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处理案件的张丽莉官警看起来冷静又精⼲,她简单询问了众人的伤势,了解现场情况之后做了记录,随后一一对林家众人进行盘查询问,林枉然脸⾊铁青,他自从在生意场上打拼以来就没有出过类似的事情,像这次几乎快要威胁到家人健康的更是没有,林枉然在此前就知会了小李要低调处理,所以安公局出派的负责案件调查的张官警业格外低调,完全对案件之外的事不做了解,同时严格封锁现场,拍照什么的也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
“张官警,现在情况怎么样?”林枉然看张丽莉连续调查了一整天却一言不发,终于忍不住问。
张丽莉冷静地说:“我现在还不能做出结论。”
林枉然说:“我知道你们察警的工作讲究证据确凿,但是现在我妻子和女儿都躺在医院,全家上下人心惶惶,也请你理解一下我的心情。”
张丽莉正要说话,门外却传来一个男声:“会在姐姐房间里放炸弹的,一定是和姐姐有仇的人。难道不是吗?”
林枉然一惊,回头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小儿子林逸,他打扮整齐得体,正微微笑着站在门边。
“小逸。”林枉然难掩1內心的激动,站起来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你是下周的航班吗?”
林逸走过来拥抱了林枉然,说:“我想提前回来给爸爸一个惊喜,我知道爸爸康复了,我一直没有陪在爸爸⾝边,是我不孝。”
林枉然摸着林逸的头不住称赞:“好孩子,你长大了。”
林逸看了看林枉然,又看看一屋子惊恐未定的人,镇静地对佣人说:“阿金,去给爸爸掺茶,记得水只能九分烫。”
林逸是林家第三个孩子,也是林枉然唯一的男性后辈,此前一直在国美念书,林枉然因为囿于自⾝的传统观念,并不喜欢送儿女出国接受西方教育,但是对林逸却往开一面,一来是因为林逸从小就喜欢西方文化,二来是被劝导应当兼容并蓄,后辈之中需要培养各⾊人才,所以林清完全是按照国中传统大姐小的模样培养起来,而林逸,完全就是一个西化的富家公子,不到15岁的年纪就已经攻读完成了国美最顶尖的经济学课程,林枉然虽然并不赞同林逸嘴里总叨念的那些洋玩意儿,但是脸上却总是不自觉浮现赞许的表情,林逸毕竟是个出⾊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林紫在医院里面两头跑,一面要照看林清,一面要照看秦细沫,秦细沫腿伤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到后来就越来越疼,伤口清理了,也上了药,缠紧了绷带,甚至连止痛针都已经打了,但是秦细沫还是受不了,脸⾊煞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紫问韩启成。
韩启成说:“按这个情形看,夫人应该是伤到了神经,虽然止痛药可以⿇醉大部分神经,但是有一部分还是…”
“什么时候能好。”林紫打断韩启成,问道。
韩启成想了想说:“只能慢慢疗养,我请中医组的同事为夫人开一些镇痛安神的物药,在饮食上也可以加进滋补的食材,这样应该好得快。”
按照韩启成的吩咐,林紫在趁秦细沫睡着的时候回家准备炖一点儿滋补的汤,正在厨房和七婆讨论秦细沫的口味,突然听到一个清清慡慡的男声:“你就是,大姐?”
林紫回头一看,眼前是一个⼲⼲净净,颇有绅士风度的男孩子,眉眼和林清相似,林紫脫口而出:“小逸?”
林逸微微一笑:“果然是紫姐姐,初次见面,我是你的弟弟,林逸。”
林紫笑笑:“今天回来的?”
林逸点点头:“好像回来得不是时候。”
林紫一边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说:“怎么会,现在正需要你帮忙。”
林逸看着林紫在忙,问:“你要做饭?”
林紫顿了顿说:“我要给夫人炖汤。”
林逸看了看林紫:“夫人伤势怎么样?”
林紫说:“还好,只是需要疗养。待会儿你可以和我一起到医院看看。”
林逸头摇:“我下午约了朋友参加沙龙,抱歉。”
林逸说着就转⾝离开,很快往楼上走去。
林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弄好手里的东西,出了门。
秦细沫正在看书,林紫拿着汤盒进门的时候秦细沫正好抬头在活动脖颈,看到林紫便微微一笑:“你在做什么?”
林紫说:“给你做了一点汤,尝尝味道。”
秦细沫看着林紫手里⾊泽动人,香氛扑鼻的汤,问道:“你亲手做的?”
林紫点头:“按着韩医生的处方做的。”
秦细沫接过林紫手里的汤碗,拿起汤匙,刚抬手一舀,手边就一滑,林紫赶紧接住,问:“怎么了?”
秦细沫无奈地晃了晃手说:“不知怎么回事,手没有力气。”
林紫看看秦细沫略有点疲惫又没有血⾊的脸,对秦细沫说:“我喂你吧。”
林紫说着便舀起一勺汤,送到秦细沫嘴边,秦细沫也不扭捏,只微微侧了头慢慢嗦着那一勺汤,慢悠悠地咽下,再把沾在嘴唇边上的汤汁抿了抿,微微一笑:“很好喝。”
林紫没有回应秦细沫的称赞,顾自又舀起一勺递给秦细沫:“好喝就多喝一点。”
两个人正说着,门突然被推开,林紫一看,是负责处理案件的张官警,张丽莉向秦细沫问了好,秦细沫问道:“怎么样了?”
张丽莉看了看林紫,秦细沫说:“没关系,有什么就讲什么。”
张丽莉这才说:“根据初步调查结果,可能是內部的人⼲的。”
秦细沫问:“证据?”
张丽莉说:“林家老宅之外一百米有路面景观监测像摄,根据录像来看,从昨天上午开始一直到案发,进出林家的并没有外人,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林老爷关于仇家作案的猜想。”
秦细沫说:“那你的意思是?”
张丽莉说:“在林清房间里炸爆的炸弹,我们查验过,是最普通的火药炸弹,在我国国內这种武器属于非法武器,如非特殊途径,普通人不可能买得到。”
秦细沫皱了皱眉:“照你这么说,我家里埋伏了一个黑道人物?”
张丽莉说:“也不能这么说,关于林家的佣人,护士和管家,我们已经私底排查过,没有发现具有可疑背景的人物。”
秦细沫看了看张丽莉说:“别挤牙膏,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统统都说出来吧。”
张丽莉叹了口气说:“这是你的家事,我不想揷手。”
秦细沫闭了闭眼睛,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么?”
张丽莉说:“也许。”
秦细沫不说话,张丽莉问:“我可以找个理由继续调查,也可以撒手结案,你觉得怎样好。”
秦细沫想了想说:“结案吧。”
林紫听不懂这两人究竟在说什么,等张丽莉出去了林紫才说:“你们认识?”
秦细沫并不回答,隔了好一阵才说:“你为何不问谁是作案凶手。”
林紫说:“你愿意告诉我?”
秦细沫看了看林紫说:“有句话叫监守自盗,你听过么?”
林紫问:“你的意思是说,是小清自己…”
秦细沫不说话,林紫又说:“她为什么?”
秦细沫说:“我现在并不关心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想知道接下来她还会做什么,她一定
不会白白牺牲这一次却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林紫咬了咬嘴唇:“她究竟是…”
秦细沫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她如此冥顽不灵。此前她因为你和乔芝琳交好曾在你父亲面前妄下诽言,如今又…”
林紫抬起头看了看秦细沫:“她怎么知道我?”
秦细沫说:“若想抓人把柄,这点洞察力都没有么?小清也是你父亲的女儿,虎父无弱女。”
林紫看着秦细沫:“所以收购乔芝琳公司的事,中断医疗基金的事,其实都和你无关?”
秦细沫抬起眼睛看着林紫:“你希望和我有关,还是无关?”
林紫咬牙,秦细沫现在狡猾得就像只狐狸,不管她如何作答,恐怕都会落入她的陷阱。
该说希望,还是不希望呢?
“林紫,说话啊。”秦细沫凑过来,催促道。
林紫不知怎么地,此刻看到秦细沫这样人畜无害的脸,忽然觉得轻松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明白秦细沫并没有如同她想象中的对乔芝琳下毒手,或者是因为有那么一点意识到其实秦细沫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面善心辣,总之,林紫觉得,秦细沫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并没有最初
见时那般善恶不定了。
林清在下午时分苏醒过来,情况良好,当天就和秦细沫同时回到家中,加上林逸也回家了,林枉然非常⾼兴,当即决定要吃一顿团团晚宴。
林枉然坐主位,秦细沫和林紫分别坐在林枉然两旁的第一个位置,佣人把菜上齐之后林枉然还破例给每位后辈都斟了酒。
陪同林枉然兴致⾼涨的只有林清和林逸,林紫觉得自己如同局外人,既不愿意感同⾝受,也不愿意在试图涉足,她静静切着手边的牛排,黑胡椒汁搭配鲜嫰牛⾁,味道还是不错。
正吃着,林紫忽然感觉小腿被拂了一下,以为是幻觉,但一低头,却又感觉到被触碰了,而且这一次是接连不断的,有什么东西,轻巧地抚弄着她的小腿和脚面,一下又一下。
林紫一抬头,正好迎上秦细沫的眼光,她忽然明白,是秦细沫在用脚撩她。
秦细沫微微带着笑,一如既往的美丽⾼贵,用极其优雅地势姿喝着苏打水,时不时和林逸攀谈,毫无破绽,无懈可击。
她还是那个众人眼中如同女神般存在的秦细沫夫人。
然而这位女神,此刻却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在她丈夫眼下,悄悄绷起脚尖,在桌底放肆地逗挑自己的神经。
林紫忽觉得心快要跳出胸腔,匆匆说了一句我吃好了,放下刀叉便起⾝离开。
众人还来不及挽留,林紫已经登上二楼,往自己房间去了。
关上门,脫掉外套,林紫在盥洗室用水浇面,凉沁沁的水接触到肌肤时,林紫才觉得舒服不少。
脑海中却仍然全是秦细沫优雅又放肆的模样。
像最厉害的沙虫一般,得意洋洋的啃噬着她心房的每一个角落。
林紫低下头,又掬起一捧水,再起⾝时却忽然感觉被拦腰抱住了,在镜中,林紫看到⾝后出现的人是正令她心神不定的秦细沫。
作者有话要说:修好了的电脑君用起来居然不太顺手了,呜呜呜呜,好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