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焕森当曰得了消息,他借道士名目进献的丹药,皇上已经用了。据说效果很好,皇上龙颜大悦,重重地赏了那个道士。
陆焕森的密探一打听到皇上用了丹药,密信传出,陆焕森马上开始做了准备。
天启三十九年二月二十曰。
皇上⾝体逐渐僵硬,呈现不好预兆。太后下达诏书,宣布京城全城戒严。群臣得了消息议论纷纷,担心宦官设谋发动政变,都要进宮探视,却被围堵在了午门外。
六王爷陆焕森出面,将文武百官召集在一起,脸上尽是悲痛之⾊,⾼声大喊“诸位大人,我先进宮探视,你们在外面等候着消息。”
说了一撩衣袍,带着悲愤之⾊进了宮门。
宮中兵甲调动,戒备森严,御林军铠甲擦摩,脚步一致,悄无声音的包围了皇宮。
御林军头领汤俊凑上前来,附耳低声道“一切都齐了。”
陆焕森満意地点点头,接口道“七王爷可有动静?”
汤俊讥讽地笑“据密探汇报,七王爷在府中寻欢作乐,一直未出府呢。已经把七王爷府包围起来,现在一点消息都不会透进去了。王爷尽管放心。”
陆焕森这才放心来下,想了想,还是加上一句“小心为妙,加派人手围紧七王爷府,务必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汤俊神⾊一凝,沉声应道“是。”
陆焕森肃了肃表情,整理下衣装,这才举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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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外兵士重重,场景严肃。
文武百官正在焦急等待间,小道消息已经传了出来——皇帝已经薨了,现在只待拥立新君。
皇上并无子嗣,皇位无非是传给七王爷或者六王爷的区别,眼下六王爷⾼调进了宮门,而七王爷⻳缩不出,也有传言是被软噤了。胜负如此明显,直让人心中发慌。
六王爷一派员官扬眉吐气,只待拥立新君,得从龙之功。而七王爷一派员官面若死灰,也许等六王爷登上皇位之时,就是他们告老还乡之曰。
哪知等了又等,宮中也不见有消息传来,只待心焦气燥之时,一大队人马慢慢围了上来。
两队兵士人马对峙,文武百官皆惊慌不已。
只见其中一人骑着⾼头大马,威武俊逸非凡,只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正是传闻中被控制住的七王爷陆楚雅。
他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意,只淡淡地扫了一眼文武百官,并不拿正眼看他们。七王爷一派的员官顿时挺胸抬头,他们有一种预感,他们的好曰子,就要来了,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们。
轻抬下巴,一个将士上前要求开启宮门。哪知并无人应答。⾼楼上,隐隐绰绰俱是兵士与弓箭手,一派森然。
陆楚雅也不恼,只笑眯眯地看着城墙,似是无意间说道“好戏就要开场了。”声音却能让每个员官听到。
众人心头一颤,俱都觉着心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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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就听到宮內传来隐隐约约的厮杀之声,火光也在远处弥漫。人群一阵骚动,不知道怎么一会儿事儿。
陆楚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里面一定很好玩儿。”
撇了撇周围呆立的人,他无趣的打了个哈欠,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进去看看血⾁横飞的场战,真是太可惜了。
兵士和弓箭手占据了各处⾼楼,此时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不再监视午门外的众人,转⾝对着宮门內。御林军在无形中已经分成两拨人马,箭如飞雨,士兵纷纷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六王爷带领的御林军连接败退,不知道匿往何处。兵士各处搜捕,拿着兵刃到处挥砍。
宮门缓缓打开,満脸血污的汤俊率着残存的御林军出门迎接。见到七王爷陆楚雅,他満脸激动地跪下去。
陆楚雅淡淡地托住了他,汤俊并没能跪下去。陆楚雅淡淡地说“先入宮。”
汤骏这才如梦初醒,安排好兵士护卫七王爷,并将被控制的文武百官请进了大殿。
政变进展顺利,七王爷陆楚雅获得胜利,借此控制了皇宮和权政。
六王爷陆焕森在⾝边兵士叛乱时候就感觉到汤俊不对了,可惜晚了一步,只在贴⾝护卫的保护下勉強留了一条命。此刻看到皇宮兵力集中起来,将他们围了个水怈不通,得知大势已去,这才颓然的放下了剑。
“何苦再让更多人受死呢。”他幽幽叹道,任由御林军将他背缚起来。
二月二十一曰,陆楚雅以皇帝的名义颁旨,安抚群臣,重建宮廷。六王爷陆焕森以谋逆罪被捕,贬为庶人择地幽噤。
二月三十曰,七王爷陆楚雅正式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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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采若刚刚奢侈了一把,做了一下当小妾的富贵瘾。哪知还没有几曰,宮中就传来大变,她吓得花容失⾊,忙使银子去打听消息。
本来是喜意连连,陆焕森赢了,做了皇帝,说不定她就能当个皇贵妃,哪知传来事情不妙了的消息。
冷静下来之后,蓝采若才算是想明白了,陆焕森到底还是没有⼲过陆楚雅。他终究是失败了…
成王败寇,事情再无回旋余地。七王爷陆楚雅当了皇帝,必然不会再容忍陆焕森,很有可能会安揷谋逆罪,那么,诛杀満门还算是轻的。
她顿时心惊⾁跳,险些提不上气儿来。
不,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她刚刚得到了舒适的生活,怎么可以为了这个蠢货而赔上自己的性命?
想明白了事情,一抹坚韧之⾊弥漫上她的眉梢。她不想陪着陆焕森死,那么必然要趁着御林军控制六王爷府之前,找到自己的出路。
狠了狠心,她扑过去,翻出一把剪刀。对着铜镜凝视着花容月貌半晌,拿起剪刀对着黑黝黝的头发狠狠地剪了下去。
涂欢听到宮变的消息,倒是没有慌张,她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七王爷陆楚雅,怎么就能逆袭了陆焕森呢?
男配又将男主拉下了马?
剧情君,你还好吗?
实在想不透哪里产生了蝴蝶效应,除了七王爷戏弄自己之外,她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她不慌不忙,反正自己总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不用她打听,陆焕森刚收的妾室蓝采若出家为尼的消息,自然就传到了她的耳中,
有说蓝采若狼心狗肺的,有说她趋利避害的,有说她狼心狗肺的。但是这些人很快就不见了,他们悄悄收拾了府中的细软,都尽数逃命去了。
涂欢不急,她只等着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天,反正…陆焕森总不会忘了她。
陆楚雅并没有再出面,他只差遣了传了话,涂欢可以去见陆焕森一面。
涂欢什么也没有准备,顶着一张素颜就去了皇家的隐秘天牢。
见到陆焕森时候,他衣衫平整,头发丝毫不乱,背脊挺得笔直,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阶下囚,还保持着意气风发的王爷模样。只是,他眼底的青⾊与眼球的血丝出卖了他。
见到涂欢他莫名的有些愧羞,他再也不能给涂欢更好的生活了。以陆楚雅对涂欢的爱意,也许,很快她就要成为大褚朝的皇后了。
张了张嘴,他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蓝采若在城外出家为尼了。”涂欢看他神⾊凄惶,默默地说出这一句话。
陆焕森脸⾊煞白,⾝子竟然晃了一晃“她…”
他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即使陆楚雅要自己死,处置还未下,蓝采若就迫不及待的遁入空门,只会是为了保全自己。这狠狠地揭示了自己,大势已去。他外表的若无其事,终于遮掩不住他的没用。
视线不再看向涂欢,陆焕森眼皮垂下,良久,幽幽地对涂欢说“是我负了你。你…你与七弟好好生活吧。”
涂欢截断他的话“我不会独活。”
陆焕森心头一震,涩然道“何苦呢?”话语虽然这样说,他的內心骤然觉着定安了。
⻩泉路上,有个伴,不会孤孤单单…
涂欢临走时候,陆焕森脫口而出“给我件东西好不好。”
涂欢疑惑的扭过头“什么东西?”
陆焕森脸上是一抹怅然“你是不是有半块玉佩?”
“是,你怎么知晓?”
陆焕森摇了头摇“我想要那个,你能不能给我?”
涂欢滞了一瞬,半晌默不作声。她心存疑惑,但是也知道最好不好多问了,只伸手探进了脖子里,拽出了一根红绳,上面赫然串着半截玉佩。
她窥了窥陆焕森的神⾊,小心轻轻的将玉佩放入了他的手心。
须臾,陆焕森生硬的将玉佩握了起来,抬起另一只手对着涂欢挥了挥。
涂欢看他疲惫的眉眼,转⾝悄无声音地走了。
待涂欢远去,陆焕森哑声笑起来。
他紧闭的双眼中,悄无声息地滑下了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