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澜吓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几乎是要晕厥过去,手中的手电应声落地,⾝子一软,倒在了床上。顾涵浩忙扶起凌澜,打算按庒凌澜的人中。他知道凌澜这是被刚刚眼前的景象给吓晕了。
也不怪凌澜吓晕,刚刚门打开,手电照出去的那一刻,顾涵浩也被吓了一跳,因为门外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鬼”!说鬼不太合适,应该说是一个打扮成鬼的模样的人才对,只是这副鬼样毫无征兆突然出现在眼前,这种突如其来的震撼感挺吓人的。
手电掉落的时候,光束还冲向门口,顾涵浩接着一点点光亮把手指摸到凌澜的嘴巴,又往上一点摸到了人中,还没用力按,凌澜却像是通了电一样突然又坐了起来,大叫一声“我想起来啦!”
顾涵浩被凌澜又是给吓了一跳,结巴地问道“你,你想起,想起什么来啦?”
凌澜回过神一看顾涵浩还在自己⾝边,不噤自责“都是因为我,你才没追出去,让那个人给逃了吧,我真是累赘!”
顾涵浩哭笑不得,忍不住拍了拍凌澜的头“我是故意的,你以为我的枪法有那么差吗?”
“什么意思?”凌澜也听曲晴和柳凡讲过,顾涵浩是队里有名的神枪手,她们夸赞顾涵浩枪法的时候几乎都带上了神话⾊彩。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凌澜知道,曲晴那个丫头说话喜欢夸大其词,可是柳凡可不是。顾涵浩的枪法应该是名不虚传才对。难道刚刚射偏了让那人逃跑是他故意的?
“首先,我还不知道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雨大黑天地赶到别墅到底有何目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咱们造成威胁,冒然就伤了他不合适,其次。在这种条件下如果我射中他的腿脚,让他无法逃跑的话,这里没有救急措施,伤口感染或者恶化,我又不能背着他拉着你冒着风雨出去,那么这人就必须在这里等上一晚,到了第二天他会不会变成一具失血过多的尸体都是两说。”顾涵浩耐心给凌澜解释“所以还不如在他的耳朵上留下一个印记,事后再找起来也容易一些。”
凌澜恍然大悟,还是顾涵浩想的周全。万一这人只是个装神弄鬼的县里的居民,伤了人家,再害得人家在别墅里得不到救助。那顾涵浩可就罪过大了。
凌澜捡起手电照向门口,那里的地面上果然有几滴深⾊的液体,顾涵浩不愧是神枪手,仅仅是电光火石之间,就可以瞄准对方的耳朵边开枪。“可是,对着耳朵边射击风险也太大了吧,为什么不打手臂或者肩膀呢?”
“如果是手臂或者是肩膀受伤,服衣就可以遮掩,如果是耳朵受伤,一来是少有。二来轻易就能看得出来。等到天亮,我会联系M县的警方寻找这么一个耳朵受伤或者是九月份的天气就带着遮着耳朵帽子的可疑人士,再把门口那几滴血作为证据提供给他们。如果这人没犯法。只是想要来这里体验一下装鬼的乐趣的话,那么他耳廓再造手术的费用我来出。”
凌澜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兑顾涵浩的钦佩之情,激动的她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再次紧紧抱住了顾涵浩。顾涵浩呢,只当凌澜是又冷了。于是把凌澜抱紧。
“对了,你刚刚说你想起来啦。到底是想起什么来啦?”顾涵浩带着点私情把凌澜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凌澜的头顶,温柔地问道。
凌澜忍不住笑出声“说也奇怪,晕倒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想起来之后竟然也就不晕了。我想起了刚刚门口那人头上的鬼面面具,就是我大三那年万圣节给彭泽买的鬼面面具。那种青面獠牙的面具是最普遍的,M县里有点规模的玩具店应该都买的到的。所以我就想到了那根本不是什么鬼,而是有人装神弄鬼。我想,这人一定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发现我们来了别墅,他可以装成这副鬼样,挨个房间找我们,就是为了吓唬我们,恐怕,他是案件的相关人士,吓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阻止我们查到真相。说不定,他就是那个犄角怪物!”
顾涵浩眯着眼思索了一下,缓缓摇头摇“前面的观点我同意,只是最后一句我持不同观点,我认为刚刚那个人并不是犄角怪物。”
“就因为他现在已经没了犄角?”凌澜反问“他也有可能已经做了手术,把那个皮角给切除了啊。”
顾涵浩颇有深意地笑笑“现在我也不能肯定什么,一切等天亮咱们去王老头的墓地,开棺验尸的现场再说,那个时候就会有定夺了。”
凌澜不依不饶“不行,现在你就得告诉我,到底你想到了什么!”
顾涵浩拿凌澜没办法,就打算把自己掌握的线索以及线索组成的推理讲给凌澜听,反正眼下不过是凌晨两点多,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
“其实我怀疑,开棺验尸的话,并不会像葛美枝所说的,得到两具尸体…”顾涵浩还没说完一句话,便被服衣口袋里的机手铃声给打断了。
居然有信号了!一定是因为外面的暴风雨减小了不少的原因。凌澜忙抓出口袋里顾涵浩的机手,来电显示居然是宇文天。
凌澜刚想接听才想起来,这是人家顾涵浩的机手,于是把机手递给了顾涵浩。顾涵浩不情愿地接过机手接听。
和宇文天说了几句,大概就是眼下所面临的情况后,顾涵浩应宇文天的要求把机手又还给了凌澜。
接下来的时间,顾涵浩一边听凌澜跟宇文天讲电话一边等待着M县的警方来支援。原来宇文天自从傍晚打不通凌澜和他的电话开始就已经通知了M县的警方了,而是还在一遍遍不停地拨打着他们俩的机手,打了不下有两百遍,终于等到了顾涵浩的机手有了信号。宇文天已经吩咐助理通知这边的警方,他们俩人困在别墅,现在他们只需要安静地等待就可以了。
顾涵浩听着凌澜跟宇文天说话的口吻,感觉到说不出的别扭。这个小姑娘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嗲声嗲气了呢?还有宇文天,是什么动力让他从傍晚就一直不停拨打电话一直到凌晨呢?
最后,顾涵浩听清楚了电话里宇文天的一句话,他说“凌澜,你还是不要跟在涵浩⾝边了,太危险,回到我⾝边吧。”
凌澜的回答是“好的,等这件案子结了。我会考虑的。”
这通电话粥都快煲烂了,凌澜才挂断。
“啊,”凌澜看着机手屏幕惊呼了一声。“你快给施柔回个信短报平安吧,这里面有实际条她的信短呢。”
顾涵浩面无表情接过机手一看,果然,施柔也同远在千里之外的宇文天一样,担心着这边的情况。自己的安危。他简单回了一条信短,报了个平安便收起了机手,然后是沉默不语。他在用力地体会着,体会着自己內里涌出来的一股股醋意,体会着自己对凌澜的感觉到底有多少,还在不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內。
没过二十分钟。两辆警车停在了别墅的楼下,车灯把黑洞洞的别墅照亮。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M县后山的山脚下的平地。零零星星的墓碑之中。有四个挥着铁锹和锄头的农民在挖一座老坟。农民是站在一旁的几位刑警雇来的附近村子里的劳力,挖坟则是刑警们的指示。
这座老坟四周围了不下四五十人,都是跟这座坟主人王老头有着关系的亲戚邻居,他们是来监督的,也是来看热闹的。因为根据警方的说法。王老头的棺木里很可能不只有王老头一个人。
顾涵浩和凌澜也在围观人群中,他们站在几位刑警的⾝后。等待着开棺的那一刻。
“咦,凤艳嫂子,你家我大哥怎么没来啊,这给他爹开棺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也放心不来看看啊?”人群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沙哑着却是很大嗓门的声音。
只见一个穿着打扮都很朴实的中年女人苦着脸回答着“可不是嘛,我也说他必须得来,可是偏巧昨晚着了凉发烧,这会还躺在家里的床上,蒙着大被子捂汗呢!”
顾涵浩一听这对话忍不住哼出一口气,上前几步,对着负责这次开棺验尸的牛官警说道“牛官警,我犯了个小错误,待会这挖出来的棺材里,应该是只有一具尸体。”
牛官警又急又窘“别,别啊,您这一犯错误,我怎么跟王家人交代啊,好端端地怀疑人家的坟里埋了俩人,这会儿棺材都快挖出来了,你又说只埋了一个人,你这,这…”
顾涵浩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别急,即使这棺材里埋的只有一个人,挖出来也没什么,王家人得知真相后还是会感谢你们的。”
“啊?”牛官警和在场的几个刑警都是面面相觑,这现场围观的有很多县里的老一辈人,他们可都是些老顽固,迷信思想根深蒂固的,这好端端挖了人家的坟,还能指望这些人谢他?
“为什么,为什么啊?”牛官警扭曲着面容“我说顾队长啊,这坟现在是继续挖还是不挖啊?”
顾涵浩理所应当似的“当然要继续挖了,而且挖出来的尸体还得拿回去检验一下,等到检验出这尸体根本就不是王家的王老头,而是当年的屠夫⾼宝梁的时候,他们就会感谢你纠正了这么多年来的这么重大的错误了。哦,对了,还有,⿇烦您派人去王家,把王老头的长子给带来,他应该是真的在发烧,而且不肯来的,但是必须把他给带来,来了确定一件事之后再送他去医院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