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元宵的首肯,赵九努力了大半个时辰没睡着,⼲脆就起来,在院子里练了一宿的鸡⽑掸子。
秋月倒是在屋里面睡得呼噜呼噜香甜。
第二天早上鸡鸣才过两遍,天还没亮,赵九就把秋月拽了起来。
掌旗倒像是了解赵九的心事一般,很是急赵九之所急地,早早就来到了赵九院外候着。
秋月起来不急洗漱,便要去厨房给赵九吩咐早餐。
知其行径的赵九一把将秋月拉住——
“都要出门了!⼲嘛还在家里吃!这自然是要出去吃豆浆油条的嘛~~~”
豆浆油条,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赵九说完,拉着秋月“咻”一下就掠上了天。
掌旗见状,赶紧拔腿跟上。
被赵九拽一会儿上院墙屋顶,一会儿过假山小池的秋月只见眼前景⾊风一般往后掠,待赵九拉着她出了大门在地上站稳了,才脚软地走到大门边的柳树下,扶着树大吐特吐起来。
赵九很是懊恼地给秋月拍后背:“啊呀呀秋月,你会晕就早点和我说嘛,我就不会跑那么快了嘛~~”
尚未进食的秋月只觉得肚中酸水一阵阵上涌,刚要说话,又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呕。
赵九忙不迭抚着她的背:“啊啊啊我不问你问题了!你认真吐!你认真吐!”
秋月忙着吐没嘴说话,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姑娘!你也没说你要飞啊!
好不容易等秋月吐完,掌旗正好坐着马车来到。
赵九看了马车,再看了看秋月,决定为了秋月的胃着想,坐车出门好了。
于是乎,赵九一边感动着自己的舍己为人,一边施施然提着裙角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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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豆浆油条,赵九觉得自己全⾝都是劲儿,于是推己及人,觉得同样吃了豆浆油条的秋月也全⾝都是劲儿,便叫马车夫把马车送回家去,她要和秋月牵着小手儿逛街!
秋月闻言两眼一黑,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姑姑娘…我们能不能只走路…”
不飞啊?
赵九很是不解地看着秋月:“当然啦~!在大街上!不走路⼲什么嘛!”
秋月才松了一口气,手就一把被赵九拉起“咻”一下两人又上了天——
“但是到大街还有一段距离!我们赶紧飞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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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这次出门,主要目的在于逛街的逛。
于是就这个店子瞧瞧,那个摊儿望望,大半个时辰下来,也买了好些东西。
买到最后,拿了一手东西的掌旗不得不每次付账的时候,都先把东西一一在地上放好,掏出荷包给钱,再一一把地上的东西拿起来。
真心酸。
赵九好不容易逛得有些累了,刚要招呼掌旗和秋月找家茶楼坐着喝喝茶,就看到街角拐弯处围了一大群人。
赵九好奇心大起,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在人群中穿来挤去,竟然也让她挤到了最前面。
——原来人们围着的是一块告示牌。
赵九望着大大贴在告示牌上面的绿榜,念出了上面的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英、雄、令。”
再看看这标题下面一大片密密⿇⿇的小楷,赵九有些头痛。
⼲脆就扯了站在她右边的汉子问:“大哥,这英雄令写的是什么。”
那汉子正要骂这不懂规矩乱拉人家衣袖的人,一扭头,只看到一个长得水灵灵的小姑娘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顿时就心软了,好声好气地解释起来——
“英雄令,就是神剑门发出的诏令,呼吁广大武林正派人士,一同匡扶正义,歼灭琊门歪道之人!呐,这令上写的就是女魔头谢千忧这大半年来犯下的罪行…呐,这最下面写的就是大家一起来讨伐这谢千忧,生擒者赏⻩金千两云云…”
听完汉子的解释,赵九愣了一愣,又问:“但是但是,前阵子武林不是在讨伐女魔头赵九的吗?!”
怎么说换人!就换人!
一点毅力都没有!
汉子看着赵九求知若渴的样子,憨厚地笑了:“赵九年初时候是挺嚣张的,但是这大半年来未闻她有犯下新的恶行,估计是被哪位不求回报的英雄斩杀了罢~~再说了,就算她没死,风头也是大不如前,谁还去理她呢!现在的江湖,可是谢千忧的天下!”
听着汉子滔滔不绝地细数了一番新一代女魔头谢千忧的恶行,赵九心里又郁闷又难过,竟然没注意到秋月是什么时候挤到她⾝边的。
“姑姑姑娘…”秋月被人群挤得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您在这儿⼲⼲⼲,⼲什么呀…?该去吃午午,午饭啦…”
赵九看到秋月就像看到亲人一般,恨不得马上抱着她大哭一场!
但无奈着英雄令前的人实在太多,手脚没法舒展,赵九还是叹了一口气,扯了秋月的手,上天!
在人群的惊呼声中,秋月的尖叫余音袅袅,连绵不绝——
“姑娘!说好的不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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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欲绝的赵九考虑到秋月的情绪,没有再坚持飞回家,而是等着掌旗叫来了府里的马车,慢悠悠地坐回去。
才下了车,一脸凝重的李管事就匆匆赶来,带着赵九来到了府里最深的一处阁楼前。
元宵正站在阁楼前若有所思。
各屋各院的奴仆在阁楼里穿来穿去,搬出了一样又一样的东西。
觉得很是新奇的赵九这才把心中的悲痛放到一边,盯着那些来来去去的人,走到元宵⾝边:“元宵,这么热闹,是怎么回事。”
元宵注视着那阁楼,说到:“这阁楼里进了偷儿。”
听闻元宵如此说来,赵九很是诧异:“哈?你这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像个铁桶似的,也能进来小偷?!”
不能够吧?!元宵你可是一个王爷啊!
元宵眉⽑跳了一跳:“守卫再多也中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上次还不是让人杀到了你的院子里…”元宵说着脸⾊也凝重起来“更何况,这一次来的偷儿,是谢千忧。”
“哈?!谢千忧?!”
听到这个名字,赵九心中又是一阵郁结。
元宵这才看了一眼赵九:“你知道这个人?”
“我今天出门看到了英雄令…”赵九说着,拿脚尖在地上画圈圈“江湖人士都不追杀我改去追杀那个谢千忧了…”
元宵了然,伸手在赵九的头顶上揉了揉:“没事,改天叫掌旗陪你去做几件坏事,重振一下女魔头赵九的威名。”
听元宵这样一说,赵九脸上才恢复了几分喜⾊。
看着李管事清点事物,赵九又问:“咦~~元宵,你怎么知道这小偷是谢千忧呀?”
元宵将蔵于袖中的白绢子拿出来,亮给赵九看:“这是今曰李管事进蔵宝阁时第一眼看到的,正巧,我要他去取的那本账簿,便不见了。”
只见白绢之上,张牙舞爪地写着几个朱⾊大字——
“谢千忧到此一游”
“这谢千忧真是嚣张!”
赵九很愤怒——
我做女魔头的时候!都没这么嚣张!现在的后辈都是怎么了!
将那绢子再次收起,元宵牵起赵九的手:“别的不提,先进屋罢。外面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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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元宵和赵九在蔵宝阁的偏厅坐着喝茶吃点心的时候,李管事来报,事物均已点清。
除开十几本账簿并若⼲信件,赵九那把被元宵没收的宝剑,也一并在失窃事物之列。
赵九闻声大怒,拍桌而起:“这谢千忧实在太可恶!偷什么不好!⼲嘛就把八师兄送我的那把宝剑偷走了!”
难道我以后真的要用鸡⽑掸子和别人打架吗?!
以鸡⽑掸子为兵器的女魔头什么的!说出来一点都不神气啊!
元宵没管赵九,只把李管事呈上来的目录细细看了一遍,心中计较了一番,便将李管事叫至⾝旁,低声嘱咐了一些事。
赵九正在气头上,也没细听主仆俩说些什么,一口气把桌上的点心全吃完了!
谢千忧!我和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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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蔵宝阁失窃一事,当天下午,元宵带着赵九,搬了住处。
依元宵所言,他二人原来所住的那府邸已经是十分之不全安,还是换个隐人耳目的住处为好。
赵九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因为新换的是一处两进的小院子,元宵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她以后就不用跑大老远去找元宵啦~
在新家里吃完晚饭,赵九正咕嘟咕嘟牛饮一碗茶,掌旗又拿了一个狭长的盒子进了屋。
赵九好奇地看着掌旗把盒子呈到她面前,问元宵:“呀~~元宵,这又是什么~~”
“你且打开看看。”
琢磨这现在这场景很是眼熟,赵九接过那锦盒,打开,惊呼一声——
“哇!是一柄剑!”
继而奋兴地拿起剑来舞了一舞。
元宵给她解释:“你原来那把剑,到底说来,还是在我府上丢的。所以我叫人给你寻了一把来,说是上古名剑,你且耍上一耍,看看趁不趁手。”
得元宵此言,赵九便迫不及待地冲到院中,耍了一套剑法,看得舂花秋月喝彩连连。
耍完剑,赵九这才⾼兴地跑回屋里,对着元宵抱拳一拜:“多谢大侠送我宝剑!”
“古来宝剑都有名字,现在它是你的了,你便给它取个名罢。”
“哈?”赵九有些迷茫“剑还要取名字的吗?”
元宵修长的手指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那你如何称呼你,你八师兄赠你的剑?”
“就叫‘我的剑’啊!”
赵九说得理所当然。
元宵嘴角一扬:“那这一把,也叫我的剑罢。”
“什么你的剑,明明是我的剑!”
赵九较了真,随手挽了个剑花,不⾼兴地看着元宵。
“是是是,是小九的剑。”
元宵连忙安抚即将炸⽑的赵九。
赵九这才満意地“哼”了一声。
元宵看着时辰不早,便不再烦扰赵九,径自回了屋,处理公务。
赵九抱着那她的剑,一会儿笑一会儿呆一会儿又严肃,竟然也腾折到大半夜才睡下。
看着站在床边给她掖被角的舂花,赵九这才发现了一件事——
“咦,舂花,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你呢…你到哪里去了…”
舂花掖被角的小手抖了一抖:“姑姑姑娘,你就别问了!往事不堪回首!风雨中!”
说完,舂花带着一阵诗意,跑掉了!
赵九纳闷地看向房顶——
舂花秋月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口吃了吗?
我叫赵九不叫赵姑姑嘛~!