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了⾝,陈沫肩上趴着绝影,⾝侧跟着眼睛挣得老大,看什么都新鲜的北冥辰,两人一妖风尘仆仆闯进了机场。
现代化的冷⾊调,入目的清冷。陈沫忍住心中的急切焦虑,盯着大屏幕看了又看。
天鹤被困在苍玉。
一个叫做鹤鸣的城市的中心商场,据现有资料推测为死神左手的总部。
天鹤生死未卜。
他们得尽快赶过去。
可是苍玉离青丘直线距离千余里。
天鹤绝影当初得到消息,马不停蹄也用了三天三夜,陈沫和北冥辰却没有它们的速度。
现在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多往后耽搁一秒,就多一分危机。
陈沫不知道暗中觊觎青丘或者觊觎白羽的有多少,也不知道准备浑水摸鱼的有多少,但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天鹤。不仅因为穆容,更因为它是青丘的一份子。守护领地內妖鬼精怪,是领主当仁不让义不容辞的责任。
就算是为了穆容,为了聚魂灯,这一趟也必不可少。
“跟紧我,虽然这是青丘的地界,但是不保证没有其他领地的眼线。”
这话是说给左顾右盼的北冥辰的。
鬼车⾝边围了一堆小鬼,蓝幽幽的灵魂晃得它眼发花。
它打了个哈欠,小鬼们太烦人了,叽叽喳喳要它讲陈沫的故事。十五岁的小娃娃哪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传奇人生?
“附近有瑶葱,肯定也有瑶葱香,想听故事就去找。”它挥挥手,极不耐烦。
小鬼们面面相觑,満脸愕然。
瑶葱香是瑶葱的果实昅收満月灵气形成的类似沉香的香料,对人类修行有静心凝神的效果,老领主每年都用大量沉香换取,小鬼们也乐意。
这也算不得什么艰难的条件。
可是,可是,瑶葱现在才开花,籽还没结,哪里有什么瑶葱香?!
安静了一瞬,胆子大的纷纷嗤笑出声。有个胆儿忒肥的,大喇喇地冲鬼车嚷嚷:“大人,瑶葱才开花呢,要不,我去帮您摘点瑶葱花?带着其实也挺漂亮的!”
这话说得就过分了。瑶葱花跟韭菜花一个样儿,味道还刺鼻,哪里算得上好看?分明就是绿果果的讽刺。
“爱戴你戴去,姑奶奶很久没活动了,皮儿庠了是不是?来来来,陪姑奶奶过几招!”鬼车一脚踹过去,又指了几个刚刚笑得欢的,尖爪子戳了这个戳那个。
小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眼鬼车“哄”的一声跑得一个不剩。
鬼车撇撇嘴,都走了才好呢。
它现在在青丘一个小县城的共公墓地。说是公墓区,其实也就是相对集中的土葬群。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馒头坟墓,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头,看得人发憷。
⾼大的松柏密密地生长着,横柯下蔽,遮天蔽月,星光月光竟一点儿也漏不下来。不少坟头还燃着蓝幽幽的磷火,看得人心里发突。
那是修炼成小鬼留在人间的标志。
鬼车飘在半空,爪子抱胸,腮帮子鼓鼓的,好像跟谁生闷气似的。可爱的模样给诡异阴森的环境平添几分绝美的温馨。
它是喜欢有人缠的。
小孩子都是怕它的。它还没靠近就嚎啕大哭。
唯独陈沫。明明是个爬都不会的小小婴儿,却敢揪它耳朵,戳它脸蛋,抓它爪子,还给它嘴里塞乱七八糟的零食。
从来没有不喜欢陈沫,只是恼她长大了有了小朋友不缠它而已。
可她却当真了,真的以为它不喜欢她,于是愈加不缠它,它也就愈加恼她,愈加不给好脸⾊…
她为什么要长大呢?为什么不记得小时候呢?它懊恼地想。
有风带着阴冷扫过。
鬼车扬鼻嗅了嗅,懒洋洋的眼眸蓦地亮了起来,漆黑的瞳孔里有团炙热的火焰在燃烧。如果记得不错,那是芒草的味道。
芒草啊,能加強的结界強度的药草啊。只长在阴冷幽深,冤魂聚集之地,历经百年才能长成的芒草啊。它怎么就那么幸运呢!
哼!北冥辰你给姑奶奶等着,姑奶奶強化了结界第一个揍你!
它闭着眼,循着醇香,一头扎进墓地深处丛生的杂草丛。
一阵?的声音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几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鬼听见响动探出头来,却什么也没发现。嘟噜地抱怨几声,望了望天⾊,又听见肚子咕咕的叫,极不情愿的拖着⾝子觅食。
杂草丛中两只眼睛冒着蓝光的猴子长吁了口气,抹一把额头惊出的冷汗,习惯性地拍了拍许久不曾跳动的心脏,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侥幸。
嘴角有一撮红⽑的那只猴子踢了踢脚边昏死的鬼车,问另一只:“老九,接下来怎么办?”
“带回去呗。”骨瘦如柴,下巴都瘦没了的被称为老九的猴子想都没想就回答。
“太重了,挪不动。”
“蠢蛋!没用的废物!呀,还真重,呸,九爷我还就不信琊了!废物,让开点!”
“时速八百,这样得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苍玉,你能不能影响人的行为?让他开到一千以上?”陈沫歪着脑袋问北冥辰,一千千米的时速,是这架的极限。
“喂,你有没有在听?”陈沫见北冥辰没反应,顺着他目光看去,赫然是美女驾驶员傲人的胸部。她立马就炸⽑了,一拳砸在他侧脸,吼“你个⾊狼!去死去死去死!”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美女驾驶员突然问旁边的憨厚大叔“我好像听见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声,郭瑾又和她男人吵架了?”
“吼声?没听见啊,今天郭瑾休息呢,你去哪儿听她吼?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
“呃,可能是习惯了。”美女驾驶员讪讪笑着,还忍不住嘀咕了几句。
躲在她椅子后面的陈沫狠狠瞪着神⾊无辜的北冥辰,看着他转眼间就肿起来的包子脸,忍不住笑起来。
“地板很⼲净,你不用扫了。”北冥辰幽怨地看着陈沫捂着嘴缩在地上打滚,明明讥讽味道十足的话,配上他那副表情,像极了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怨妇。
陈沫听了滚得更欢了。
被摔在地上的小耗子绝影眼神幽怨地看了眼笑得打滚的陈沫,又对着北冥辰,龇牙咧嘴,本来就大硕的牙齿硬生生占了面门的三分之二。
北冥辰觉得手指头冷飕飕的。
“它怎么这么重啊!”下巴瘦没了的那只猴子哭丧着脸,如丧考妣。
“要不…放把火烧了算了,看它这样子很容易着。”嘴角一撮红⽑的猴子瑟缩在一旁出主意,脚还踢了踢鬼车的兔耳朵。
“好主意!”没下巴的猴子猴掌狠狠拍在对方肩头,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半晌吩咐道“你来放。”
“啊,不要吧。”
“难道是我放?快点,别误事!”
“九爷…”
“放把火就怎么你了?你个废物,蠢货,**…”一边说一边踹着红⽑猴子,一点不留情。
它们没有看见,⾝后的虚空突然荡漾几圈涟漪,一只洁白无瑕,莲藕般白生生圆乎乎的手臂伸了出来,揪着鬼车的兔耳朵,拔萝卜一般把它从乌⻳壳里拔了出来,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两只猴子还在为谁点火争执着,后面却只剩鬼车空空的乌⻳壳。
过了片刻,那只手又伸出来,将鬼车的乌⻳壳一并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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