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申羽慈的这一连串的问题,顾涵浩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只好反问申羽慈“对于雷孝升口中的那件很重要的事,你知道多少?”
申羽慈迷茫地摇头摇“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孝升只是跟我说,一旦这件事成功了,他就会跟我结婚!他正在筹划的这件事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积攒!”
凌澜冷哼了一声,可不就是吗?雷孝升为了下半辈子跟这个女人衣食无忧,甚至是养尊处优,⼲脆就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了别人的痛苦之上,而且,还是那些最可怜的无家可归的人。也许,雷孝升的算盘是这样打的,反正那些人也是病的病,老的老,也都活不了多久了,活着也是一种煎熬,⼲脆就给他未来的幸福生活当垫脚石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雷孝升应该还会回来的,只要他们守住申羽慈这个女人,说不定就可以逮到雷孝升。凌澜这样想着,她侧头想跟顾涵浩交换一下意见,却看见一旁的顾涵浩的脸上荡着淡淡的哀伤。
顾涵浩沉昑了一下,对申羽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近这阵子,餐厅应该会有一个大型的聚会,我的意思是说能把所有会员都聚在一起的那种聚会。”
申羽慈抹了抹眼泪,一脸焦急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记得聚会通知应该没有发给你啊?老雷特意要求,这次聚会只针对老会员,刚刚入会或者是来餐厅不超过三次的会员是不在邀请范围之內的。”
顾涵浩苦涩地笑笑,答非所问“聚会是在什么时候,我也想参加。”
申羽慈面带难⾊“你来参加倒是没问题,聚会就在下个月中旬。孝升早早就安排好了这次聚会。还说要亲自表演节目的。聚会的节目策划和流程我都不知道,孝升说他要亲力亲为去安排,然后给大家一个惊喜的。现在孝升不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想着通知会员取消这次聚会的。”
顾涵浩叹了口气“雷孝升的办公室里没有有关那次聚会的文件什么的吗?”
申羽慈摇头摇“我大概找了一下,没有。但是,孝升有个常年上锁的菗屉,我没敢撬开。我怕孝升回来后会怪罪我。”
顾涵浩一听这话,马上起⾝“我想。雷孝升应该不会怪罪我。”
十分钟后,顾涵浩用申羽慈提供的工具成功撬开了雷孝升的菗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摞文件,还有一个光盘。趁顾涵浩看文件的时候,凌澜把光盘塞进了雷孝升电脑的光驱里。
“天啊。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申羽慈望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片,惊讶地问凌澜。
凌澜叹了口气“这自然不是正规渠道买到的,我想,没有人会贩卖这种光盘。”
顾涵浩被申羽慈和凌澜的对话昅引,抬头去看电脑屏幕。刚刚。他特意转过⾝不去看电脑,怕的就是这张男人私蔵的光盘里会有一些让他们三个尴尬的东西,现在看来。光盘的內容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污秽。
申羽慈看顾涵浩转过头来,忙问他:“孝升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光盘锁起来?”
顾涵浩一直盯着屏幕,给申羽慈解释:“我想,这上面的照片都是雷孝升多方搜集而来的。你们看,有些照片能够明显看出。是某些新闻的截图,有些是从网站上复制下来的。有些甚至是从国外的网站上复制的,所以照片里的人也有外国人。但更多的,可以看出是咱们S市本地的情形,这些右下角带有时间的恐怕都是雷孝升自己拍摄的照片。”
申羽慈不解地追问:“可是,孝升拍这些流浪者做什么呢?这跟他失踪又有什么关系呢?”
凌澜继续浏览着这数不尽的照片,发现有一些照片竟然像是摄影家的作品,他们刻意放大了照片里主角的表情,还有一些⾝体上破败的细节。凌澜能看得出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的眼神里饱含的沧桑无奈,流浪的孩子的眼里的纯真望渴。渐渐的,凌澜的眼湿润了。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很可能是误会了雷孝升。雷孝升能搜集这种照片,就代表,他的心是热的。
“那些文件是什么?”凌澜突然想到了菗屉里的那些文件,便问顾涵浩。
顾涵浩把一摞文件放在桌子上“这是国外的一些旧报纸,还有一些外文的文件,后面是中文译本。应该是雷孝升找人特意翻译的。”
凌澜直接翻到了后面的译本,简单浏览了一遍。两分钟后,她缓缓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这下,她总算是明白了雷孝升的所有行为举动的意图。而看顾涵浩的样子,他应该是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凌澜顿时觉得自己十分狭隘,十分愧疚。
离开的时候,顾涵浩给了申羽慈答复“雷孝升的确是在筹划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至于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我想,你还是安心等待一下,等雷孝升回来之后亲自跟你解释吧,毕竟他认为这件事是在为你们的未来积攒。”
申羽慈奋兴地问:“你是说,孝升并没有出事,他还能全安回来?”
顾涵浩不想扫兴,于是便郑重地点点头“我想,他应该会全安回来的。”
夜午时分,广跃大桥下的无家可归者们已经纷纷入睡,只有不到十个左右的人帐篷里还亮着微弱的光。
老曾蜷缩在自己的帐篷里,辗转反侧地不能入睡,他在担心老雷那个魂勾鬼会不会把自己也勾了去,毕竟,他透露了老雷的秘密,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给了察警听。
可能是因为晚上喝了太多水吧,越是怕的难以入睡,老曾就越是內急,没办法,他只好裹上厚厚的大衣打算出去方便。
刚走出帐篷没几步,老曾的全⾝便僵硬,他居然发现桥洞下面的那个方向有亮光!那种熟悉的光,莫非是老雷回来了?回来勾自己的魂了?
老曾艰难地动扭脖子,想把桥洞那边的情形看清楚,同时腿上也做出了逃跑的架势。果然,桥洞下面站着一个人影,他的眼睛那里发着光,就跟当初他看到的老雷一模一样!
老曾腿双一软,别提逃跑了,他连站都站不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结结巴巴地叫着:“老雷,老雷回来啦!大家,快,快跑啊!”
老曾的声音惊动了其余帐篷里的人,大家很快便乱作一团。没过半分钟,广跃大桥下的广场上响起了某个声音,那声音是通过扩音器发出的。
“大家不要慌乱,请留在原地。我不是老雷,而是刑队警长顾涵浩!”
十分钟后,在顾涵浩和凌澜的组织下,大家聚集在了一起,把顾涵浩和凌澜,还有腿双依旧发软的老曾围在了中间。
“老曾,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我只是想测试一下,看看你那晚看到的眼睛会发光的老雷是不是就是这样。”顾涵浩放下扩音器跟老曾解释。
老曾这才缓过神来,他冲顾涵浩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
凌澜笑着对老曾说:“那么,果然就是你看错了,其实发光点并不是两个,而是一个,你可能是眼花,把一个光源看成了两个,所以才产生出双眼发光的错觉。”
“是我看错了?”老郑喃喃地嘀咕着,随即又马上追问顾涵浩“你刚刚,到底是怎么弄的?”
顾涵浩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数码像摄机,打开了闪光灯“你看到的光就是这个,另外,你所说的老雷经常会在没人的时候自言自语,好像是跟很多人说话,其实也是对着这台像摄机说话,他所说的‘你们’指的就是将来会观看他录的这段影像的人们。”
“老雷在录像?”老曾慢慢反应过来,意识到原来自己并没有见鬼,全⾝都放松下来。
“是的,这也是老雷加入你们的目的,他之所以放弃优越的生活,假装破败跟你们生活在一起,就是为了拍偷你们的生活细节,当然,也包括他自己是如何在这样的团体里生活的。我想,他应该是想做一个纪录片,一个与众不同的纪录片。”
“纪录片!”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我记得半年前也有个记者来采访过我们,说要给我们拍个纪录片呢。”
凌澜叹了口气“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去拍,拍出来的效果和影响力自然是不如以亲⾝经历者的角度去拍。老雷之所以拍偷,就是为了拍摄更加实真,不加修饰的情形。把自己也变成一个流浪者,为的也是更好的表现流浪生活的细节。而且,只有他自己也亲⾝经历了这些,才能更加有说服力,更能让那些观看纪录片的人动容。”
人群里一个老太太问道:“如果老雷是为了拍什么片加入我们,那他又怎么会拐走那九个人呢?”
“老雷并不是拐走骗走那九个人的,而是让那九个人心甘情愿地跟他走的,他们去的地方就是老雷口中的‘港湾’,准确来说,应该说是港湾的雏形,因为我想,那个港湾应该还没有正式建成,毕竟兴建港湾的资金还没有筹措到手。所以,老雷才无法一次性把大家都带走,而是只能挑几个情况最为糟糕的人先去那里,先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凌澜大声给大家解释着,希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她在说什么,她不想再让任何人跟她之前一样误会了老雷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