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动是在晚饭时候,一桌子菜都是燕宁爱吃的,温补的乌鸡汤炖了山药在里头,别提有多香。睍莼璩晓
肖晋南给燕宁舀了一碗汤,她喝了一口,就神情古怪地放下碗和勺子。
“怎…么了,不…好…喝?”鸡是他请人从农村弄来的走地鸡,每次预订个四五只,放了血,冰冻打包好,开车加急运过来,可以吃到她坐月子的时候。
味道应该不错才对。
燕宁摇头摇,表情像哭又像笑“我、我可能要生了。旄”
肖晋南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真…的?”
这种事还能有假吗峥?
肖晋南赶紧开车送她去了医院,一路上不停的安慰她不要紧张。
其实她真的没有他紧张哎!
念念坐在燕宁⾝边抚着她的肚子,奋兴之余又有点担忧“妈妈,小宝宝就要出来了吗?你疼不疼?”
燕宁摸她的头“没关系,妈妈不疼。”
这是还没到疼的时候。
燕宁生念念的时候是做的剖腹产,这回也仍旧是剖腹产比较险保,肖晋南早为她预约好了宁城第一把刀,保证万无一失。
上手术台之前呼啦啦来了好多人,玉芝、唐菀心还有这段时间不时往宁城跑看顾着咖啡甜品店的荣靖琪,男人们都被挡在更外层的家属区,她们都是来给燕宁打气的。
燕宁啼笑皆非,任由她们握着手“哎,你们别这样,如临大敌似的。我又不是第一次生。”
其实想想就知道,是肖晋南怕她又胡思乱想,搬来救兵。
玉芝撇唇“燕宁你放心做手术,这回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和宝宝可以出院为止。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上回是她们掉以轻心了,才给了渣男欺负她的机会,害燕宁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肖晋南在一旁脸⾊难看,他是请她们来帮忙的,怎么反倒像是搬石头来砸自己的脚的。
靖琪很仗义“燕宁,生完宝宝你要不想待在宁城就去滨海,跟我们一块儿住,我伺候你月子好了,谁来也抢不走你。”
她先忽略掉她不会伺候月子的这个事实,但靠苍溟的势力保护一个人不被抢走还是不成问题的。
肖晋南満头黑线,好在唐菀心揽着两个姐妹出去“咱们给他们小两口待一会儿吧,去外面等。”
他松了口气,唐菀心经过他⾝边的时候却低声道“好好安慰燕宁,这回再搞砸了,我也不帮你了。”
他点头。
直到要上手术台,他还拉着燕宁的手不肯放开,他想上手术台陪着她,商量了几回,医生都否决了。
为了大人孩子的安危健康,还是不要打扰医生的发挥比较好。
“我…在…这儿…等你。”他说的很艰难,很怕她会有不好的想法,或者⼲脆拒绝他。
燕宁很冷静,手心贴在他脸上“放心吧,我和宝宝都不会有事的。”
她被护士推走了,远远的只能看到像个小山包一样的肚皮。
肖晋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排解手术这段时间的惶恐,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每一分钟都像一整年那么长。
不知等了多久,忽然听到手术室门外一阵慌乱,有护士道“…大出血,快去血库调血!请XX专家来会诊!家属呢?家属在哪里!”
肖晋南觉得自己像是一口钟,被狠狠撞了一下,脑海里都是嗡嗡的回响。
他跑过去,死死拽住手术室门口的护士“她…怎么…样了?为…什么…?”
他想问她为什么会大出血,送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切体征都正常,不过是寻常的剖腹产手术罢了,怎么突然就大出血了?
可他一着急就完全说不出话来,额上全是汗水,拉着护士的手都在发颤。
护士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怔了一下,就凌厉地瞪“你是28号床病人的家属吗?不是就不要来添乱!”
肖晋南哪听得进几号床,他庒根儿没想过手术室里除了燕宁还有其他病患的可能性,拽着护士不肯松手。
佟虎和唐菀心他们过来拉他“肖二你冷静点,救人要紧。”
叶清风这时候跑过来“喂,人家说的是28床的病人大出血,燕宁是26吧?”
他记得方才肖晋南跟她两个人手牵手难舍难分的时候,她手腕上有个小牌子,写的是26啊!
肖晋南懵了“是…是吗?”大出血的病人是28,不是26号的燕宁?
虚惊一场。
肖晋南更加暴躁了,直到护士抱了个小不点来给他们瞧“26号的沈燕宁,生的小姑娘,重量3000g。”
佟虎故意戏谑地逗他“哟,肖二,又是个女儿啊!”
肖晋南却根本不在意,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接那个小小的襁褓。
跟念念小时候很像啊,肤皮红红的,五官端正秀气,睁开一只眼瞥他这个爸爸。
“宝宝…”他用一个手指碰了碰她的小脸“我…爸爸…”
小家伙很不买账地大声哭起来。
肖晋南却笑了,微微抬⾼一侧的手臂把她抱在怀里哄,轻车熟路。
念念就是他这么哄大、抱大的。
燕宁结束了手术,被推到病房里,脸⾊有点苍白,精神却还不错,看到肖晋南抱着宝宝,轻声道“给我看看。”
肖晋南把孩子抱到她枕边“像…你!”
燕宁心头涨的満満,孩子还没张眼呢,哪看得出像谁?
可是看她长得那么饱満可爱,很有劲头的样子,作妈妈的就觉得骄傲満足。
“燕宁,谢…谢。”
肖晋南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着孩子坐在床边,不敢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乌龙事件,吓的他魂飞魄散。
其实⺟子平安,就已经是上天的馈赠了,其他的一切都不值得強求。
燕宁累极,很快就睡了过去,宝宝就由肖晋南看着,在一旁的摇篮里换尿布、喂奶。
念念很好奇地围着小宝宝和爸爸转“咦,爸爸,原来你会换尿布!”
“爸爸,你怎么知道冲多少奶给她喝呀?”
肖晋南失笑,你这小⽑头是怎么长大的?还不是爸爸我亲手换尿布、冲奶粉一点点拉拔大的么?
“爸爸,你不失望吗?”
“嗯?”
“老虎叔叔他们都说,你想要个儿子,妈妈生了个妹妹,你不失望难过吗?”
佟虎你们真是够了,挑拨离间要玩到什么时候去!肖晋南暗暗咬牙。
他只得弯下⾝跟女儿说“嘘…别…吵醒…妈妈…和小宝。”
这事儿反正是要被他们调侃一辈子了,诸如“生男生女是男方决定的,你有没有检讨下自己啊”“有没有三胎的打算呀”“肖二你看我一举得男哈哈哈”之类的,他慢慢也就习惯了。
小女儿取名念恩,大家都喜欢叫她小恩,刚上学的时候这孩子觉得名字笔画还是太多,自作主张地把小恩写成小N。
她跟姐姐念回是南辕北辙的性格,从小就梳男仔头,小公主范儿的东西统统扔一边,舒适中性的风格才属于她。
她四岁开始学古典钢琴,十来岁时最擅长的乐器却是架子鼓,住寄宿制的学校,有一边耳朵上打了四个孔,肚脐上还有一个漂亮的脐环,闪瞎了姐姐念回的眼。
“好漂亮,我也想打一个!”
“…你跟爸妈要去沙巴度假,穿比基尼就露馅儿了。”
“噢对!”
所以姐姐还是为她打掩护就好。
每个月回家,她都换掉黑⾊皮衣皮裤,扯掉耳环戒指,头发吹得软嗒嗒⽑茸茸,冬天戴顶线织的帽子遮住耳朵,看上去漂亮慵懒又乖巧,像邻家猫咪。
只有姐姐知道她为乐队抢场地,以一敌三,把三个大小伙子打得趴在地上求饶,她顺手扯了张念回送她的SKII面膜擦掉波鞋上溅到的血。
毕业典礼的舞台上弹的是古典钢琴,晚上在学校后巷又化⾝摇滚告别演出的鼓手,有小女生哭着献花告白,她在人家耳边说“北鼻,我也是女生,而且我喜欢男人。”
肖晋南别提多头疼这姑娘,想把她送去维也纳学钢琴,她吵着要去曰本学打鼓和空手道,还狗腿地说他想要儿子嘛她就是那花木兰。
肖晋南觉得年纪再大一点儿就得被这丫头气的心肌梗塞,燕宁好笑地安慰他“儿孙自有儿孙福,小N是有主见的好孩子,像你!”
跟年轻时候倔強而又目标明确的肖晋南一模一样。
等她有了爱人,也会像父亲一样,把爱人照顾得很好,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