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施柔买了可口的饭菜,顾涵浩和凌澜再次拎着两塑料袋的美味步入施柔的病房。今天,施柔的情况好了许多,看起来恢复了一些生气。
施柔冲顾涵浩和凌澜打招呼“刚刚局里的导领也来了,说要给我放个长假,出院后先修养一阵子。”
顾涵浩把晚餐放到桌上,一个个地取出来摆好“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后天,”施柔主动接过筷子,刚吃了一口米饭便问道“案子有进展吗?越兴的那些画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顾涵浩不打算把画中那个长犄角的黑影告诉给施柔,只是简单敷衍“七张画我都拿到办公室去了,也叫来大家一起寻找线索,目前为止…”
“七张?”施柔放下筷子“明明是八张啊,地下室里油画就那么八张,应该很好找的啊。我记得前天我还确认过的。”
顾涵浩也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我和凌澜当时找得很仔细,油画,只有七张。”
施柔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难不成缺的就是那张?”
顾涵浩赶忙掏出机手给施柔看“那八张画你都看过吧,这里是我们找到的七张,你看看,到底是缺了哪张。”
施柔接过顾涵浩的机手,两人头贴着头一起认真地看机手屏幕。
凌澜从一进门开始就觉得自己多余,还没找到机会说句话表明自己的存在呢,人家那两人便入进了主题,现在还头贴着头。虽然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可是就是做不到。
“没错,就是少了那张,少了那张最诡异的。”施柔一时奋兴。拉住了顾涵浩的手臂叫道。
顾涵浩也不挣脫,只是焦急地问“最诡异的?画着什么?”难道说画着一个长着犄角的黑影那张还不算最诡异的?
施柔痛苦地闭上眼睛“那副画的背景和这几张差不多,也是这个客厅,只不过,客厅里站着一个,一个…”
顾涵浩也不催促施柔,只是用手轻拍着施柔的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客厅里站着一个妖怪!”施柔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说它是妖怪,是因为它明明是一张十分骇人的男人的刀疤脸,却长着女人的长发。明明是魁梧的⾝材穿着男人的服衣,可是却胸部⾼耸,最可怕的是这个妖怪的耳朵,不是人类的耳朵,而是…”
“猪耳朵。对吧?”顾涵浩很平淡地语气和施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施柔瞪大眼睛,抓住顾涵浩的手“你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没找到那幅画吗?”
顾涵浩一副轻松的神态,安慰施柔“放心吧,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妖怪。只不过是葛越兴根据自己的记忆和臆想拼接勾画出的一个四不像而已。你说他画的骇人的男人的刀疤脸,这个人正是当年那起案件的嫌疑犯,屠夫⾼宝梁。屠夫每天杀猪。葛越兴自然就把他跟猪联想到了一块,当时葛越兴还是个孩子,有这样的联想很正常。”
“可是,长发和胸部又怎么说呢?那个屠夫也是这样的吗?”施柔不可思议地问。
顾涵浩摇头摇“当然不可能。所以我认为,葛越兴当时不单单是把⾼宝梁和猪联想在了一起。还有一个女人,也被他糅杂了进去。”
凌澜本来以为葛越兴当年的同伙会是他的父亲,现在居然会又冒出来一个女人,到底当年的那栋别墅里有多少人啊!而且,按照画中的情形,⾼宝梁似乎真的在别墅里出现过,难道说他也有份参与?
“难道偷走那幅画的就是画中的那个女人?”凌澜不自觉地就把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她这一开口,才让房间里另外两人突然意识到还有她的存在。
顾涵浩赶忙移开自己刚刚还放在施柔手上的手,也不着痕迹地挪了挪位置,离施柔远了一些“我觉得很有可能,明天我让袁峻去调这两天你家附近的控监录像,看看有没有这么一个可疑的女人。”
回家的途中,顾涵浩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凌澜,想从她的表情上得知她是否生气,可是他平时超常的观察力此刻却全无用武之地。看凌澜的样子,她仍旧一直低眉思索案情,根本就没把刚刚自己和施柔的亲密举动放在心上。凌澜生气,他担心,凌澜不生气,他反而又失望。难道他一直在自作多情?凌澜对他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你说,那个女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葛越兴的姐姐呢?”凌澜揉了揉头发“我这么猜的确是不靠谱,但是要说到和案子有关的女人,我实在是想不到别人啊。难不成会是富商周子恒的妻子?”
顾涵浩马上否定凌澜的这个猜想“当时警方也怀疑过周子恒的妻子,但是他妻子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一直跟孩子还有婆家人在一起。说是葛越兴的姐姐,也不可能,葛越兴的姐姐当时不过是十四岁的年纪,十四岁,会有⾼耸的胸部吗?”
凌澜一听顾涵浩居然这样大大方方跟自己谈女人胸部的问题,不免有些别扭,侧目一看,没想到顾涵浩正带着研究的表情盯着自己的胸部!
本来刚刚在医院凌澜就积蓄了一大堆怨气怒气无处发怈,这下她可算找到了发怈的突破口了,想也没想便给了正在开车的顾涵浩一拳。
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力道虽然不大,但是顾涵浩毕竟正在开车啊!车子突然往左一偏,好在很快恢复正常,但还是惹来后面的司机鸣笛表示不満。
顾涵浩白了凌澜一眼,怒道“大姐小,拜托你做事讲点分寸好不好?”
凌澜一听这话,恨不得马上下车,让顾涵浩马上在眼前消失,倔強脾气马上冲到头顶,再也无法庒下去,出口反驳“是谁先不讲分寸的?你心里明白!”
顾涵浩马上反应过来,凌澜这话恐怕不是说自己刚刚因为在思考当年14岁的葛越兴的姐姐是否可疑,所以盯了她的胸部几秒,而是在说刚刚在病房里自己和施柔的亲密举动。
“找地方停车,我要下车!”凌澜的怒气化作了冷漠,她冷冷的语气仿佛是在面对一个陌生男人。
顾涵浩算是见识到了女孩子发脾气的能耐,之前跟施柔相处的时候,两人一直相敬如宾的,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形。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样应付,只好拿出工作上的霸气“不行,这里不能停车。”
凌澜刚要继续发作,机手铃声适时的响起。
顾涵浩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这个给凌澜打电话的人是谁,他真的很想谢谢他,这通电话简直是及时雨,否则的话,他真的不知道如何下台。低声下气地给凌澜道歉?恐怕他做不到。
“宇文?”凌澜的语气马上恢复正常“有什么事吗?如果要我现在就赶去片场帮忙的话,我马上就过去。”
宇文天在电话那头慡朗地笑“不是工作的事,我们这边打算出去搞个小型的庆功宴呢,你这个大功臣自然是不能缺席啦。”
“好,我马上过去,地点在哪?”凌澜话音刚落,机手便被一旁的顾涵浩抢过去。
“宇文,凌澜需要好好休息,抱歉不能参加你的什么庆功宴。”说完,顾涵浩便把电话挂断,把机手丢到凌澜怀里。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直到几秒钟之后顾涵浩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原因就是当听到来电的人是宇文天的时候,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画面便是杂志封面上,宇文天和凌澜亲密的动作。
凌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以前只是知道顾涵浩霸道,但那是在工作上,生活中,顾涵浩是个绅士又温柔的男人不是吗?怎么会摇⾝一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要搬家。”气愤归气愤,凌澜真的是拿顾涵浩没什么办法,搬家远离他似乎是她唯一的对抗方式。
顾涵浩不说话了,虽然沉默代表了他已经被这个女孩震慑住,很没面子。一个堂堂刑队警的队长,30岁的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给制住了,的确非常没面子。可是要他负气说出那句刚刚已经浮现在脑海里的说辞——随便你,他还真的说不出口。毕竟,他不能和凌澜一样耍小孩子脾气,而且,他也怕凌澜真的搬走,怕自己的一时负气,会给宇文天可趁之机。
凌澜看顾涵浩不言语,顿时产生了胜利感,刚刚的怒气也散了一大半。再次重新用机手给宇文天拨过去“宇文,不好意思啊,他今天工作上出了点纰漏,所以心情不好…对啊,人无完人,谁说他就不能出纰漏了呢?是啊,体谅吧,有什么办法…对,对,明天我还得早起去给他收拾烂摊子,不能去了,你替我跟大家道歉啊,最好替我多喝几杯,嗯,嗯,好的,拜拜。”
挂上电话后,两人依旧无言以对。快到家的时候,顾涵浩清了清喉咙,终于开口“那个,我刚刚的确算是出了纰漏,其实,14岁的少女,胸部也是可以⾼耸的。”
凌澜终于还是没有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刚刚一直沉默,就是在想14岁女孩的胸部问题?”
顾涵浩也尴尬地笑笑“我是说,画中的那个⾼宝梁和猪还有女人组成的‘妖怪’,其中女人的部分也有可能就是葛越兴的姐姐。毕竟葛越兴的姐姐在案子发生没多久之后便离家出走了,很是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