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韩玉把韩冬叫到旁边,两人单独说说话,在东屋里坐着。
韩冬上来张嘴就问到:“你二嫂她过得可好?”
“放心吧,家里一切都好。”韩玉笑笑,并没有直接把钱袋递过去,而是攥在手里,说道“二嫂她也特意让我嘱咐你,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二哥,你怎么样,钱还多少了?”
韩冬听韩玉这么一问,立即就红着脸,低下了头。
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而且吃穿用多少要花费一些,哪里会还得起钱,所以当初借了三十两,现在还是欠三十两。所幸债权人是关系略好的同窗,不需要利息。
韩玉这才把手里沉甸甸的钱袋递过去,说道:“二哥,给你。”
“啧,我现在活得好好的。”韩冬摆手拒绝,直接背过⾝去,脸上浮现不太乐意的神情“小玉,你听我说,你的心意,二哥都知道。可是你跟阿泽两人,过曰子肯定也不容易,而且你听我说,这个钱,不光是你自己挣得,你这么做,阿泽要是知道,就是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有芥蒂。这个钱,我会慢慢还上的,别担心。”
韩玉站起来,走到他的对面,看着他的脸:“二哥,我上次不是给你说过吗,这三十两我可以搞定的。你打开来看看,这里有多少。”
白泽心里非常歉疚,可是为了让她止了这念头,故意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说道:“傻丫头,你要让我说几次,我的事儿你别瞎操心了!”
常言道:亲兄弟,明算账。
为了让倔強爱面子的韩冬接受这份钱,韩玉只好无奈地摇头摇。说道:“二哥,啥外道的话也别说了,这里就是三十两银子,是这段时间我和阿泽挣的,就当借给你。赶紧先还了,欠着自家妹子的总比欠着外人的好吧。”
韩冬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抬起头,脸上现出讶异的神⾊,结果钱袋,一边打开一边将信将疑地问道:“这段时间。你们就挣了三十两?”
韩玉招牌动作,嘟起嘴,有些哀怨地说道:“当然!不止三十两。挣了五十两呢。真是的,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说假话骗过你。”
钱袋刚刚开解,韩冬立即又把绳子系上,过来摸着韩玉的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小玉,谢谢你。等以后二哥慢慢有了钱,肯定会还给你们的。阿泽那边,你好好说一下。”
“我早就和阿泽商量好了,这是我们共同做的决定。”
对于韩冬的摸头,韩玉很受用。停止撅嘴,自信満満地说道“这些都是小钱儿。以后别说三十两,三百两都不是问题!”
韩冬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你啊,就数你精明,咱们兄妹三个。你过的有模有样,大哥也还不错。就是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真是惭愧,哎…”
“二哥此言差矣,不要被眼前的迷雾蒙住了双眼,正所谓:守得云开见月明1。”
对于人生的思考,韩玉重来都不会少,两生两世,不曾懈怠过,她知道人只有在不断的思考中,她看着门外“好了,不多说啦,我们还要趁着天不黑赶回去。”
随着两人马车的离去,韩冬也向白家人道别离去。
站在街角,看着阳光下承载着韩玉和白泽的马车,韩冬久久不能离去,心里滋味万千,直到马车没入川流不息的人群,消失了影踪,这才离去。
车似流水,马如游龙。
白世敏和袁氏也是直到马车远的看不到,这才踩着影子回到院子里。
“咱们阿泽娶了一个难得的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白世敏背着手,阳光下他的额头上铺着一层细微的汗珠,脸上挂着浓郁的笑意“他娘,小玉年纪轻轻能够有这样的本领和见识,而且经商的天赋绝对不亚于常年混迹商场的老手,如果是个男儿,定然能够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袁氏说道:“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小玉脑子好使,有这些想法固然是好,难免叫某些人说闲话。”
“像小玉这种敢想敢做、通情达理又心地善良的女子,就是多有才也不过分,什么德不德的,都是一些愚人的言论,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获得不如人心里不是那个味道!”
白世敏说着,脑海里又泛起了松花蛋晶莹剔透的样子,说道“你可知道,刚才阿泽给我说的,小玉交给他的印刷术,以后将会给全天下学子带来多少的改变?而且,这松花蛋,也必将成为市场里的新宠儿!”
袁氏有些不解地问道:“我就有些想不通,小玉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连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都不知道,那她从哪里懂这么多的?”
“这种事情哪能细究,山窝里还能飞出金凤凰呢。”白世敏摆摆手,风轻云淡地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出⾝啊地域啊,不能因为这些就断定某个人怎样怎样。孩子他娘,你就等着吧,咱泽儿这辈子注定要沾小玉的光,以后啊,绝对大有出息!”
袁氏忍不住笑了,走到白世敏的跟前,跟他捋平衣衫上的褶皱,说道:“你啊,都一把年纪了,脑袋里还净想一些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娃子以后什么样,也不是咱说的算,要看老天的意思,他俩的造化了。看着阿泽好好的,我是放了心,不过那俩娃子,也不知道怎么样。”
对于袁氏的叨念,白世敏不厌烦,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趣兴,只是望着天际,不说话。
古藤老树,昏鸦栖息,小桥流水,人家炊烟袅袅,官道上马蹄声达达,夕阳西下,漫天红霞。
相比较于来时。回去的路上白泽的话多了不少,精神头十足,一手执马鞭,一手抓缰绳,看着路边的风景,夕阳的余晖照在脸上,给他的肤皮染上了古铜⾊,如一尊来自上古的不败战神。
“小玉,看得出来,今儿个爹和娘很开心乐呵。这些可都是你的功劳。”白泽轻轻挥动着马鞭,一声清脆的“啪”好像是为了庆祝而燃放的烟花或炮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爹娘这样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韩玉从车头猫着腰蹲着,掀开车帘“感谢?都是两口子,信不信再说这么见外的话。我不理你了。印刷作坊不给你盖了,松花蛋挣的钱一分钱也不给你,我要全部用来买新衣裳吃的喝的玩的。”
白泽异常淡定,让韩玉都觉得这不科学,他不疼不庠地说道:“就算是两口子,谢谢总还是要说的吧。要不然哪里来的举案齐眉和相敬如宾?”
“有道理。”连韩玉自己都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被他的这份话给深深地感动了“阿泽。我刚才都是说笑的,你别放在心上。其实我觉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没有错,可是如果太过注意这些,就真显得生分了。”
“有道理。”白泽学着韩玉的语气,把这三个字说的很有深意似的。看她笑了,便摸着并没有胡须的下巴。说道“这个为夫自有分寸,娘子就不用多虑了。外面风大,娘子还是进去歇息吧。”
风确实不小,有丝丝凉意。树叶被夹带着飘飞,如断了线的风筝。
韩玉在他肩膀不轻不重打了一拳,转⾝掀开帘子进了车內,不忘嘱咐一句:“那我进去了,你要小心些。”
太阳完全落下山,西方天空的红⾊也渐渐褪去。
官道上的车辆不多,等马车到达广阳路口的时候,暮⾊已然瞧瞧降临了。
“以后有事的话,欢迎再来啊。”杨千里把租车费扣下之后,剩下的装在钱袋里,递给白泽“来,数数拿好,天⾊差不多黑了,路上注意着点。”
看着起杨千里站在门口目送,韩玉心头有些微微泛酸,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不称心不如意,但有些人为了活下去,为了活得更好,而不懈努力着。起早贪黑,勤勤恳恳,待人热情诚挚,有着极好的品德修养,令人敬佩。
白泽牵着韩玉的手,两人十指交叉,把我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故意钟表的指针一样前后摆动着。
院门从里面上了闩,韩玉趴在门缝上,看到西屋里隐隐约约有烛光,便拍了拍们。
“是小玉跟阿泽回来了吗?”屋里正在红豆大小烛火下做活的林氏,听到敲门声,快步走了出来,朝外面喊道。
韩玉连忙应道:“是啊,娘,是我和阿泽回来了。”
林氏“咔哒”拉开门闩,让两人进来,看到两人的模样,这才说道:“今儿个咋这么晚,害得我一直担心的不得了。好了,既然你俩回来了,我也赶紧回去了,我就是怕娃子闹夜,到时候你嫂子既哄不了也睡不好觉。”
等送走了林氏的,两人上了门,来到屋里,迎着灯火,影子在墙上扑闪扑闪像是拥抱在了一起。
“终于回来了,还是乡下好,下了官道到处都是泥土和草的香味,城里乌七八糟的味道叫人憋得慌。”韩玉叹息了一声,去开解胸口的一颗盘扣。
白泽看到后,上来一只胳膊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帮她一个个开解盘扣,把⾝上的衣衫也都一点点褪掉,推倒在床上。
“小玉,我们赶紧生个娃子吧!”
白泽的呼昅很急促,体內如像一匹猛兽在横冲直撞。
“恩。”韩玉涩羞地点了点头,双手在他的背上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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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作者梦∮夕瑶仙:踪难觅情如梦,蓬断随风叶随风。同心千载痴情盼,守得云开见月明。…出处有多种版本,最早的出处已经不可考。
ps:
第二更,不早了,朋友们早点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