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衿衿坐在窗下,这一坐就是五个小时,不知道脑子该想什么,安静的靠着窗框儿。睍莼璩晓想自己吧,这二十几年好像没什么成绩,浑浑噩噩就过来了;想父⺟吧,自己除了给他们添⿇烦外,也没好好孝敬过他们;想工作吧,到现在还是一个三人工作室,算的上是一无所有;想爱人吧,被一个男人伤害一次两次,最后还要撘上自己孩子一命。所谓失败的人生,大约她也算得上了,打着聪明的幌子做着傻子才会出现的蠢事。
眼泪,就那么涌出了裴衿衿的眼睛。
她哭,不是哭自己有多没用,而是觉得无奈,那种怎么都挥不去的无力感让她闷得透不过气。从来,她都不觉得自己的出⾝有什么不好。人这一辈子,是男是女、父⺟是谁是没法选择!不是谁都有命成奥巴马的女儿或者比尔。盖茨的儿子,不富不贵的家庭环境难道就不配得到幸福吗?爱情是需要看父⺟是谁才能生存下去吗?如果她的家境像凌西雅或者Abby,是不是她和施南笙就能在一起?如果她不回C市办事情,是不是和施南笙的爱情就不会出现问题?以前听说过一句戏言‘距离产生的不是美,而是小三。’,她从不信,她以为真的爱情是能经受住考验的,不管是小三小四或者时间空间的分开,现在开来,到底是不能免俗,是不是小三小四破坏了她和施南笙的感情不得而知,能肯定的是,分开在两城确实让他们分道扬镳,相爱无望。
牙齿轻轻的咬住下唇,感到痛意的时候裴衿衿松开贝齿,看了下时间,都要到下班时间了,手术医生和护士怎么还没有过来?那个拿钥匙的护士难道还没有回来吗?
想着,裴衿衿站起⾝,走到门边,试图打开门,发现真的打不开,她开始朝外面叫人嬖。
“喂,有没有人啊?⿇烦开开门。”
门外的不远处就是护士姐小,听见裴衿衿的声音,吓得差点叫医生了,让她注意里面姐小的动向,她真怕一个不注意她在里面就出了什么意外,也不知道里面关着的姐小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被人这样对待,小人物的她得罪不起。
裴衿衿拍着门“喂,外面没人吗?我要出去。浪”
无人应答,裴衿衿颓败的坐回到窗下的椅子上,这算是什么医院什么态度,把病人关在这里一个下午不理不睬,她要投诉,投诉!幸亏她还不想上厕所,要是她来了三急,要怎么办?
刚这么想,裴衿衿就觉得自己要去小解,站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还不是一个人,声音越来越杂,走到她这间门口的时候停住了,然后听到什么人说‘在里面,马上给您开门’,跟着就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太好了,那个护士总算回来了,她可以去上厕所了。
裴衿衿拎着包走向门口。
门开的一霎那,看到眼前人,裴衿衿整个人都愣住了,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施南笙?!
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做梦吗?应该是做梦吧。分开后,她強迫自己不去想他,強着強着,好像就真的不会想起他一样。是有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吗?
额头上沁着细汗的施南笙看到裴衿衿的一瞬间,无法言说自己內心的激动和踏实,四十八天没有看到她了,人瘦了很多,唯一让他稍稍安慰的是,气⾊还算不错,而且,肚子里的宝宝还没有被她冲动的拿掉。她到底是对他有多失望了,居然连他们的孩子都可以放弃,如果不是华昕给她电话通知复查⾝体,如果不是华昕听出她在妇产科不正常,如果华昕没有给他电话,如果他没有回电话给华昕,如果他们没有能力联系到C市第一民人医院的人,是不是这个孩子肯定没了?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让她把这个孩子拿掉后她会有多恨他,那时恐怕自己做再多的努力都没法挽回她吧。
施南笙走到裴衿衿的面前,他走一步,裴衿衿就退一步,直到贴到墙上,喝道:“别过来!”
把她关在这里几个小时,开门的瞬间施南笙出现,她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是他玩的把戏。真是可笑,先前给他一个电话都嫌的很,现在回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为的什么,还需要想吗?果然,电视里演的豪门狗血剧情在她的爱情里上演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打算让她生下孩子给她多少钱,百万还是千万?或者考虑到施家的孩子金贵,给个亿也可能呢?
施南笙伸出手,轻声道:“ok,我不过去,衿衿,先不激动,平复心情,好吗?”
平复心情?
裴衿衿苦笑,说的好轻松,平复心情?从被他推开,到独自疗伤,再到后面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直到现在在医院等着拿掉娃娃,她的心情有多起伏和痛苦难道就是他四个字能抹平的?和父⺟生活在一起,她很多时候不能表现出悲伤,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每天上班逼着自己冷静客观,不能让客户觉得自己不专业,不想让段誉担心自己。这些,他知道吗?每天晚上她只能自己躲在房间偷偷难过,骂着自己的蠢笨不可救药,那些痛苦,他尝过吗?现在,知道孩子存在了,跑到她面前,怎样,想要孩子吗?很可惜,他越想要,她越不想要。
“看到你,我心情平静不了。”
施南笙皱眉,这是实话,他看到她都无法平静,何况她。
“那好,我们现在先回家,等你想见我了,我再出现。”
裴衿衿的目光落到施南笙后面的医生⾝上“你不是说给我做手术吗,还不做?”
医生和护士现在哪里还敢做什么手术,看着裴衿衿,又看看施南笙。
“衿衿,何必为难他们呢,你知道,我既然来了,我们的孩子就不可能不要。乖,跟我回家。”
不可能不要?!裴衿衿心中冷冷的发笑,什么叫不可能不要?他说要就要吗?是啊,他就是这样的人,他是大少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要谁不要谁,全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妻子是这样,孩子也是这样,自以为是,唯他独尊。她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的男人动心,而且还是两次都是同一个人。
“施南笙,我不想去追究你怎么知道我孕怀这件事,我既然能做出不要孩子的决定就不可能是你轻而易举能改变的。不错,孩子是你的,但你别忘记了,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只要我不想要他,我有太多的办法让他来不到这个世界上。”裴衿衿眼中带着漠然,望着施南笙“也许你觉得我说出这样的话很忍残,但我觉得与其让孩子将来和⺟亲分离,让他不来到这个现实的社会可能更正确,不让他看到人性残酷的一幕。何况,现在和他说再见对我来说可能只是难过一段时间,等到他出生后被你们活生生的分离,我会承受不了那份痛苦。”
施南笙眉头越蹙越深。
“你想什么呢,谁说要分开你和孩子,你们不会分开。”施南笙试图走近裴衿衿“这次,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再离开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施南笙的话裴衿衿觉得透心凉,他果然是在乎孩子的,当初她没孕怀的时候,为什么等不到他这句话?
“施南笙,我不想入进你生活时,有人将我朝你的⾝边逼,当我真心实意想留在你怀中时,你又将我朝外面推。现在再遇,你以为我们就能毫无障碍的在一起吗?”裴衿衿笑“你以为有孩子我就会迫于庒力第三次回到你⾝边吗?呵呵…”
裴衿衿的眼中带着决然“南笙,你是我留不住的天涯,我是你回不去的海角。”
施南笙的心,一点点朝下落。
他知道,裴衿衿这次是对他彻底的失望了,天涯海角,天边咫尺,永远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可他要怎样告诉她,他的心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从来就没有。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医院走廊里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跟着房间里就涌満了人。
“南少。”
“施董。”
施南笙一看,一个头两个大。这是想⼲嘛,跟他抢人吗?
施家各路人马都派人来‘请’裴衿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