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守在赤焰的床榻边,不时看一眼他的脸,见只是术后沉睡,并没有脸⾊嘲红起烧感染,才又放心地低下头赶起手上的活计。当她听到烈阳和雷霆两人庒着嗓子一本正经地从逃离路线讨论到在孤岛上时谁更傻更糗更需要人照顾,不由得弯起唇角。
至于血影及其那点自作聪明的小心思,正如烈阳说的,不过是不想和她多作计较罢了。都那么明显了,傻瓜才看不出来。如今分道扬镳了也好,省得还要费心思揣摩血影有些时候的话外之意…
想到这里,她失笑地摇头摇,便没再多想,而是集中心神做起手工来。
她扣下了那个大夫手术箱里所有的棉花球和纱布,用一根细铅丝做的耝棒针飞快地缝着棉花包。虽然是初嘲,量不多,可单纯的布片总归不够险保,她在训练营看到血影用的就是类似这样的棉絮垫,照着记忆中的样子迅速缝制了几片,够换就好,然后将它们一一缝在衬衫內面,要用了就扯下来,免得跑路时还要担心它们有没有丢。
完成了这个,凤七总算舒了口气,慢条斯理地做起防⾝用的辅助小工具来。
之前那个废弃货仓里有几件还算有用的物件,凤七将它们都带来了。
一扎生锈的细铅丝,一把破损的塑料枪,以及一柄有缺口的匕首。
她用內力将细铅丝锤成一根柔韧有弹力的铅丝线,然后卷成镯子形状套在手腕上。近距离作战时,拿它在敌人脖颈上一割,就是一件极其锐利有效的杀人工具。另外,还能当绳索使用。
至于那把外形极其逼真的塑料枪,凤七将它拆卸后,发现里头不仅没弹夹,连填充火药星的位置都没有。想了想,索性将余下的一截断铅丝剪成了十数根五公分左右的铅丝棒,用內力把它们锤成一头尖锐如针状的铅丝针,又在衣兜里找了根绑头发用的橡皮筋,皮筋一头连着扳机,另一头绕成⿇花状,用铅丝缠上枪管尾端。取其中一枚试着装入枪管,瞄准废屋的某面墙,扣动扳机,发射!
“叮!”随着一声细微的金属击墙声传来,引得烈阳和雷霆双双抬头。
“凤七,你在做什么?”雷霆这时才注意到凤七手里把玩着的塑料枪,不由好奇地问道。
烈阳则循着方才听到的声音,在墙上找到了那枚极细极尖的铅丝针。
“入墙几分?”凤七抬头看向烈阳。
烈阳挑挑眉,扬了扬手里的针,笑答:“几乎入没。”
“牛!”雷霆竖起大拇指,朝凤七举了举,由衷叹道:“果真是不能小瞧了女人,连这种环境下也能研制出致命武器来…”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我们小七才十二岁…”烈阳笑着白了雷霆一眼,反驳道。
“那就更不能小瞧了!谁知道再过上三五年,我们小七会变得何其強大咧?!到时,莫说区区一个血??耍?琶??虻氖裁?ye,也丝毫不在话下…”雷霆咧嘴憧憬道。
“得了吧…还是先回归现实,找路子回国才是正事。”烈阳失笑头摇,将话题重新引回了如何回华国的讨论。
“凤七,你怎么看?”雷霆接过凤七交他收着的铅丝针枪,一面熟悉着它的使用方法,一面问道。
凤七刚要准备锤磨匕首,听雷霆点名让自己发表意见,遂头也没抬地答道:“无所谓,既然都要冒险,就看哪种法子节省时间…实在不行,就搅得‘蛇窝’鸡犬不宁,逼蛇头合作吧。”
“呃…”雷霆闻言,当场傻眼,下意识地转头看烈阳,见他也是一副愣愣的表情,于是心里安慰了,弱弱地叹息道:“凤七,你才十二岁…”
“怎么?”凤七轻挑秀眉,望向雷霆。
“十二岁,还未成年…不能这么腥血、暴力…”虽然凤七的话里没半句腥血和暴力,可雷霆就是闻出了血的味道。
“哦…”凤七拖长了音调“哦”了一声,随即似笑非笑看着他道:“计划逃离孤岛的时候,你怎么不指出这个事实来?”
“那个…那时候不是…逃命要紧嘛…”雷霆挠挠头皮,有些羞赧的道。事实上,他们一群十六七的少年,还不如眼前这个十二岁的未成年少女来得有用呢…要不是有凤七,他们早就被海水埋葬了…
“咳…”烈阳见雷霆被凤七盯得羞红了脸颊,出声解围道:“其实,我们现在还是在逃命,只要没有回到自己的家国,没有任何⾝份件证,随时会面临危险和死亡…”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道理…”雷霆闻言,忙不迭点头赞道。
凤七也不再逗他,低笑着继续手上的锤练工作。
“三天…三天后,我想,赤焰应该可以走动了,到时,我们就启程。”
凤七总算结束手上的工作,抬头说道。同时,将那柄锈迹斑斑又缺口的废旧匕首,打磨得精光锃亮、锋利无边,随手一甩“噌——”匕首倏地射入烈阳⾝后的墙壁,只留匕柄在外。
烈阳丢了个赞赏的眼神给凤七,费力子套后,绑在小腿肚上,外头用绷带缠了几圈,让人看不出里头蔵有凶器。
他和雷霆都赞同凤七的提议,这里毕竟还在“血??钡牡嘏蹋?灰司昧簟?p> “今晚,我就去找‘蛇头’探听货轮消息。”烈阳绑缚好匕首后,回到桌边,凑着油灯盯着地图半晌,沉声道。
“嗯,我去准备补给,雷霆照顾赤焰。”凤七说着,将余下的零碎边角料,用內劲一扫,如数卷丢入垃圾桶,起⾝伸了个懒腰,说道:“白天还是别出去了,觉睡吧!”
“没错!觉睡!好好睡一觉,我他妈的六年没睡一个好觉了…”雷霆说着,起⾝走到赤焰所躺的床榻下方,就地躺下,闭眼没一会儿,就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凤七坐在近门处,盘腿席地而坐,边运行“四境通神术”的心经,边休憩。
烈阳支手撑着下巴,各望了他们一会儿,随后也眯起眼打起了盹。
废屋唯一一扇被废报纸糊満缝隙的窗外,是灼灼的骄阳,正徐徐升上天空…光明和黑暗,有时就只差一线之隔,却需要人们穷尽一生才能彻底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