怎么能不打篮球！”⻩濑一下子急了，挥着小拳头替黑子抱不平“小黑子很热爱篮球的，请教练您再好好评估一下！”

　　“这家伙还算努力。只要有决心，成绩总会逐步提⾼的。”灰崎念声“好⿇烦”跟着道“先放三军观察几个月对球队也没差啦。”

　　绿间大口叹气：“先不管这位黑子同学的‮实真‬水平和潜力如何。灰崎你对教练说话也是这口气是不行的说。要更加郑重其事的拜托的说。”

　　紫原悄悄嚼着口香糖：“不过灰灰真的很少帮别人说情呢，果然是好朋友～”

　　“朋友归朋友。我跟这家伙坐前后座，他对篮球有多认真我知道的可是一清二楚。”灰崎用大拇指一指黑子“平时不是在看那些难懂的文学书，就是在研究《篮球月刊》之类的资料，很认真的。”

　　“那可够厉害的！”青峰的‮趣兴‬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个头是矮了点，存在感也低，不过打球时气势很足…”

　　【糟糕！小青峰对小黑子！今天留下来看热闹的人不要太多啊！】⻩濑可不想平白无故给自己添上这么位情敌，赶快揷到两人中间，用⾝体挡住青峰看黑子的视线“教练，还请您再认真考虑下。”

　　“没什么好考虑的。”教练不为所动，直视黑子“以你的素质，就算勉強入部也只能留在三军，不可能在篮球上取得真正的成绩。”

　　“但我还是希望教练能给我一个…”

　　“相比之下，文学社的筒井老师对你的读书报告可是赞赏有加。连我这个篮球社的教练都听说帝光文学社出了难得一遇的逸才。”教练微笑“加油啊！”

　　“果然是那个黑子哲也吗？你的文章我也读过，的确非常出⾊。”始终默不出声的赤司淡然一笑，接口道“难怪一眼看去书卷气这么浓。神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当然不会忘记为你开启一扇窗。文学社才是更适合你的舞台。”

　　“怎么连小赤司都…”⻩濑凉太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我还指望小赤司一眼看穿小黑子的潜能，跟我一起劝说教练将他选进一军一起打球呢！连他都反水！只凭我一个人，一个人…】

　　“或许我的天赋并不在篮球上！可我爱篮球！”⻩濑计量未定，黑子猛然抬头，水蓝⾊的圆眼睛水汪汪的“比起文学社我更想加入篮球社！”

　　“为了区区篮球，这么努力真的有意义吗？”／“决心不要太大的说。”／“好，好厉害。黑子哲也我们来做朋友吧。”／“不加入也没关系，我陪你打。仅限有空的时候啊。”

　　紫原绿间青峰灰崎的声音响成一片，⻩濑却只听到了黑子略显哽咽的声音，只看到了他眼中晶莹的泪水。

　　不要难过，不要哭。

　　就算没有人能了解你，就算没有人能真正支持你。还有我，还有我⻩濑凉太！

　　“我以⻩濑凉太的名誉保证！半年內一定让小黑子升格！”⻩濑鼓足勇气，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宣告“无论如何！请让黑子哲也加入篮球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