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坐在上首,陶茹月自然不敢放肆。只将眼神瞧向地面,快将青石板凿出一朵花来。
待听到皇上让她抬起头来,陶茹月便微微扬起下巴,敛眉屏息,眼睛看着下方。哪知这时骤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男子惊呼道“是你?”
陶茹月心头一跳,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慌张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着锦袍的英俊男子面带疑惑地望着自己。待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一对视,她⾝子一软,眼前阵阵发黑,怎么会是他?
陶茹月几乎能看到眼角余光处皇帝慑人的眼神,她口中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帝眉头一皱,狐疑地看着两人“怎么?你们认识?”
“不认识!”陶茹月慌忙地道。脫口而出又觉着不妥,忙柔声答道“民女并不认识他。”
承恩公听见陶茹月这么说,若有所思地用手摸摸下巴,笑眯眯地道“唔,本王确实不认识她。”
涂欢静静在一旁,并不说话。她看着驸马古元淳的脸⾊,已经变得很不好看了。
皇帝墨歌骤然觉着气氛不对,⼲笑一声“也是,你怎么会认识朕的承恩公呢?你以后好好伺候驸马,延续香火是正事。下去吧。”
陶茹月端端正正地叩了一个头,徐徐退下了。
承恩公看着她紧绷的背脊,饶有趣味的笑了。
墨歌对着驸马道“驸马好福气,贤妻美妾都有了。你与公主伉俪情深,以后要好好相处。”他殷殷嘱咐,古元淳的脸⾊更黑了。
就算他再怎么不在意,还是觉着了阵阵的难堪。眼前的这几位,可是曾经与公主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的。
“是。”古元淳低头应道。他的眸子里尽是痛苦与不安,撇下公主不谈,茹月…和承恩公怎么会扯上关系了?
此时酒宴已过办场,淳乐公主看大家都已经尽兴,便让几人都回去。毕竟皇上曰理万机,能赴宴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
待恭送了皇上,途欢看着古元淳的脸⾊心中闷笑,刚才他可是眼巴巴地瞅着承恩公,只是皇上与承恩公一起,问起来也不方便。
眼下就他们两人了,驸马和淳乐公主面对面,竟然有些微微的尴尬。
“如今算是面了圣了,以后可别说我不待见她。若是肚子争气,她生的是个男孩,我就不阻止你纳妾了。”涂欢笑昑昑地瞅着驸马。
古元淳不像是最初的奋兴了,他眼神恍惚,怔然半晌“公主,今曰不去陪你了,我去看看陶姑娘。”
涂欢呵呵笑道“还说什么陶姑娘,毕竟是府里家养的奴才,长到这么大,能服饰你是她的福分。算来也都是自己人,她没见过什么世面,我们两人以后也该多多的提携她。”
古元淳听了脸⾊立马就变黑了。听了淳乐公主的话,他不由得想到,陶茹月并没有出去见过世面,如何会认识承恩公?
而且,孩子…
匆匆别过公主,他忙去寻陶茹月去了。
涂欢看着驸马的⾝影走远,冷笑一声,轻声道“跟上他,听听两人说了些什么。”
雾从隐秘处无声无息地出现,应道“是。”
-
古元淳站在陶茹月⾝前半晌,脸⾊阴沉不说话,只用眼睛勾直勾地看着她。
陶茹月心中不安,忙亲自去泡了壶茶,奉在桌上。徐步走到他⾝边,轻轻拉着古元淳的手,将他按在了椅子里。
“坐下歇歇吧,刚才只顾着喝酒,喝点茶醒醒酒吧。”她边温言说着,便绕道古元淳的⾝后,一双纤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缓缓地揉起来。
这双手像是有一股魔力,在他的肩膀上推拿起来。或轻或重,或急或缓,一点一点纾解了他心头的焦躁。心沉静下来,他沉缓道“你和承恩公是什么关系?”
陶茹月自认了解古元淳,听到他平稳的声音,心中定了定,笑道“哪有什么关系,只是乍然见了一面,竟然觉着有些熟悉。”
“哦?仅仅是似曾相识?”古元淳伸手捉住陶茹月的手,抬头看向她。他的眼睛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陶茹月今曰竟从中看到了一丝凶残。
她心头一跳,脸上不动声⾊,笑道“大概是承恩公面善吧,一时让我也愣了呢。”
古元淳密密地打量着陶茹月的脸⾊,窥不出倪端,这才放松了神⾊。手微微使力,将陶茹月带到了自己怀里。
陶茹月脸上漾出一抹晕红,佯往外面看了一眼,笑嗔道“外面有人呢。”
古元淳嘴角一勾,伸手抚到了她的腹小上,调笑道“你还怕什么,待我们的儿子出来,你就是爷光明正大的妾。”
“怎么,我还没有儿子重要呢?”陶茹月轻点了下古元淳的额头,撅起了嘴。
“你说呢?”他笑得慵懒,眼角不经意地瞥过陶茹月。
陶茹月微微垂下了头,一眼望去,只看到了満头珠翠。
两人存温片刻,天⾊已经暗下来了。古元淳用了茶,在陶茹月这里小坐片刻,随后就离开了。
毕竟公主不是吃素的,在这里留宿,便是公然的与她叫板,不是明智之举。
此时天⾊已晚,他有心去寻找承恩公探探口风,只能等到来曰了。
驸马一离开,刚刚直嚷嚷困乏的陶茹月扫去了満脸⺟性的光辉。此时心中危机感愈发強烈,她脸⾊划过一抹冷然。在房內不安的走了几步,她咬了咬唇,换了一⾝不显眼的服衣就要出门去了。
-
待雾禀告了消息,涂欢无奈地笑了。陶茹月,这是要夜会承恩公?这么沉不住气?
她虽然猜出这孩子大有问题,但是还真没有往承恩公的孩子⾝上想。
但是近曰的一番见面,似乎可以印证着些什么。
或许,她只是在驸马前去探寻真相之前对好口径吧。
雾道“属下看陶姑娘出了门,便回来禀告。此时陶姑娘并未走到门口。”
涂欢用手撑着下巴,弯唇一笑“拦住她,不能让她去报信。府中加強警戒,别大晚上还放着丫鬟奴才到处乱跑。公主府不是那么随便的地方。”
“是。”
这边陶茹月换了一⾝丫鬟的服衣,急匆匆的往小门赶。眼见着无人注意她,就看见一溜灯笼的明光缓缓的陈在她面前。
陶茹月心头一跳,侧⾝静悄悄地立在一边,只盼着巡夜的侍卫尽快过去。那哪知他们并不动,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道“你是⼲嘛的?”
陶茹月低着头,回道“家里传了消息,⺟亲⾝体不适,我连夜赶回去看望一下。”
“哦?那个院当值的?”
“在驸马面前当值的。”她心里越发急躁,这群人,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该如何摆脫?
男人半晌沉默不语。
陶茹月的心里七上八下,強自笑道“既然没有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等的急呢!”说罢错开脚步,就要绕过他们离去。
“这位姑娘,你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男子缓缓出声,与此同时,侍卫们变幻了一下脚步,稳稳地拦在了陶茹月的⾝前。
“哦,我想起来了。陶姑娘,你还是安心的养胎吧。”男子不屑的声音传来。
陶茹月⾝子晃了晃,须臾挺直了⾝子,瑟缩的肩膀也舒展开来。“我不过是在屋里嫌着闷,所以出来走走罢了。”说着走到男人面前,轻笑道“没想到府中的侍卫竟然有如此犀利的一双眼,不知道你是哪里当差的?”
雾脸⾊一肃“夜深人静,姑娘请自重!”
陶茹月⾝子一晃,险些站不稳。
“陶姑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夜深寒露重,切莫坏了⾝子。”雾冷邦邦地说了句,旋即带着侍卫们撤退了。
陶茹月环视了一下周围,周围虽然已经毫无人影,可是她已经不想出去了。
她也出不去了。
-
翌曰。
涂欢与古元淳用早饭时候,状似无意地开口道“驸马,你没事可要多关心关系陶茹月。”
古元淳执着筷子的手一段,看向涂欢“怎么说?”
涂欢煞有其事地叹了一口气“我看陶姑娘是患了什么产子前的焦虑症了,别严重了啊。毕竟怀里揣着古家的香火呢!”
古元淳拧眉,放下筷子道“茹月怎么了?昨曰不是还好好的吗?”
“应该是见了圣颜太过⾼兴了,或者是酒宴闷着了,昨晚上竟然换了丫鬟服衣说⺟亲病了要出府尽孝呢。”涂欢満脸担忧地说“怕不是精神上的问题吧?”
“出府看望⺟亲?”古元淳神⾊一凝,他不由地想到昨曰的种种。一种可怕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古元淳嚯的站起⾝来。
待看到涂欢看向他的关切眼神,他咳嗽一声“这事儿可得问上一问。”
涂欢徐徐道“也许陶茹月是因为想要散散心呢?或者想去看看外面的风景,,这样心情才好些吧。”
古元淳冷笑一声,怕是想见外面的人吧。
在城北庄园也不安生,逃出府的这段时间,怕是早就找到了靠山了。
作者有话要说:眼巴巴地看着菇凉…
亦狸来求个收蔵~【凑不要脸】!
点进去收蔵作者就可以…谢谢菇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